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種指控,圣喬治教皇的臉色此刻也陰沉了下來,“我是抱著善意前來解決事情的,不是來接受這些毫無根據的控訴和指責,我們教廷只是一個為了真理之神服務的信仰組織,我也只是在單純布道,讓更多人享受真理之神的福音,反倒是你們,一直在咄咄逼人,先是用武力強行阻攔我進入王都布道,什么時候王室連領民的信仰都要管了?現在又將毫無根據的罪責強加到我的身上,真的當我們教廷可以任由你們蹂躪不成?”
說到最后的時候,圣喬治教皇重重頓了一下神諭權杖,滔天氣息在其身上涌動,一道虛影若有若無的在其背后浮現。
阿米莉亞、碧落和溫蒂,在這種恐怖氣息的沖擊下,不由自主的連退數步,反倒是將她們一直守護在身后的蘇菲麗雅公主閃了出來。
在這個過程中,她半步未退,身上同樣涌動著淵沉似海、勇往直前的氣息。
這股氣息源自于她手中按的那柄長劍——勇氣之劍。
這是蘭斯洛特王室的戰役神器,同時也是王室權利的象征。
這柄長劍還在攝政公主蘇菲麗雅的手中,意味著蘭斯洛特王室的權利還沒有徹底轉移。
這柄長劍是以操控人的勇氣而得名,這是蘇菲麗雅明知道勞瑞王子的心神有可能被對方操控的情況下,依舊有勇氣直面德爾特教皇的原因。
先前也正是它的示警,讓蘇菲麗雅沒有中圣喬治教皇那種無聲無息就能影響人情緒的招,現在讓其更是直面神諭權杖和真神使者的威壓,依舊絲毫不虛。
“究竟是不是你們做的,你我心知肚明。”攝政公主蘇菲麗雅卻顯的十分平靜,“王室與教廷共通發展了這么多年,早已經達成了默契,形成了一個相對穩固的平衡,只有在維持這個平衡的前提下,雙方才能共通向前發展,教皇閣下最近的所作所為,都在打破這個平衡。
不管你是有意這么做的,還是無意為之,你的行為都試圖將神權凌駕在王權之上,這不僅是我們王室不允許,同時也是其他大公家族也不允許的,我并非代表我個人而來,也不單純的代表王室而來,我代表著拜倫聯盟的八大大公家族而來,若是教皇陛下一意孤行,我們將不惜全面開戰。”
圣喬治教皇握著神諭權杖的手,情不自禁的更用力了,上面青筋凸顯。
在這之前,他就知道攝政公主蘇菲麗雅來意不善,卻沒有想到她的態度如此強硬。
最關鍵的是,對方并非是單純恐嚇,而是各大家族都在往她身邊積極靠攏,其中以金斯利家族和女巫密會控制下的雙子半島為最。
自己最近一段時間搞出來的聲勢實在太大,將他們嚇到了。
對于這場源自于信仰上面的瘟疫,他們根本沒有辦法抵抗,唯一能夠做的,只有付諸于最原始的武器——戰爭。
若是以蘭斯洛特王室為首的拜倫聯盟統治階層,對圣以太教廷發動全面戰爭的話,最高興的只怕是女巫密會,她們絕對會趁機將教廷連根拔起。
圣喬治教皇甚至高度懷疑,這件事情的背后,就有這些善于弄權的女人在串聯和蠱惑,她們就像陰溝中的老鼠,總喜歡在暗中活動,神不知鬼不覺的摸到你的耳朵旁邊,竊竊私語,向你灌輸著她們的想法和意志。
往往看不到的對手才是最可怕的。
這件事情也是自己太大意了,只想著利用這次難得機會,擴大自己和教廷的影響力,完全忽略了拜倫聯盟原有統治階層的反應。
真神使者和圣力的威力越大,自己和教廷的影響力擴張速度越快,他們的反應也就越劇烈。
圣喬治教皇心中翻江倒海,臉上卻波瀾不驚道:“公主殿下認為,我應該如何做,才能夠讓王權與神權恢復平衡?才有利于雙方的共同發展?”
“結束這次巡回布道,返回教廷圣地圣安地,沒有特殊情況下,不得離開,將伊妮德圣女召回去,不允許她再接近勞瑞王子半步,作為交換,我們不禁止普通傳教士的一切傳教活動,也不禁止教廷信徒們前往圣安地朝圣。”攝政公主蘇菲麗雅開出了條件。
她每開一條,圣喬治教皇的臉色就會難堪一分,等到蘇菲麗雅公主說完,怒極反笑道:“就這些?”
“就這些。”蘇菲麗雅公主好像完全沒有聽出他的嘲諷之意,認真的點點頭。
“公主殿下的條件好不霸道,你直接說要將我囚禁在圣安地算了。”圣喬治教皇怒氣升騰道,“你剛剛還在說神權與王權的平衡,你這么做,完全是在動用王權掌控神權,要不要我頒布圣喻,讓所有的教廷騎士的冊封,大小主教的就職,全交給王室來監管?”
“那自然求之不得。”蘇菲麗雅公主毫不客氣的應承道,“他們先是領民,之后才是教廷的信徒,這么做有何不可?”
“你不要欺人太甚。”圣喬治教皇修理的堪稱完美的胡子都氣歪了。
“什么叫欺人太甚?”蘇菲麗雅公主神情冷淡道,“這本身就是王室歷任國王與教廷歷任教皇的秘密協議,難道在你就任教皇前,德爾特教皇沒有告訴你這些?還是說德爾特教皇壓根就沒準備告訴?”
攝政公主最后一句,明顯意有所指。
“王室與教廷的秘密協議?”圣喬治教皇不敢置信的反問。
“否則你以為德爾特教皇為何數十年如一日的呆在圣安地?從來沒有教廷出身的教徒成為蘭斯洛特王室王后?甚至歷代大公夫人,也不曾有教廷的虔誠信徒?這是兩者這么多年發展形成的一種默契,只有這樣才能讓兩者共存,而教皇閣下剛剛上任三個月,就將一切全打破了。”
攝政公主蘇菲麗雅的一連串反問,讓圣喬治教皇啞口無言。
因為對方所說的,很有可能是事實。
德爾特教皇又不是那種無能蠢蛋,他圣喬治能夠想到的東西,對方在位這么多年,肯定早想到了,尤其是讓教廷虔誠信徒成為蘭斯洛特王后這種事情,他在任的一個世紀中,經歷過好幾次。
在這種事情上面,教廷一直表現的不積極。
看來這些不積極背后,是有深刻原因的。
“教皇閣下若是不相信的話,完全可以回教廷翻閱典籍,相信一定能找到這方面的記載。”蘇菲麗雅趁勝追擊道,“我只是在請求教皇閣下遵循傳統而已,這可算不上欺人吧?”
“我會去派人核實這件事情。”圣喬治教皇冷著臉道,“抱歉,我還有事情,先告辭了,我們改日再詳談。”
“恭送教皇閣下。”
將圣喬治教皇送走后。
黑薔薇溫蒂終于憋不住了,放聲大笑道:“他們教廷不是講究心態平和、無欲無求嗎?怎么這個老家伙氣的臉都變形了?真應該讓那些所謂虔誠教徒們看看她們所謂教皇的嘴臉,與普通人根本沒有什么兩樣。”
看著圣喬治吃癟,讓她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他們本來就是一群普通人,哪怕他擁有強大的力量,依舊只是普通人,不會真的變成所謂真神使者。”阿米莉亞對于教廷的好感度更是負值,更準確說,擁有更深成見,這與她不愿意提及的過往身世有關,據說她出身自修道院。
“圣喬治教皇會答應咱們的條件嗎?”白薔薇碧落有著掩飾不住的擔憂,“我看他并不像那種輕易屈服讓步的人。”
“咱們這位圣喬治教皇閣下是一等一的聰明人,聰明人的最大優點,也是最大缺點,當他心中算盤太多,當顧慮太多的時候,就很難鼓起將一切都敲碎的勇氣,當他在倫農市舉足不前的時候,就代表他已經妥協,現在咱們不過是為他找一個臺階下而已。”阿米莉亞頭頭是道的分析道。
碧落連連點頭,一副茅塞頓開的模樣。
溫蒂則是歪著小腦袋,疑惑的問道:“按照大姐的意思,公主殿下比對方傻,才有打碎一切的勇氣!”
阿米莉亞惡狠狠的敲了一下她的小腦袋道:“不要隨意曲解我的意思,我們這叫擁有賭上一切的勇氣。”
“疼!疼!疼!”溫蒂捂著自己的小腦袋道,“我就算是理解錯誤,大姐也不用亂打人。”
“就算圣喬治教皇完全接受咱們的條件,也有一個避不開的難題,咱們依舊沒辦法扭轉勞瑞王子被改變的想法和觀念。”碧落說出了自己的另一個擔憂。
“這確實是一個讓人頭疼的問題,只能以后慢慢想辦法了,到時候沒有那位圣女在勞瑞殿下耳邊蠱惑,時間或許會轉變他的想法。”阿米莉亞用一種樂觀的語調道。
這種樂觀背后,隱藏著深深的擔憂。
勞瑞王子的思想發生改變,對蘭斯洛特王室的影響,遠比想象中的要嚴重。
其變成了一道導火索,引發了勞瑞王子與蘇菲麗雅公主之間的直接沖突。
世上哪有什么無波無瀾的權利交接,尤其是這種涉及到兩個現存利益團體的權利交接。
一些非核心問題,或者牽涉利益不大的問題,都被以蘇菲麗雅公主單方面的退步給強行壓制下去了。
但是蘇菲麗雅公主的這種退步,反而助漲了保王派的囂張氣焰,得寸進尺,打起了蘇菲麗雅公主封地的主意。
因為蘇菲麗雅公主當初在其他領地推行受阻,無奈只能在自己的封地中試運行的新政改革,在與永夜軍領大量貿易的催生下,紅利開始大爆發。
這片封地只占了蘭斯洛特王室直屬面積的六分之一都不到,但是現在每年收入總和比其他六分之五的土地加起來還要多,這還是在永夜軍領已經與王都瓦萊絲塔展開大規模貿易的情況下。
像阿米莉亞這樣的忠誠公主派自然不可能接受。
事實上,他們對蘇菲麗雅公主在權利交接過程中的大量退步本身就呈保留意見。
隨著勞瑞王子手中的權利與日俱增,這種矛盾本身就越來越嚴重。
現在勞瑞王子又疑似被教廷洗腦,態度變的更強硬,手段更激進,他手下的保王派自然狐假虎威。
這次與圣喬治教皇在倫農市的談判,就是跳開勞瑞王子進行的。
阿米莉亞都可以想象得到,那些保王派在得到這個消息后,將會怎樣借題發揮。
這才是讓阿米莉亞這些公主派最為作嘔的地方,蘇菲麗雅公主在前面為勞瑞王子遮風擋雨,為了整個蘭斯洛特王室的未來而奮斗,他們這些保王派不僅不大力支持,反而是在背后瘋狂的拆臺、捅刀子。
換作是誰,心里也不會舒服。
以前勞瑞王子至少還表現出一副理解蘇菲麗雅公主的態度,這一次因為教廷摻和其中,會是一副怎樣姿態,誰也不清楚。
一旦態度強硬激烈,到時候受傷最重的肯定是蘇菲麗雅公主。
想到這里的時候,阿米莉亞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落在了蘇菲麗雅公主的后背上,恍若間,她似乎又看到了那個柔柔弱弱,卻試圖用自己的肩膀扛起一切的女孩。
好在這一切就要結束了,再過幾個月,勞瑞王子正式登基,蘇菲麗雅將手中的權力完全交接出去,她就可以放手,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希望如此吧!
阿米莉亞心中有幾分不自信的嘆了一口氣。
……
另一邊避開了所有人的圣喬治教皇,也卸下了偽裝面具,暴跳如雷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他們竟然想要將我囚禁進圣安地,他怎么敢這么做?他們怎么敢這么做?”
“我早已經說過了,你的想法太天真,效率也太低,根本無法滿足真神的需要,戰爭,戰爭才是收集信仰最快手段,我賜予你們的圣光力量,足夠讓你訓練出無數強大的圣光衛士,足夠讓你的軍隊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那個時候,你還需要害怕他們所謂的戰爭威脅嗎?
不出十年,你就能夠建立一個教廷帝國,到時候你就是教廷帝國的首任皇帝,真神在凡俗的代言人,這種功績足以讓真神賜予你永恒生命,直到你厭倦了凡俗的一切,真神將會親自引領你進入神國,神壇上將會有你的席位。”
天使虛影沒有召喚的情況下,便從他身后冒了出來,相比起三個月前,他的模樣更凝實了,不再是單純的影子輪廓,更像是一個巨大光球,洋溢著龐大的圣光力量,讓人無法直視。
不過它身上的圣光力量并不是普通的乳白色,而是金色的。
與當初他從神諭權杖和德爾特教皇身上汲取出來的信仰之力一個顏色。
很顯然,這段時間他也處于一種井噴式的增長狀態。
圣喬治的每一場大型布道會,都是他大肆饕餮信仰之力的絕佳機會。
這種比術法能量還要無形無知的力量,是真實存在的。
“你說的倒是簡單,你看看,我僅僅是舉行一場巡回布道,就讓拜倫聯盟的大公們驚恐的聯合了起來,這代表什么?這代表他們一直對教廷心存警惕和抵制之心,若是我真的對外露出建立神權與王權統一之心,你信不信他們的大軍第二天就會打到圣安地去。”圣喬治教皇冷笑著反駁,對天使虛影近乎于大逆不道的言論,并沒有展現出太多的驚訝。
很顯然,對方并不是第一次與圣喬治教皇探討這個問題了。
“掀起戰爭的方法有很多種,自己參與其中的,是最蠢笨的那一種,攪亂整個局勢,趁機獲取自己所需要的一切,才是最明智選擇。”天使虛影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你的意思是?”圣喬治教皇的神色微微閃動了一下,似乎明白了天使虛影的意思,又好似沒有完全猜透。
“奧丁獸人。”天使虛影吐出了一個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