133.情殤,你明明說過要等我重新認識你(8k)
“父皇。”白淺醒來已經是後半夜的事情了,那時候皇宮裡還沒有傳來的消息,派去打探的人去了幾波一個也沒回來。
白淺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對,所以醒來之後便直接叫上君顏去了皇宮。
白影趴在牀前,哭得像個孩子。
這是她從未見過的模樣。
心下一沉,疾步走了過去,老皇帝已經醒了,氣色很差,全身包得像個糉子拗。
看見白淺,動了動嘴脣想要說話。
卻支吾著發不出聲音跖。
“哥哥、”白淺疑惑,朝趴在牀邊依舊哭得無法自拔的白影望去。
“父皇,不能說話了。”
“……!”
白淺聞言,急忙掀開了包裹住老皇帝脖頸上的布條查看。
她雖然不懂醫,但是能夠看到他脖頸上的傷口非常深,太醫雖然已經做了處理,但是……
他的呼吸很微弱。
“太醫說脖頸上的割痕已經傷及動脈,那一掌也波及心脈,再加上父皇身體裡本就有長年累積下來的病根,根本無法補救,剛纔已經給父皇服用了續命散,但是……”
說到這裡,白影再次壓抑著哭了出來。
白淺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在嗡嗡作響,周圍的聲音混成一塊,就好似千百隻蒼蠅在腦袋旁邊飛舞和鳴叫,嘈雜得難以忍受。
“怎麼會這樣。”正在這時,屋外閃電轟鳴,照亮了整個夜晚,瓢潑大雨一刻也未曾停下。
白影已經哭得說不出話來,他趴在牀沿,聽到白淺的問話後只覺得更加難受。
白淺眨了一下眼睛,將方纔噴涌而出的淚水盡數咽回。
她在白梅的牀前坐下,努力笑得燦爛。
白梅說過她若是忘記了他們都不要緊,因爲往後還有很多的時間等她去重新認識呢。
對了,哥哥一定也是在開玩笑,老爺子也肯定沒事。
他們都在跟她開玩笑呢、
白梅擡手,想要摸一下白淺的頭,終究無能爲力。
他吱呀了幾聲,想要開口說話,卻也發不出聲音。
眼裡的希望漸漸變成失望,他有些落寞的垂頭。
“老爺子,淺淺能夠看得懂脣語,您想說什麼,您說,我們都在。”君顏看得心酸。
無法安慰白淺,無法安慰白影,對於老爺子的傷情更是無能爲力。
此刻他能做的,就是幫助老爺子將他想說的話說出來,讓他不留遺憾。
“我的小公主。”他感激的朝著君顏微微點頭,隨即開口。
只一句話,白淺再次熱淚盈眶,她定定的看著他,似乎不知道他爲什麼這樣叫他。
“父皇再也不能陪伴你了,父皇知道你最近這些年變化很大,所以,你要幫助哥哥坐穩雪龍,如今朝堂奸臣當道,父皇擔心他一個人應付不過來,畢竟,他還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他嘴脣微動,白淺眨了幾下眼睛,似乎沒有聽明白。
“孩子,別哭,生老病死,都是正常的,你孃親死去的這些年,父皇真的好想她,可是,爲了這江山大業,卻不得茍延殘喘的活著,如今也算是心願已了,便不覺得遺憾了。”
白淺吸了幾下鼻子,伸手揉了一下酸澀難擋的眼睛。
老爺子在說什麼啊,爲什麼她都聽不懂。
“朕最遺憾的事情,就是再也沒有聽到你喚我一聲父皇。”
白淺啞著嗓子,她是真的想喊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卻怎麼也喊不出來。
白梅滿懷希望的看著她,目光是那樣的和藹。
白淺突然就想起當初看到養父養母的時候那個兇手留下的視頻。
視頻很清晰,白淺印象深刻。
那一次,她親眼目睹了養父養母死去的整個過程,她的身子微微顫抖。
“你們別跟我開玩笑好不好,我現在好累。”同樣的事情,她不想碰見兩次。
白淺扯脣微笑,笑容比哭的還要難看。
白米已經回來,他躲在角落,泣不成聲。
“皇妹。”白影突然抱住白淺,力道太大,所以把白淺的身子撞得朝後仰,白淺眨巴著眼睛,笑容就此定格。
她沒有動,沒有哭。任由白影抱著。
因爲她看見老皇帝的手已經捶了下去、。
落在牀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許是因爲牀太軟,也或許是因爲外邊的雷聲太大。
“父皇。”一直髮不出聲音的喉嚨終是在此刻喊出了聲音,白影猛地放開她,朝著牀上望去。
老皇帝雙眼含笑。
像是欣慰。
卻終究閉上了眼睛、白影顫抖著手探了一下,脈搏已經停止跳動。
他死的這樣安詳,甚至連一個遺言都未曾留下。
“哇嗚,父皇。”一
早就知道父皇會死,也都做了好幾個時辰的心理工作,但是當真正面對的時候,心裡的疼痛比想像中的還要劇烈。
就仿似生命已經到了盡頭,就好似這萬物都已經停止生長。
疼痛,只剩下疼痛、
白影趴在老皇帝的身體上泣不成聲,說著雜亂無章的話,白淺只是看著,心似乎已經疼到麻木,但是她依舊哭不出來。
她一直在牀邊坐到了天亮,大雨依舊沒有停,白影已經哭完去安排後事了。
只有白淺,一直坐著不說話,中間有人過來想要擡走皇帝的屍體,被她緊緊護著,誰也不能移動半分。
白影無奈,便只能任由她去。
君顏也一直在一旁陪著她,連腳步都未曾移動一下。
之前看書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一句話,說哀莫大過於心死,還說女人傷心的時候不哭纔是最痛的。
他之前不能理解,可是,卻在這一個晚上,突然就明白了。
“皇妹,父皇的遺體需要移開了。”天已經大亮,只是透過雨簾,依舊朦朧。
衣服穿的不少,卻覺得有些冷。
白淺打了個寒顫,聽到這個聲音終於回頭看了一眼。
之後,淡漠的轉頭,繼續盯著皇帝的屍體不說話。
“淺淺。你從昨天中午就沒吃東西了,休息一下可好?”只是一晚上的時間,大家都仿似老了很多。
白淺眼前發黑,踉蹌的站了起來。
君顏說得沒錯,她應該去吃東西,即使她現在根本就吃不下。
她轉身,不看屍體一眼,直接朝外走去。
路過白影的時候突然停下腳步。
“爲什麼不派人通知我?”長時間不說話,她的聲音已經變得沙啞。
“因爲知道你有了身孕而且心情不好,所以,不想打擾你。”白影說的是實話。
因爲他當時離開的時候看到白淺非常的難過。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他畢竟親手殺了秦雙和陸年。
“……這都不是理由不是麼?”
白淺怔了怔,訝然開口。
許是因爲坐了太久,也或許是因爲餓了太久,白淺身子有些發虛,只是這麼坐著,便能感受到那種眩暈的感覺。
她暗自掐了自己一把,試圖清醒。
“是父皇。”白影知道這個妹妹絕頂聰明,便不在隱瞞。
白淺垂頭,很顯然,她方纔的猜測沒錯。
秦雙不可能只是因爲對朝廷不滿就挾持了皇帝,也不會因爲被刺激到而起了殺心。
他有恨沒錯,但是她從一開始就知道,秦雙根本就不想活下去,再加上他一開始就說過的那些話。
他說,姐姐,對不起,他說他不想殺人,他說,姐姐,我沒有殺了他。
從一開始到最後他徹底死去,他都行爲都在提醒著白淺。
他的心是善良的,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殺人。
他是打了父皇一掌沒錯,他手上的匕首也確實割在了父皇脖頸上沒錯。
但是她白淺偏生就生了一雙視力很好的眼睛。
當時她看得真切,秦雙的匕首,沒有割開他的脈搏。
所以她纔敢射發蠶絲纏住他,所以她纔敢開口引開的他的注意力。
那一掌,雖然打到了他的身體,他也在大庭廣衆下吐血了沒錯,但是,那根本就不能致死。
白淺剛剛醒來的時候問過君顏他的身體狀況,君顏卻一點事都沒有,當時她就覺得十分疑惑。
同樣的掌力,能將一人打到內傷,一人卻毫髮無損,這顯然不正常。
“皇妹。”白影看著白淺邁開步伐準備出去,伸手拉住了她。
“你好奇我爲什麼會知道?”白淺回頭,眼睛紅得像兔子。
她步步緊逼,白影退無可退。
“哥哥。我不是傻子。”
她的一句我不是傻子,卻差點讓白影的淚水潸然淚下,是的,她不得傻子,她也有眼睛,所以,隱瞞根本就沒用。
“我一開始只是覺得疑惑,可是昨晚我想了許久,我還是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
“若不是方纔你的態度出賣了你的一切,我也依舊會選擇不知道。”
“皇妹。”白影疲憊的開口,她都知道,她說她會選擇裝作不知道,原來是他,是他不夠穩重。
“淺淺?”君顏不解,白淺爲何突然變得這麼傷心。
這種傷心,就好似是從靈魂深處散發的一般,掩蓋不了,壓抑不住。
“君顏。”白淺回頭,將在場的所有人遣退。
“父皇是自己不想活了,之前的那些傷根本就不能致人死亡。”白淺很是傷心,說好了要給彼此時間重新認識,說好了過去的一切都可以不在乎,他卻在她剛剛準備接受他
們的時候留下她撒手而去。
他真的好殘忍。
“什麼叫做自己不想活了?”君顏不解,但是根據白淺這些話以及她現在的情緒和剛纔遣散的衆人,隱約有了一些猜測。
他看著被白淺逼到牆角就不曾起來的白影,目光深沉。
“他被秦雙打了一掌,那一掌根本就不會危及到他的心脈,他脖頸上的傷口,我昨晚也看過,不是一開始的那樣了。”
白淺說得有些前言不搭後語,但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的。
昨晚一開始揭開紗布的時候,白淺只看到了觸目驚心的傷口便被白影拉了重新蓋包好,說的擔心傷口感染。
但是老爺子死了之後,她又重新揭開傷口看過,傷口上的血跡已經乾涸,所以能夠清晰的看到那些往外翻的皮肉。
但是白淺分明看到,她昨晚揭開的時候,幾道深淺不一的傷口。
若說那是秦雙割的,她一點也不信。
“你怎麼發現的。”白影將身子靠在身後的漆木柱子上,樣子十分頹廢。
“皇兄,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和別人打的,能一樣麼?”白淺沒有直接回答問題,但是白影已經懂得了她的意思。
自己割開的傷口,和別人割開的,刀面上有十分明顯的區別。
雖然割在肉上一般人看不出來,但是白淺畢竟是常年行走在刀尖上的人,這麼簡單的事情,她只要用點心,馬上就能夠看出來。
所以,這是她懷疑那傷口是老爺子自己割開的第一個證據。
但是她不明白,他若是真的想死,就可以在秦雙手上的時候直接自殺,也可以在之前就自己死去就好,爲什麼還要製造這麼多的事情,讓他們擔心,甚至還因此搭上了許多無辜百姓的性命呢?
“太醫說老爺子背後那一掌傷及心脈,可是據我說知,那一掌看似勇猛,卻並未使出全力,若是我沒猜錯的話,傷及心脈的那一掌,是皇兄打的,對麼?”
白淺不明白,爲什麼老爺子能夠狠下心拿自己的脖頸開刀,皇兄也能夠狠下心來打下那一掌呢?
君顏驚訝,詫異的看著疲憊不堪的白影,同樣疑惑。
難道,他之前表現出來的小孩子心性都是假的麼?他的不成熟,不穩重,他愛美人等等嗜好,全都是他裝出來的麼?
他之所以隱藏自己的本性,是因爲想要等待時機,之後主動出擊,一舉拿下皇位麼?
“是我。”白影疲憊的睜眼。
“其實,就算父皇不這樣,他也會死的。”白影終於開口,說出了事情的真相。
“想必皇妹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父皇身子一直都不好,這也是當初我悄悄潛入逍遙殿想要去尋找解藥的原因。”
白淺點頭,這個事情她確實一早就知道。
“父皇昨晚告訴我,那是從孃胎裡帶出來的毒素,根本就無藥可解。”
白淺驚訝,之前也確實看到過類似於這種事情的報道,胎毒這種東西,也確實存在。
“而自從孃親死後,父皇心裡鬱結,病情就更是加重了。父皇很早之前就已經跟我說過他想要追隨母后而去……”
“因爲你知道這些,所以你想,只要你表現的成熟懂事一些,父皇一旦放心,便隨時都會撒手西去,所以這些年,你試圖用各種玩世不恭的態度來應對父皇,目的,就是讓父皇對你不放心,這樣,他或許就能多活一些日子。”
白淺接著將白影的話說完,白影點頭,他確實是這個意思。
“但是你沒想到的是,父皇居然藉由昨天的事情強行逼迫你長大,他之所以選擇犧牲那些百姓,是爲了讓你看清楚那些百姓會因爲你的猶豫不決而當場喪命。”白淺垂頭,仔細分析。
方纔還不清楚的事情,卻在白影隨便的幾句話中突然恍然大悟。
“而他之所以沒有在現場直接死去,是因爲擔心百姓將過責推給我們,他擔心不清楚事情真相的百姓會說他的一雙兒女沒用,手上有那麼多人,卻連一個他都救不下,所以,他便順從了秦雙的意思,當起了人質。也故意在秦雙打到他的時候施展內力逼出一大口鮮血。”
因爲當時百姓在場的也不少,那樣就可以造成他重傷的假象,而白淺不曾想到的是,老爺子居然也是有武功的人。
他這樣做,便不是白淺和白影沒有救他,而是敵人太過狡猾,從後方偷襲,這是誰也無法預料的事情。
所以,跟白淺和白影無關。
“我想,父皇定然是十分不想活下去了,所以,逼迫你對他出手,震碎他的心脈,這樣的話,就算太醫檢查也查不到哪裡去,而我,也肯定會聽從太醫的話,就此忘了這件事情。”
“是的,父皇當時逼我出手,我不原意,所以他便直接用匕首割開自己的脖頸,因爲之前曾經瞭解過突然死亡和自然死亡有一定的差別,所以,爲了製造出他是自然死亡的事實,父皇並沒有一次性
隔開,他是一點點割的。”
白淺心下了然,這跟現代那些叛逆的孩子做割腕自殺是一個模樣的,只不過,老爺子的做法太過慘烈。
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事情,能夠讓他捨得對自己下這樣狠手的同時還折磨逼迫銷燬著白影的意志呢?
白淺想,若是當時是她在場,她也會控制不住想要給他一個了斷而不是讓他這般折磨自己的。
“父皇算對了許多的事情,卻唯獨沒有將你的聰明算進去。他想,你在厲害也終究是他看著長大的,雖然這些年確實有了一些變化,但是,一些骨子裡的東西是改不掉的,所以,他千算萬算,居然算漏了你居然能夠將這一切都看出來並且基本符合。”
想起昨天的場景,白影依舊覺得崩潰。
他大聲懇求父皇不要逼他,不要這麼做,但是父皇那樣一個固執的人,已經開始的事情就絕對不會半途而廢。
所以,他想要死的時候,誰也攔不住。
“可是,我不明白,父皇爲什麼不讓我進宮。”
白淺不解,這是她心裡唯一一個還未解開的謎團。
君顏說昨晚他吩咐了好幾撥人進來打探消息,但是卻沒有任何的回覆,而從她醒來,到後來進宮,再到之後在宮殿門口被阻止,一直到她闖進來之後跟老皇帝簡單的見面之後他就死去……
似乎,這其中的時間,都是算計好了一樣的。
他或許不能猜到她到底什麼時候醒來,但是卻能夠控制守衛需要阻攔的時間,而據白淺判斷,他其實之前就已經支撐不住,所以不得已,太醫只要喂他服下續命散,他或許,只是爲了撐到能夠見她最後一面。
但這就和老爺子的做法有些違背了。
若是說他那般痛苦的支撐只是爲了見她一面,那麼,起初就不應該有所阻隔,但既然已經阻隔,那爲何還要在最後放她進來呢?
他的目的,難道只是爲了讓她親眼看著他死麼?
白淺打了再次個冷顫,心裡更加的難受,他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呢?
違背自己一開始的諾言也就罷了,還要讓他親自看著他在她面前死去……
“……”這個問題,顯然白影是知道的,但是他似乎不太願意說。
“爲什麼不說?”
“父皇擔心你來得太早,發現了不該發現的秘密。”
“秘密?”白淺皺眉。
“沒錯,是一些,有損他在你心中形象的事情。”在白影心裡,不管白淺如何變化,她始終是那個愛拉著父皇衣角撒嬌耍橫的小女孩。
父親都希望在自己孩子心中樹立一個偉大的形象,白梅也不例外。
“是燒殺搶奪,還是昏庸無道了。”
白淺擰眉,這個世界上,最恨兩樣東西。
仗著自己的權勢欺壓百姓,利用職位之便趁機攬財搜刮民脂。
在她看來,只要不觸及她的底線,其他的事情,或許都能夠好好商量。
“……父皇已經不在了,那些曾經的事情,就讓他隨風而逝,煙消雲散吧。”
白淺嫉惡如仇的性子白影是瞭解一些的,所以思考再三,還是決定不要說出來的好。
父皇到死都在拼命護住自己在白淺心中最後一點善良,他又怎能違揹他的意願呢。
所以,於情於理,他都不會說。
“皇妹,父皇的後事還是要辦的,屍體不能一直放在這裡,我必須要移到別處去了。”白影回神,神色依舊疲憊。
他不願意長大,不想長大。
他只是想有一個完整的家,過一個普通人可以過的自由生活。
可是皇妹說得對,身在帝王家,便不能那般隨性。
現在,江山無主,他必須撐起這一片天。
不管,他願意還是不願意。
白淺已經轉身出去,這幾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又接連死了很多人,她的心情無比沉重。
再者,老爺子的死對她來說,也是個不小的打擊。
雖然之前,當真沒有什麼父女情分可言。
但是許是受到了養父養母的感染,也或許是受到了原身的感染,白淺就是疼到無法呼吸。
她的步伐有些慌亂,甚至不敢在回頭看一眼。
“淺淺,你爲什麼……”這麼激動。
雖然剛纔的事情君顏覺得匪夷所思,更加不明白一個皇帝居然會有如此消極的心裡,但是,他更加關心的是白淺的情緒。
“因爲我發現了一些我不想去面對的事實。”白淺腳步微緩,目光有些沉重。
“你從秦雙和陸年的殺人習慣中判斷出來的麼?”君顏擡腳,和白淺同行。
兩人此刻已經到了宮門外,大雨未曾停下,但是宮女太監已經步伐緊張的在佈置著一切。
只是一晚上的時間,宮裡不被雨淋到的地方皆
掛上了白色的燈籠。
放眼望去,一片淒冷。
君顏走在外側,替白淺擋住了時不時會捎進來的雨滴,一隻手攬住白淺的肩膀,兩人移步朝白淺之前住的宮殿走去。
飄進來的雨滴順著君顏左邊的身子滴落,很快就已經將他半個身子打溼,他似乎毫不介意。
白淺還在仔細思考剛纔的事情,此刻聽到君顏這麼說,便在心不在焉的點頭。
“按理說,秦雙是個比較善良的孩子,陸年殺人又十分有條理性。但是最單純的秦雙卻挾持了有著皇帝身份的老爺子,這顯然不符合,而且,他若是當真如他所說,只是想找個人陪他一起死,那麼當時酒樓裡的那些人都可以,他卻偏偏只選擇了老皇帝,所以你懷疑,老爺子之前做過什麼讓他厭惡的事情。”
君顏譬了一眼,雨滴還是緩緩落下,整個人有一些冷。
“沒錯。”白淺點頭,看著公主殿近在眼前,這纔回神看了君顏一眼。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便心疼的要死。
“你怎麼這麼傻。”看著君顏的大半個身子已經完全溼了,白淺心底泛著感動,招手,吩咐小宮女去拿了乾淨的衣服過來,又吩咐太監打了熱水過來,之後,她不放心,還親自去了一趟御膳房端了暖身子的熱湯過來。
“淺淺,你都好長時間沒吃東西了,你別光看著我吃啊。”君顏看著自己面前的幾大碗食物,之前確實有些餓,但是白淺不吃,他也就連帶著吃不下。
聽說跟懷孕的人待久了,胃口會傳染,他想,這或許是真的。
“可是我吃不下。”白淺現在看到東西就反胃,在加上昨天沒有吃東西,胃裡本來就很難受,現在除了酸的,似乎看見什麼都覺得難受,更別說是要親口吃下去了。
“你現在是兩個人,不管發生任何事情,都應該吃點東西的。”君顏皺眉,伸手躲過白淺剛剛朝嘴巴里塞去的楊梅。
這些東西沒什麼營養,適當的吃一些他並不反對,但若是白淺想將這些東西代替主食那是千萬不可以的。
“我知道。”白淺斂眉,伸手接過君顏盛好的湯,雖然吃不下,但是她會努力吃下去。
以前她就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往後也不會。
她是很難受沒錯,但是,她已經放任自己墮落了一天晚上,所以,從現在開始,她還是以前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白淺。
老皇帝的後事有白影全權負責,她插不上手。
便去看了秦雙和陸年,在陸年的身上找到了一些線索,所以他們也找到了他最近居住的地方,在那裡。
墨殤找到了一些他接下來準備殺的人的名單。
上面還條列了爲什麼殺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