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這一切完結已經是次日的夜晚時分,這一夜是一個好天氣,現在正是夏季,盡管白天氣溫悶熱,但是夜晚的林中還是輕風習習,給人帶來陣陣的清爽。
此時的邢羽,坐在林中的一塊磐石之上,他躺在上面,感受著陣陣輕風拂面,翹起個二郎腿,將雙手墊在腦后,就這樣看著空中那輪皎潔的明月,他的嘴里銜著一根枯草,不時地咀嚼著,顯出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
他可是很少有這樣嫻靜的時刻,難得放松,今天也算是給自己放了一個假。
回想往日種種,雖然充滿了苦難,充滿了艱辛,可現在的結果卻很幸福,現在,他找回了娘親,找回了自己的親妹妹,還有那么多生死不離的兄弟,他忽然間感覺到自己其實并不孤單。
幾息之后,他緩緩地看向了磐石的邊上,那里小灰也靜靜地趴著,不過小灰倒是沒有邢羽那樣的興致,卻是在那里呼呼大睡。
按照常理說,妖獸等級高了便可以口吐人言甚至是幻化人形,小灰在秦蕭的幫助下,用萬獸山莊的秘法突破了天限,而且現在也有了七階妖獸的實力,不過卻還是不能口吐人言,但是邢羽憑借強大的靈識觀察,小灰現在的變化可不小,恐怕只要是突破到了八階的實力之后,應該就能與自己言語交流了。
看到了小灰,邢羽自然也響起了那小黑。
同小灰比起來,小黑和邢羽的感情更深更濃,當日青鸞城外一戰,邢羽不得已解除了對小黑的靈魂控制,使得小黑沖入血云大陣,之后邢羽也聽到過一些消息。
小黑和小灰可不一樣,小灰就是尋常的妖狼,能夠有現在的實力也算是造化不淺了。
可是小黑天生有著強悍的本源,邢羽原來也不知道,它竟然身居頂級神獸青鸞血脈,同時還有上古妖獸血鷲的本源,兩者結合于一身,小黑其實才是最恐怖的存在。
后來,邢羽聽聞,小黑利用那血云大陣瘋狂突破修為,最后不僅破了血云大陣,而且還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當時提到過,那天魔教的三長老,之所以看著邢羽沖出重圍遲遲沒有動手,就是因為他感覺到了在那青鸞城之中還潛伏著神道的一位高手。
三長老本身就是化神期的修為,能夠讓他感覺到威脅的人自然也不會低于化神期的修為。
而后,兩人終于碰面之下,便展開了一場曠世大戰,一戰下來天昏地暗,甚至連青鸞城都在兩人的廝殺中成為了一堆瓦礫。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小黑破開血云大陣,一飛沖天,獸性使然,小黑力戰兩大化神期高手,居然將二人盡數擊敗,這里面多少有些僥幸成分,畢竟兩位高手已經苦斗多時,消耗了不少。
饒是如此,小黑能夠以一敵二而且戰勝,這已經證明,小黑的實力恐怕已經突破到了九階。
九階妖獸,這已經是一個十分恐怖的存在了,就是靈獸和神獸,也未必是它的對手,如果和人類修真者比較的話,這個時候的妖獸,起碼等同于人類修士的化神中期,這還是修為上的比較,論起戰斗力來說,如果人類修士沒有高級的法寶,那還真就不是九階妖獸的對手。
超越九階妖獸還有上古妖獸,這是凡間界獸類的頂級存在,不過這種妖獸通常都只存在于傳說之中,卻并沒有人親眼所見,而且能夠說出來名字的也就那么僅僅幾種而已,血鷲算是一個,蟲母算是一個,還有那三頭虬鮫,大約六七種。
邢羽現在卻不知道,小黑已經成為了一個神魔兩道的噩夢,這小黑本就是獸,而且身上又有上古妖獸的血脈,現在有了九階的實力,在它的眼中根本無所畏懼,而且小黑好血,血之精氣是它力量由來的源泉。
破了那血云大陣之后,血魔旗可是損兵折將,就連血魔王榮風都吃了它的虧。
而且小黑可不管什么人和獸,更不分什么神和魔,反正是見人殺人,見獸滅獸,由于小黑當時去了大陸東方,所以這幾年來,日月神殿被小黑給折磨得元氣大傷。
但是,這普天之下,就算真的沒有人能夠制得住小黑,唯獨就只有一個人,能夠讓小黑惟命是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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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兄弟啊,現在我們大家都團圓了,你倒是在哪里?這么多年來,就屬你跟隨我時間最長,不棄不離,也不知道你現在一向可好?”邢羽嘴里銜著枯草,心里暗自嘀咕著。
不論天涯海角,這明月總是一輪,在大地上不同的位置都會看到這樣一輪明月,倒有一種天涯共此時的感覺。
沙沙!
正在此時,邢羽忽然間一皺眉,耳邊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憑感覺四周沒有殺氣,他轉頭瞥了一眼,月光之下遠處緩緩走來一個身影,穿著一身水藍色的袍子,那有些憔悴的容顏凄美無比,潔白的膚色被月光籠罩上了一層淡淡的柔光。
不多時,來人已經到了近前,邢羽自然起身坐了起來。
小灰也發現了來人,不過它抬起頭看了一眼后,索性直接將頭放回到原處,依舊呼呼大睡,仿佛一切都跟它沒有關系。
“秋霜,是你啊,這么晚了你怎么出來了?”
慕容秋霜也沒有拘謹,直接坐在了邢羽的身邊,鼻子里一股女人特有的芬芳傳來,邢羽不禁心跳有些加速。
慕容秋霜平時真是很少對自己笑,這個女人總是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今天這樣近的距離,看著慕容秋霜的笑臉,邢羽的心砰然跳動,這個女人和自己有解不開的淵源,由來已久,其中還頗有曲折,今日再次相見,那種感覺說不清楚。
“邢羽,呵呵,哎,我們這條路走到今天,真是不容易。”
“是啊,秋霜,你有些消瘦了。”
“是么?”
二人相視一笑,幾息之后,慕容秋霜似乎猶豫著什么,而后單手一晃,她的手中出現了一張紙卷。
這紙卷就是當初邢羽讓小灰帶給慕容秋霜的,紙卷剛剛出現,邢羽微微皺了皺眉,而后臉上現出了一絲尷尬。
當初邢羽真是沒有想到還能活著,所以這紙卷上說的話,多少有些沒有顧忌,雖然里面沒有一些關于感情上的告白,但是那諸多的誠懇之言,甚至因為曾經的一些年少輕狂,給慕容秋霜道歉,這些話在慕容秋霜看來,心里真是說不出的一種感覺。
而這個紙卷,慕容秋霜一直都留著,這三年的時間里,她沒事就會將紙卷拿出來看,而后心里都是一種酸酸的感覺,她甚至會跟自己說,如果再有一次機會,自己不會因為面子而失去幸福的機會,這個男人,能夠給自己幸福。
所以,今天慕容秋霜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這才來找邢羽,這個世界并不是那么太封建,只是慕容秋霜的性格使得她想要丟下臉面有些為難,可是今天,她妥協了。
邢羽看著慕容秋霜手中的紙卷,尷尬地笑了笑。
“邢羽,你還記得么?”
一皺眉,邢羽面露不解的神色,轉頭看向了慕容秋霜。
慕容秋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在是夜晚,雖然月光很明亮,但是她此時臉上的紅潤也不會太明顯,她稍稍扭捏了一下,似乎是做出了艱難的決定,這才說道:“當初,在那邢家大院的時候,我說過,你勝過我,我這一生便會永遠的跟著你,邢羽……,我……。”
“哥……,你怎么在這里啊?娘親找你說有急事呢。”
真是不趕巧,慕容秋霜說話的時候身子甚至都在向著邢羽靠近,邢羽可也不是當初的吳下阿蒙,年近三十的他怎么可能對女人沒有感覺,尤其是慕容秋霜,在他的心里其實早就占有一席之地了。
可是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遠處傳來了一聲呼喚,把慕容秋霜給嚇了一跳,身子剛剛偏過去,呼喚聲傳來她猛然回到了原位,看向遠處臉上盡是愁色。
邢羽也渾身一顫,方才自己是不是有些沖動了,自己的心到底在哪里?
不多時,楚馨兒滿臉帶笑地跑了過來,在她的身后還跟著一個人,便是那邢嵐。
頗為有趣的是,小灰在這個時候醒來,似乎是它看出了什么一樣,轉頭看了看慕容秋霜,之后又看了看邢嵐,而后小灰的目光落在了邢羽的身上,和人一樣,小灰搖了搖頭,又把頭埋下,開始繼續自己的春秋大夢。
由于方向問題,邢嵐和楚馨兒來的時候,邢羽的身子是擋住慕容秋霜的,所以邢嵐和楚馨兒在看到邢羽之后都是滿臉欣喜地跑過來。
可是近了,她們自然就看到了邢羽身邊如此近的距離上居然還坐著一個女人。
楚馨兒和慕容秋霜沒有什么交往,并不了解,她現在已經認了,這是自己的大哥,其實也蠻好的。
然而她就感覺邢嵐其實跟大哥真的蠻般配的,驟然看到邢羽和那個女人在一起,楚馨兒的笑臉頓時凝滯了,她本就是一個喜怒行于色的人,不懂得隱藏自己的感情。
邢嵐也好不到哪去,走到了近處,看到了慕容秋霜,此時此景,邢嵐的臉上也顯出了點點的憂傷。
局面一時間變得十分尷尬,邢羽看了看三個女人,那三種不同的眼神和表情,他也似乎明白了什么,說起來邢羽經歷了太多的磨難,甚至多次面對著死亡,可是他也堅強地面對。在面對死亡的時候,其實他倒是感覺沒什么大不了的,只需要勇敢面對,一切聽從天命便是。
但是現在這個情況,天不怕地不怕的邢羽倒是有些犯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