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槿苑看著喬君陌站在廚房口，笑了，然後吹了一聲不大不小剛好都能聽到的口哨。

蘇志城詫了一下，回頭，板出一張臉，擺出父親的威嚴來，“幹什麼呢？看什麼？出去！”

“哦哦哦~出去就出去了~”蘇槿苑笑瞇瞇地，促狹地挑挑眉頭，“不打擾了，不過可別耽誤了做飯哦！它餓了！”

戳戳肚子，蘇槿苑拉著喬君陌回到原來的位置。

“有了孩子，自己卻還是個孩子呢！”蘇志城嘆了一聲。這一切的場景都太美好，美好得讓他內心惶恐。

他想起醫生說的話，“你要把握好時間，因爲……你不能確定它什麼時候會爆發。”

很溫馨的一餐，蘇志城爲李英若夾了菜。

蘇槿苑喔了一聲，“爲什麼沒有我的份？”

蘇志城睨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自己有老公。”

蘇槿苑：“……”說好的上輩子的情人呢，就這待遇？

喬君陌笑，也爲蘇槿苑夾菜。

李英若看得恍惚，卻是真的高興。

吃完了飯，一家人選了一個本地最有名的街頭，出發。

蘇志城主動將李英若帶進了一家服裝店，他期待地看著她，“我想看。”

李英若紅著臉，最終還是被他勸動了。

“哦呦，今天很奇怪哦！”蘇槿苑笑說了一聲，和喬君陌說道：“爸爸從今天開始要做好丈夫了哦！”

從今天開始，是啊，爲什麼要從今天開始呢？太晚了，太晚。

李英若換好了出來，米白色的線衫，讓她越發溫婉端莊。

輕觸了她透紅的臉，蘇志城道：“很適合，很好。”

蘇槿苑也贊同地點頭，她直白的多，“漂亮！”

出了店，蘇志城挽著李英若，喬君陌擁著蘇槿苑，一前一後走在街頭。

蘇槿苑一直在笑，喬君陌捏緊了她的手，看著蘇志城的背影，“爸爸是個好爸爸。”

蘇槿苑嗤笑，“雖然有一點點的瑕疵，但不可否認，嗯哼，確實是的。”

前面兩個人聽到了，蘇志城低低地問，“英若，我是個好丈夫嗎？”

她紅了臉，雖然聲音很小，但很肯定，“是的。”

“不是，我不是。除了年輕的時候，幾乎沒有好好陪過你，也不知道多和你說說話，問問你的感受想法，讓你陪著我——”

“不，你很好，我很滿足。雖然我不知道別人如何，但我我不想也不需要知道，什麼都夠了。”

內斂的李英若直直地和蘇志城對視，她的眼神清明澄澈，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而用心的。

“對不起……”蘇志城心動容得厲害，後悔得厲害，痛得厲害。

“我是你的妻子。”

是的，我是你的妻子，所以你不需要道歉。我是你的妻子，你是我的丈夫，你本身就具有太大太重的意義，還需要再說什麼呢？

蘇志城深吸了一口氣，“英若，因爲我對你不好，所以你纔要對自己更好。無論如何，你都要好好照顧自己，別呀，把我看的太重。”

若是……我甚至希望能找到一個人能代替我好好照顧你，不，比我更好地照顧你，最好……讓你忘了關於我的痛苦。

“胡說！”李英若輕斥了一聲，“哪有人這麼說話的？”

“嗯……”

冬日的太陽格外倦怠些，下午三點多時就有些退縮的意味了。

回到度假莊園，母女兩個在低低絮絮說一些懷孕，關於孩子的事。岳父和女婿兩個，就在下著國際象棋。

棋局將盡，蘇志城擡頭，讚賞又期待地說：“你比我好太多。”

“爸——”

“君陌，這是我最後一次說了，好好生活，好好照顧她。爸，無能爲力了——”

“爸——”

蘇志城最後拍了兩下他的肩膀，停頓很長，“我沒事。”

走到她們身邊，蘇志城對李英若笑說道：“英若，好了，我們換換，讓我和孩子談談。”

他把臂彎伸到女兒面前，邀功似的看著她：“嗯哼，出去聊聊？”

蘇槿苑噗嗤一笑，“好啊！”

女兒笑了，蘇志城恍惚了一下，也低低笑了。

他們沿著眼底的小路，有一句每一句地胡亂聊著，聊著聊著，蘇槿苑越隱約覺得蘇志城的臂在抖。

“爸爸，你手怎麼在抖？”

蘇志城笑了一聲，“它看見你太激動。”

蘇槿苑的臉凝重起來，“爸爸，別胡說八道，不舒服我們就去醫院。走——”

蘇槿苑向前的腳步被拉住，“不——聽爸爸說說話。”

“有什麼不能回來再說，您——”

“不，來不及回來說了——”

蘇槿苑起初一愣，然後瞳孔緊緊一縮，“您——”

“槿苑，爸爸問你，人死了會怎樣？”

蘇槿苑又驚又怒，他爲什麼說這個？！“我不知道！您別亂說話，我們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