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黃泉路上,我陪你(萬更)
“哥哥,你仔細看看那人,有沒有覺得很熟悉?”
白影聞言,當真擡頭仔細看去。
越是看得仔細,就越是害怕。
“皇妹。快,阻止他們的行動,一定要救下他,必須要救下他。”剛纔到來的時候他只擡頭看了一眼便全身心的投入到畫地形圖中去了,並未仔細看那人的身形樣貌。
可事實上,只要稍加查看,便能夠看得清楚的月。
畢竟,這個人,已經存在他的生命中那麼多年了。
白淺一驚,能夠讓白影這麼緊張的人不多鵓。
再加上剛剛到來的時候秦雙跟她說了抱歉。
白淺突然就知道眼前的人是誰了。
心下一沉,想要張口說句什麼。
卻在這時,四周爆發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音。
“已經來不及了。”白淺擰眉,看著已經挽起袖子準備衝進去的白影,將他緊緊拉住。
“不能輕舉妄動,你現在若是跑進去,不但救不了人,鬼面一激動,誰都別想活了。”
“本宮不管,那是父皇。”
“是誰也不行。”
“皇妹,那是父皇啊,你怎麼可以這麼冷酷?”
“計劃已經實行,現在想停也停不下來。”白淺依舊使出全力緊緊將白影禁錮。
“可是,那是父皇。”這個道理白影自是明白的,而白淺方纔的計劃他也是完全贊同的,只不過,事情換了人便不一樣了。
“父皇乃一國之君,他被人挾持,這若是傳出去,定會引發百姓動盪,而且,他身體本就不好,我方纔看到,他似乎受傷了。”
白影愣了一下,突然覺得自己方纔的語氣確實有些重了,但是那是父皇,他不可能不急。
“我當然知道這個。”白淺無奈,也真的怪她跟皇帝接觸的時間太少了,而她之所以能夠認出秦雙,是因爲跟秦雙交過手而且說過話,但是老爺子從始至終一直沒有任何的反應,再加上這個時間想著他在皇宮,所以,雖然覺得眼熟但是並未朝著皇帝身上想去。
“姐姐,你居然這樣對我。”二樓上的秦雙面色一變,話雖這麼說,但是白淺依舊未曾在他臉上看到擔憂。
“孩子,放了我父親。”她沒有說皇帝,雖然周圍的百姓在方纔已經做了疏散,但是不能保證全都已經離開,若是被有心人聽到傳了出去,只怕事情會更加難辦。
“姐姐,你爲什麼總是逼迫我。”他眼裡流露出來的痛心真真切切,白淺再次疑惑。
他說的是,姐姐你爲什麼總是逼迫我?
他說總是,白淺疑惑,難不成自己以前也這樣逼迫他麼?
“還有,姐姐,記住我的名字,我叫秦雙,你曾說這是秦始皇的秦,雙人的雙。”
“……我們認識麼?”白淺愈發的疑惑,更多的驚訝。
按理說,秦始皇這個名字根本就不可能在這一個虛無的世界裡出現,那麼,秦雙又是在哪裡聽到她說的呢?
之前她還懷疑是這個身子的前主人認識秦雙,但是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那麼回事兒?
雙人的雙,姐姐……這些由代表了什麼?
秦雙叫她姐姐,這不像是隨便開口或者是一時興起說出來的,他很隨意,所以白淺知道,他之前就是這麼叫她的。
“姐姐,對不起。”他不在回答白淺的問題,因爲酒樓已經被從各個方位完全控制,而因爲白淺等人已經知道了被挾持者的身份,所以,秦雙已經將他臉上的面具拿下。
“你們退後。”他說。
他將匕首貼近白梅的脖頸,鋒利的刀片時不時的割在他有些蒼老的脖頸上,鮮血將他出宮時穿的白袍染得鮮紅。
此刻,門口的炸彈基本已經炸完,酒樓裡的百姓已經被解救的差不多。
“看到了麼?那些所謂的皇親國戚。他們在你最需要他們的時候,只顧著自己逃命,甚至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你。”
看著那些被解救還落荒而逃的人,秦雙滿臉的嘲諷。
老皇帝微微嘆息。
看著樓下的白淺和白影,和藹的開口。
“沒關係,最起碼還是有人擔心朕的。”
對他來說,這就足夠了。
聞言,那些方纔只顧著自己逃跑的人停下了腳步,但其實此刻都已經出了酒樓。站到白淺他們身後了。
“放了皇上,否則我跟你拼了。”
一語激起千層浪,這話一出,便得到很多人的附和。
白淺反手就給了帶頭說這話的人一巴掌,力道之大,直接將那人給打退了了好幾步之後被其他人扶住才站住。
她生平最討厭這種虛僞的人,虛僞也就罷了,他乖乖躲在身後別說話她還覺得好受些。
這個時候這麼叫,不是添亂麼?
“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敢打本
tang官。”這人不認識白淺,事實上他雖然是皇帝家的親戚,但是因爲不學無術,也沒謀得什麼好的官職,所以便仗著自己家族的這一靠山開始耀武揚威。
聞言,白淺臉都綠了,她之前從不知道一個人可以無恥都這種地步。
“剛纔本官親耳聽到那人叫你姐姐,想必你跟她也是一夥的吧。來人,給本官將這叛黨拿下。”
他身後還當真就出現一些擁護者,白淺臉色鐵青,剛剛朝這邊走來的君顏面色如冰。
這人,當真是不要命了。
“你最好閉嘴,否則,我不介意直接送你下地獄。”
君顏開口,冷酷無情。
“你又是誰,你們都是一夥的對不對?”
他出聲顯然嚇到了身後的那些人,但是想著自己之前從未見過這些人,定也是上不得檯面的,那人便再次開口挑釁。
這人壓根就忘記了剛纔還生死一線,這纔剛剛出來就開始飛揚跋扈。當真是,無恥至極。
“閉嘴。”
眼下皇帝還在秦雙手裡,這些人居然還有心思糾結這些,白影只覺得丟臉。
他沉聲開口,目光卻一直盯著秦雙,生平他突然來了什麼動作。
白淺自是懶得跟這種人計較。揮手,讓人將這個悿躁的傢伙拉下去。省得在這礙眼。
況且,眼下也確實不是計較這些事情的時候,皇帝危在旦夕,下面的人更是不應該在這種時候內訌。
這個道理她比任何人都要明白。
只不是因爲方纔看到秦雙似乎對這些人的所作所爲頗有微詞,便故意這般試探了一下。
好在,這個方法似乎真的有一些作用,因爲白淺看到秦雙握住匕首的手再次抖了一下,沒有朝著皇帝的脖頸上割去,反而偏離了一點點。
衆人不認識白淺,卻都認識白影,看見太子殿下說話,又看到這些士兵都聽從白淺的話,便都閉了嘴。
只是看著白淺的目光仿似可以殺人。
“看到了麼?這就是你的子民,你的親戚。”秦雙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說這話的時候有些自嘲。
白淺忍不住擡頭朝他看去,便看見了他眼角滑落的淚珠。
只有一滴,一閃而過,淚珠滴落的時候快速埋入面具下,蹤跡難尋。
白淺心尖一顫,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覺得有些難受。
“人無完人。”老爺子只說了四個字,卻讓秦雙笑了起來。
“沒錯,人無完人,所以你就放任他們繼續爲所欲爲是麼?”
這話像是抱怨,白淺想,或許他曾經的身份也是十分尊貴的,但是因爲發生了什麼事情家裡出了事,而當時的朝廷並未給予他幫助,或許還有人趁機落井下石,所以他纔會這般的憎恨朝廷。
“明明知曉他們的不正確行爲,明明知曉他們壞事做盡,身爲一國之君,居然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坐在那個世人羨慕的位置上,就不覺得羞愧麼?”
白梅嘆息,他說的這些他當然都知道,但是,爲君之道,不必和一個挾持者相說。
若是這些官員出現一點瑕疵便直接判罪,那麼這個國家,怕也是難以運行的。
但是這些,他不想解釋,也不願意多說。
也或者是因爲,就算說了這人也根本就不會懂,所以,不如不說。
“怎麼,是無話可說了麼?”
他將匕首執起,快速的在白梅手臂上劃開。
一時間,鮮血如注。
衆人一驚,竟不想他居然突然開始行動,白淺眉頭緊皺,按理說他挾持衆人的目的還沒有達到,就不應該有所行動,可是眼下他爲什麼會這樣?
難道,是因爲皇帝的不回答引發了他的情緒麼?
“皇上,啊。”身後的那些人這才後知後覺的大叫,驚呼聲此起彼伏,白淺只覺得煩躁,她捏緊拳頭,恨不得上去好好打一場。
君顏急忙伸手攬住白淺的肩膀,一來是控制她的情緒,二來是安撫她的心靈。
“皇妹,快想辦法救救父皇。”
“正在想。”白淺雖然氣憤,但是正事從來不會忘記。
她垂下頭,仔細思考。
眼下秦雙情緒激動,若是突然走近肯定會適得其反,他的武功不錯,所以,近距離救人就成了奢望。
因爲就算派君顏這樣的高手過去都未必有勝算,不說別的,就匕首距離脖頸的位置,只要這邊的人有動靜,她相信,秦雙會毫不猶豫的割下老皇帝的腦袋。
談判沒用,因爲剛纔已經試過了,秦雙根本就沒有什麼需求,他只是想找個陪他一起死的人。
可是,這個理論似乎也是不正確的,因爲剛纔那麼多人被救了的時候,她似乎看見他露出欣慰的笑容。
那就說明,誠如他一開始所說,他不想殺人。
只不過是因爲領頭的人命令他這麼做,所以他不得不做。
但是,像他這樣一個可愛的孩子,怎麼就和那些殺人不眨眼的人走在一起了呢?
難道,他們那一羣人都是對朝廷不滿的人麼?
那麼,爲什麼其他人在殺了皇宮中的一百名太監之後就不曾出現?
還有,最近犯案的那個銀針鬼面又去哪裡了?
“不對。”白淺擡頭。
“這件事情越想越不對。”她的聲音不大,卻能夠讓蘇瑤等人聽到。
“第二封信不是銀針鬼面親自去送的。”白淺回想當時,仔細分析。
“我知道了。”她突然出聲,忽然就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君顏,你這樣……”白淺踮起腳尖,對著君顏小聲的說了計劃。
“秦雙,銀針鬼面已經自投羅網了,你這麼做,根本就毫無意義。”
聞言,秦雙果然愣神,君顏就在這一空擋快速飛身上前,從秦雙手裡搶過白梅,但是因爲窗戶太小,出來的時候秦雙已經反應過來,所以他對著兩人身後就是一掌。
與此同時,君顏已經帶著老皇帝墜地,他身上的傷不嚴重,只是被帶到一些,但是老皇帝就不一樣了,那一掌秦雙使出了全力,他當即就噴出一大口鮮血。
“哥哥,快帶父皇先回去。”
這是情急之下叫出來的稱呼,卻讓白梅覺得無比欣慰。
他裂開嘴,想要笑笑或者是說點什麼,終是支撐不住,直接暈倒了過去。
“千萬小心、”白淺叮囑。
“好。”
“姐姐。你爲什麼要騙我?”秦雙露在外邊的雙眼血紅,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我沒有騙你。”他的悲痛觸碰了白淺的心靈,她覺得有些愧疚,“我們早晚會抓住他的,所以,你這樣爲他掩蓋事實和分散我們注意力的行爲,根本就是多餘的。”
“可是姐姐,我這一生,最受不了的就是欺騙,所以,你別怪我。”
他說完這話,身影快速在人羣中穿梭,所到之處,必有死人。
“快攔住她。”白淺一驚,說話間,君顏和墨殤已經閃身出去了。
“疏散人羣。”
這些人剛纔打著擔心皇帝安危的幌子不想離開,此刻卻被眼前殺人不眨眼的秦雙給嚇到。
他們根本就忘記反應,嚇得呆在原地,白淺真的好想揍人,卻硬是將自己的脾氣盡數壓下。
好在白米的話在這皇城還是管用的,剛纔來的時候也帶了不少的人來。
所以,白米直接下令,叫官兵們將經歷過這次事件的人全都暫時帶回了衙門。
一來是方便之後的審訊,二來是那裡官兵比較多,守衛森嚴,可以更好的保護他們。
熙攘的街道不久之後就變得格外安靜,地上已經橫七豎八的躺著十幾具屍體,昔日看上去擁擠的地方此刻十分空曠,路上沒有一個行人,所有的商鋪全部緊閉,氣氛十分緊張。
高手過招的時候,一般的侍衛便起不了任何作用,他們也只能在一邊看著乾著急。
時不時傳來緊張兵器相交的聲音,聽得人心裡慎得慌。
“嘭。”秦雙武功再高,也終究抵不住君顏和墨殤的前後夾擊,終是敗了下來。
“住手,否則,我立馬殺了他。”正在這時,從街角處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白淺回頭,便看到剛纔已經被白影抱著離開的老皇帝,他依舊昏迷,雙眼緊閉,此刻正被鬼麪人拎著領子推著朝這邊走來。
血跡已經沾染了他的全身,看上去血跡斑斑。
白淺心下一沉,卻只能靜觀其變。
他力氣似乎很大,因爲雖然提住白梅卻沒有影響他前行的速度。
他走路十分平穩,一看就是內功深厚之人。
看見來人,被制止住的秦雙露出驚喜,他聲音裡透著歡快。
“陸。”他只說了一個字,但是那種從心靈深處散發出來的開心言溢於表。
“早就警告你不要多管閒事,你爲什麼總是不聽?”陸年果真和白淺的猜測差不多,低沉的嗓子,冷漠的人。
“可是,我想幫你、。”秦雙垂頭,有些委屈。
“你這是幫我麼?每次都給我搗亂。”
陸年的神色稍微有些緩和。
雖然語氣依舊透著無情,但是白淺知道,若是他當真覺得秦雙這麼沒用的話,今天便不會出現了。
他拖著白梅的身子朝著君顏和墨殤的位置靠近,走過的地方,留下一串深紅的痕跡,仿似那是通往地獄的血路。
白淺垂眸,老爺子不是被哥哥帶走了麼,爲什麼又會出現在這裡,還有,哥哥去哪了?
不等白淺開口,街頭再次響起了一陣非常凌亂的腳步聲。
不必想,也知道是白影回來了。
“把父皇還給我。”
他突然出現,身後還帶著一衆侍衛。面上滿是焦急、
“皇妹,快,攔住他。”
事情是這樣的,方纔雖然有現場的醫者暫時檢查了一下,但是因爲白梅皇帝失血過多又受了重傷,現場的醫者已經無能爲力。
便只能先帶回皇宮找御醫。
卻在半路的時候突然就殺出一個鬼麪人,不但殺了幾個侍衛,還一把就將他手裡的皇帝搶走了。
他的武功很高,他們追不上,但是想著鬼麪人都是一夥的,便又回到了這裡。
好在,他真的在。
“陸,是姐姐。”
秦雙被君顏和墨傷牢牢困住,根本就不能動彈。
陸年這才發現白淺。
他轉身,朝著白淺看去,目光深邃。
“嗯。”許久,他才點頭。淡淡的應了一句。
“陸,是姐姐刺激了我,是姐姐想要殺我。”白淺甚至覺得,秦雙在說這話的時候已經帶了哭腔。
沒錯,她是喜歡這個孩子的性格沒錯,但是親眼看到他殺了那麼多人,她便也不會放過他的。
“是麼?”陸年定定的看著白淺,那種目光,就好似要看到她的靈魂深處一般、“
“放了老爺子。”白淺也朝他看去,眼神不閃不避。
她自問沒有做錯什麼事情,所以,坦坦蕩蕩。
“想要的東西,就得自己去取。”他說,說話間,他已經對準白淺射出一枚銀針,白淺側身,堪堪避開。
之前顧及到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所以白淺大多時候都是隻說不做,但是此刻,陸年已經惹急了她。
所以,待避開之後她毫不停頓的朝著陸年出手。
手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轉,白淺的動作有些遲緩,剛剛開始就差點被陸年再次射發的銀針給傷到。
君顏反手一丟,將秦雙完全交給墨殤,接過白淺,兩人呈上下那樣配合攻擊。
他抱著白淺的腰,兩人配合的十分不錯。
但是因爲顧及到會傷了陸年手裡的皇帝,所以,他們並未使出全力。
“君顏,這樣打下去不是辦法。”
老爺子本就重傷昏迷不醒,根本就經不起這樣的顛簸,所以,君顏和白淺率先住手。
突然發現,在遇到這些事情的時候,武功高強也根本就沒有發揮的空間。
“一命換一命。”白淺出聲建議。
“姐姐,你真的好天真。”倒是秦雙笑了。
陸年嘴角輕揚,嘴角上勾,很顯然,他也笑了。
“我的命根本就不值錢,還有,陸確實來了沒錯,但是姐姐,你憑什麼認爲,他來了就一定會救我呢?”
組織裡有過規定,今後不管他們中任何一個人出事,其他人可以事後報仇,但絕對不可以救人。
陸年能夠出現他就已經十分開心了,至於救不救,他完全不在意。
再說,生死有命,他早就不在乎了。
君顏擡手,示意隱藏在暗中的弓箭手準備。
“既然這樣,那就誰也別走了。”這話十分冷酷,所以陸年已經收回了笑。
他目光沉靜,在衆人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射出一把銀針,隨即,丟出老爺子提起已經受傷的秦雙朝房檐處飛去。
弓箭全都在這個時候一齊發射。
白淺手中的蠶絲也在這個時候射出,緊緊的纏住了秦雙的腳,而剛纔,君顏也在秦雙被抓起的那一刻快速點了他身上的幾大穴位,所以此刻,他根本就動彈不得。
他的身子被拖得墜在房檐上,上一步,寸步難行,往後,被白淺緊緊扯住,周圍還有幾大高手,而四周,佈滿了弓箭手。
陸年知道,剛纔那一下沒走掉,這會兒,便是真的走不掉了。
“皇妹,別放過任何一個。”白影的接住陸年方纔丟掉的皇帝,此刻正小心翼翼的將皇帝重新抱好。
“嗯、”白淺輕輕點頭,老爺子的呼吸已經十分微弱,白影定也是感受到了,所以纔會這般失態、。
“陸,別忘記組織的規定。”秦雙此刻當真是有些後悔的,陸年說得沒錯,每一次,他都是那個給他惹麻煩的人。
剛纔看到他出現時的那種喜悅已經全然不見,此刻只剩下擔心。
他說,別忘了組織的規定,不許救人,他已經做錯了,不能一錯再錯。
“要走一起走,要留,也一起留。”陸年依舊不打算放開拉著秦雙的那隻手,另外一隻手還在全力應付著已經上去房檐的君顏。
白淺用盡全力使勁一扯,秦雙的身子便脫離了陸年的手掌,直直的掉了下來。
而以此同時,不知道哪裡來的箭,直接射穿了他的身體。
白淺震驚,她是算好的,從五米
高的房檐下掉下根本就不會死,所以她才那般用力,可是,這突然射出的箭,卻貫穿了他的整個胸腔。
陸年顯然也沒有料到這個結果,所以就在他愣神的片刻,箭也毫不猶豫的朝他射去,他的身子朝前一傾,也直接滾落下來。、
白淺回頭,便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將老爺子遞給身側的白米抱著,所以剛纔的兩箭,是白影射的。
箭法很準,直接貫穿了兩人的胸腔。
“陸,我一直把你當成親哥哥。”秦雙仰頭,對著陸年微笑。
說話間,白淺已經走近,她蹲下身子,靜靜的看著他。
“我不想連累你,不想給你惹麻煩,卻總是做錯事情。”
“我不怪你。”陸年吐了一大口血,他在掉落的同時又被射中好幾箭,所以此刻,兩人渾身都是傷,鮮血在地上流淌,分不清到底是誰的。
秦雙笑笑,回頭,看著白淺,伸出手,用最後的力氣將自己臉上的面具拿去。
許是因爲常年不見光的原因,他原本帥氣的小臉已經變得慘白。
他想笑,但是笑容比哭還難看。
他丟掉手裡的匕首,看著白淺、
“姐姐,我沒有令你失望,我到最後也沒殺了他。”
白淺這纔想起,君顏剛纔是點過他的穴位的,可是此刻。他明明可以正常行動的。
他的意思是,剛纔他分明可以從後面殺了君顏,但是他沒有,所以,他沒有令她失望,也沒有讓她傷心。、
白淺鼻頭一酸,突然覺得自己喉嚨發乾。那是一種想哭卻哭不出來的情緒。
“姐姐,記住我的名字,記住我的長相。”
之後,他似乎還有話要跟陸年說,卻終是沒有了力氣,直接倒在地上,便再也沒有起來過。
他的嘴角帶著笑,似乎爲能夠間接死在白淺手裡而開心、。
白淺捂住嘴巴,想要哭,但是眼淚卻像是完全乾了一般,根本就哭不出來。
但是更甚者,她根本就不知道爲什麼她會有這種難過的情緒。
“姐姐,我好累,我要睡了。”
“姐姐,我沒有令你失望,我沒有殺了他。”
“姐姐,保重。”
“再見。”
白淺第一次這般討厭自己居然懂得脣語,若是她不懂,那他就不會看見秦雙閉眼之前想要說但是因爲力氣不夠沒有發出聲音的話。
她就不會知道秦雙雖然說這話但是對她到底有多麼的失望。
“陸年,告訴我,你們到底是誰?爲什麼他要叫我姐姐,我跟你們,又是什麼關係?”
白淺焦急的拉著還剩下一口氣的陸年,試圖從他那裡得到答案。
君顏從身後按住她的肩膀,試圖用這樣的方法穩住她的情緒。
“你們之前說的那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你的計劃,到底是什麼?我又是誰?”
她不怪哥哥突然發了狠殺了他們,但是她想知道自己到底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因爲這時候。白淺心裡突然涌出一陣害怕、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當初第一次見到虞染的時候的那種情緒。
那是對未來的一種害怕。
雖然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是接連出現的人,接連出現的線索,以及接連出現的這些人說的這些莫名其妙的話,都讓她覺得驚恐。
爲什麼,爲什麼他們每一個人都好像是認識她的。
好像認識在21世紀,又好像是認識在這裡,更甚至,是在很久以前。
“你總會知道的。”陸年只是看著已經沒有了氣息的秦雙,眼角終是掉下淚來。
我早就知道你一直把我當哥哥,一直想要默默的幫助我,雖然總是適得其反,但我其實一直很感動。
他伸出手,將秦雙還未閉上的眼睛合上。
秦雙,你說你會保護我,便是用命來保護麼?
可是你知道麼,我早就不想活了。
但是我的計劃還沒有完全完成,所以便只能一直這樣繼續著。
我早就說過,待事情全部結束之後,我會給自己一個交代的,我會親手結束這一切的罪孽。你這傻孩子,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搞出這樣的事情來呢?
胸口一疼,鮮血源源不斷的從身體裡溢出,陸年無奈的笑笑。
罷了,完不完成又有什麼關係呢?
反正如今,咱們哥倆能夠死在一塊,也算是一種緣分了。
去他的狗屁信仰,去他的任務吧,此刻,我只想好好睡一覺。
其他的事情,我都不想要管了。
秦雙,希望來生,我們能夠做真正的兄弟,黃泉路上,咱們相依相伴,倒也不會孤獨。
他笑笑,終是閉上眼睛,但是在死前,他也不曾忘記用最後的力氣將自己的衣袍和秦雙的結在
一起。
白淺突然捂住肚子,只覺得一股劇痛襲來。
眼前一黑,差點就要暈倒過去。
她費力的穩住身子,眼睛變得有些模糊。
眼前似乎除了在四處緩緩流動的血液之外再也看不清楚其他。
“君顏,你在哪?”白淺只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迷茫,以前迷茫的時候她會去找樹,而現在,她找君顏。
“淺淺,你現在什麼也別想,什麼也別做,你看著我,看著我。”
蘇瑤上前一步,直接對白淺施展了催眠術。
這項技能,君顏之前只見白淺用過一次,而蘇瑤,事實上從學會到現在,這是她第一次嘗試真的去使用。
好在白淺現在心思有些複雜,不然,憑藉她的功力,不可能讓她乖乖聽話。
看著白淺已經閉上眼睛,衆人都呼了一口氣。
“將這兩人的屍體先妥善安放,我想,淺淺醒來的時候,定會想要看看的。”君顏沉聲吩咐。
“好。”蘇瑤點頭,反正她也需要做進一步的檢查,她自會妥善安放。
“白影呢?”
四周找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也沒有找到白影,君顏只得吩咐剩下的人清理現場。
“老爺子的情況不容樂觀,他在殺了兩人之後便馬不停蹄的離開了。”墨殤已經拿開了銀針鬼面的面具,那是一張很平凡的臉,但是因爲上面有幾道疤痕,所以看上去有些猙獰。
“嗯。”君顏點頭,當時一個心思全都在白淺身上,倒是忘記了白影。
“希望老爺子沒事。”
“……”蘇瑤這話似感嘆,但是說出來之後得到的都是沉默。
已經傷成那樣了……
估計,情況不容樂觀。
“我已經飛鴿傳書給凌楠,他已經帶著龍隊的人朝這邊雪龍趕來。”這邊軍隊到底不是特殊訓練過的,執行任務的時候效率很差,之前配合過幾次,但是都不太理想。
已經知道他們上次被困在逍遙殿,之後也順利逃脫,其實就算他不說,依照那幫人對他和白淺的衷心,也定會趕來。
算算日子,早該到了。
只是不知道爲了什麼,他們到現在也還沒有出現?
君顏眼裡閃過一些情緒,抱著已經熟睡的白淺朝客棧走去,“你去通知白米,皇宮有任何事情,都必須馬上出來彙報。”
“是,駙馬爺。”
在軒轅,君顏是將軍,所以喚白淺將軍夫人,在雪龍,白淺是公主,所以這裡的人都喚他駙馬爺。
這些日子,君顏已經習慣這個稱呼了。
白淺睡得十分不安慰,她兩道秀氣的眉毛擰成一團,似乎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君顏看不過去,輕聲喚了幾聲,白淺也未曾醒來。
“大夫,怎麼樣了?”
剛纔回來之前,君顏看到白淺捂住肚子蹲了下去,想必是肚子不舒服。
“情緒激動,其他的沒事。”
大夫也是驚訝,按理說情緒激動到白淺這個樣子的時候,一般人孩子都保不住了,可是這人,倒是奇特。
“多謝。”
送走了大夫,君顏朝外邊看去,天已經完全黑了,蘇瑤和墨殤去接龍隊的成員還未回來。
皇宮那邊也沒有任何的消息傳來。
正在這時,天空中突然爆了一記偌大的雷聲,瓢潑大雨接踵而至。
空氣重的好似要完全壓下來一般。
君顏回頭,將被子小心給白淺拉好,再次差人去皇宮打探了情況。
這樣的夜晚,註定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