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我上回已經(jīng)說得很明白,我不想再看到你了。”杜悅和杜月默僵持片刻后率先打破沉默。
杜月默笑吟吟地打量著杜悅身上的迷彩服:“哪兒來的衣服?還挺合身的。”
杜悅冷冷地拍開她試圖搭到自己肩上的手:“你這樣糾纏不清到底想表達什么?”
杜月默看著自己被拍紅的手臂,秀眉微揚,說要說什么,眼角余光卻瞄到那輛停在杜悅身后的軍用獵豹,尤其是在看到那一身挺拔軍裝的男人時,一愣,隨機卻笑得更加嫵媚。
“你看什么?”杜悅順著杜月默的視線回頭,就看到了沈勇毅。
沈勇毅拿著一件衣服站在路燈下,臉色忽明忽暗,叫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還讓人家將軍特意給你送衣服過來,悅悅,你的面子不小啊!”
杜月默怪里怪氣的語氣讓杜悅頓時冷了臉,往杜月默跟前一站,擋住她肆無忌憚打量沈勇毅的視線:“我跟你無話可說,你走吧!”
杜月默掃了眼那邊的沈勇毅,淡淡地說:“怎么,現(xiàn)在嫌我在這里礙眼了?”
“你胡說什么!”杜悅不悅道。
“難道你身上這套迷彩服不是人家給的?”杜月默笑得意味深長。
杜悅只希望沈勇毅不要聽到杜月默過分的言語。
她回頭,臉上的怒火已經(jīng)斂去,疑惑地看著沈勇毅:“您怎么又折回來了?”
沈勇毅上前幾步,神色淡然,從下車開始就是這樣一副表情,他不著痕跡地從杜月默臉上收回視線,將衣服遞給杜悅:“你的衣服落在車上了。”
杜悅順著看過去,果然,他胳膊上擱著她之前的衣服。
“杜悅,你跟這位首長認識嗎?怎么不給我介紹介紹?”
這邊,傳來杜月默清脆帶著嬌嗔的聲音,杜悅的肩上裹了一只修長白皙的手,杜月默已經(jīng)挨在她身邊站著,笑吟吟地看著沈勇毅:“首長跟我家悅悅是什么關系呢?”
沈勇毅看著風情萬種的杜月默,并沒有露出類似驚艷的神色,只是微微蹙了下眉頭。
杜悅扣住杜月默的手,緊緊地:“你有話我們回去說。”
說著,杜悅回頭對沈勇毅抱歉地挽了挽嘴角:“今天麻煩你了,我先回去了。”
“人家送你回家,不叫人家上去坐坐多沒禮貌?”
杜月默自顧上前一步,伸出手,笑望著沈勇毅:“我是杜悅的母親。”
杜宇一把扯住杜月默伸出的手:“你做什么?”
“能做什么?我這個做母親的難道不該感謝他大晚上送你回來嗎?”
杜悅神色并不好,憋著一股子怒氣沒處使,跟沈勇毅匆忙說了句“抱歉,先走”就硬扯著杜月默往小區(qū)里走,杜月默倒也順從,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杜悅。
“我什么都還沒做,害怕成這樣?”
杜悅拉她到無人的角落里:“我警告你,不要去招惹他,他跟你以前的男人不一樣!”
杜月默嗤笑:“不一樣?”她側(cè)眸看了眼門口處,雖然視線不明朗,但就像沈勇毅就站在她跟前一般,興致盎然地挽起嘴角:“是比一般男人冷血無情多了。”
杜悅甩開她的手,轉(zhuǎn)身就快步朝公寓樓跑去。
杜月默揉著自己被抓紅的手腕:“吃里扒外的死丫頭!”
她嘟囔了一句,接著目送杜悅的身影漸行漸遠,安靜地,站了許久,直到手機響起來。
“怎么樣?悅悅答應跟你去法國了嗎?”
杜月默撂了撮頭發(fā),語氣慵懶:“簡直是在浪費我的時間。”
“月默,你何必要說一些讓她誤會的話?如果你不在意她跟杜幀,也不會總接著演出的借口跑鎮(zhèn)南來看他們,這次得知悅悅出事,幾個重要演出都推了……”
杜月默嗤笑:“屈南風,你是真的很啰嗦啊!”
那頭,屈南風沉默了片刻:“月默,你明知道我對你……”
“要是沒別的事,我先掛了。”不等屈南風說完,杜月默就直接掐了電話。
杜月默將手機放進包里,望了眼漆黑的天空,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當她走到公寓大門看見站在石柱后面挺拔高大的身影時,不由停下了腳步,那人卻像是預料到她的到來了,在她站定的片刻轉(zhuǎn)過了身。
杜悅掏出包里的魔鏡戴上,拎著名包,搖曳生姿地從沈勇毅身邊經(jīng)過。
“你去哪兒,我送你吧。”她走出幾步路,沈勇毅遲疑的聲音在后面響起。
杜月默回頭,笑靨如花綻放,不過被魔鏡遮住了大半的臉,她挑了挑眉:“沈中校……哦,不,現(xiàn)在應該稱呼你沈首長了,說起來,我們又不熟,你憑什么送我?”
沈勇毅看著即便沉寂立于那里都吸引不少路人視線的杜月默:“要是你不介意,我們找個地方坐一坐。”
杜月默嗤笑出聲:“談?我們之間可沒什么好談的?就算要敘舊,也輪不到沈首長吧?”
沈勇毅背在身后的雙手緊了又松開,然后又握緊,他看著冷嘲熱諷的杜月默,深深地吸了口氣,片刻后,才開口:“當年的事,是我對不起你。”
杜月默笑容依舊,笑容弧度甚至更大:“我可不敢勞煩你道歉,你有什么錯,不過是疼愛自己的妹妹,你妹妹也沒什么錯,不過是他愛的人罷了。”
一輛火紅色跑車開過來,杜月默沒再說話,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沈勇毅目送轎車開遠去,許久都沒有移動半分。
……
每一次跟杜月默見面,于杜悅而來,無異于進行一場不歡而散的口舌之爭。
杜悅躺在床上,回頭看了眼沉寂的手機,咬著下唇,而后一個翻身將頭埋進枕頭中。
忽然手機響起悅耳的鈴聲。
又是一個陌生的電話。
杜悅接起,那邊搶先開口:“那個……把你的微信號告訴我下,我馬上加你。”
杜悅:“……”然后她果斷掛了電話。
差不多一個小時后,手機又響起來,是本市一個手機號碼。
杜悅正昏昏欲睡,被吵醒,迷糊中接起了電話:“哪位?”
“要是沒微信號的話……扣扣號也能勉強接受。”沈老爺子在那頭說。
……
五月的天,已經(jīng)開始漸暖,杜悅穿了條牛仔褲跟白色短t在房間里忙來忙去,客廳里已經(jīng)擺著不少行李箱和其他家具,林熙敏啃著一根甘蔗從洗手間出來。
“干嘛這么快就搬走啊?”
杜悅將一個塑料收納盒跟紙箱綁在一起:“是呀,總不能一直麻煩你。”
林熙敏看她忙碌的樣子,遲疑了片刻,才試探著問:“你跟沈家琪分手了?”
“什么?”杜悅有些錯愕地看著她。
“我說,你跟沈家琪是不是鬧矛盾了,看你們好久都沒聯(lián)系了。”
杜悅垂下眼眸,整理行囊的動作慢了下來。
正聊著,門外鈴聲大作,時快時慢,顯得很有節(jié)奏。
“怎么按個門鈴都這么騷包!”林熙敏嘀嘀咕咕地過去開門。
熟悉的按門鈴節(jié)奏讓杜悅眉心一跳,回頭,就看到開門的林熙敏退到一邊,一道白色的人影如同鬼魅般飄了進來,尤其是他頭上戴的那個防毒面具十分惹眼。
“悅悅……我來幫你搬家了!”
他戴了個面具,一個不留神,整個人都栽倒在玄關處。
防毒面具掉落,骨碌碌滾到杜悅的腳邊。
高雄罵罵咧咧地從地上爬起來,對上杜悅疑惑的視線,立即露出討好的笑容:“悅悅,都收拾好了嗎?”
“叫什么悅悅,還不趕緊改口叫嫂子!”曹逸陽笑呵呵地從門外走進來。
杜悅的錯愕只有片刻,高雄跟杜幀玩得很好,應該是杜幀把搬家的事情告訴他。
想到這里,杜悅的視線不由自主瞄向門口。
高雄也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而后驚訝地瞅著杜悅:“悅悅,你怎么知道楊樂也來了!”
“楊樂?是華夏大學心理系的楊叫獸嗎?”
突然有人尖聲說話,高雄有些不悅地回頭,就看到一根甘蔗還有一個穿著邋遢的女人。
他視線下移,映入視線的是一張皮膚蒼白、黑眼圈跟國寶似的臉。
“你是說……楊教授在下面嗎?”她瞅著他,樂呵呵地。
高雄皺眉,說不出的嫌棄,手一揮,將那張熬夜過度的臉撇出他的視線范圍,掏出手帕胡亂擦了擦手,然后將帕子丟到旁邊,又拿了一副手套戴上。“
林熙敏一把抹去臉上的手帕,邁大步出去,一溜煙就消失在樓道口。
高雄回頭,就看到她連體衣后面那條小尾巴隨著她奔跑一翹一翹的,嗤笑地看著杜悅:“悅悅,你這段時間就跟這個家伙住在一起嗎?“
曹逸陽直接繞過他,走到那些行李邊上,問杜悅:“只有這些嗎?“
杜悅看著門口,似是沒聽到他的聲音,神色間透著股悵然若失的低落情緒。
“咳咳……”
杜悅驀地回神,就看到曹逸陽含笑看著自己,瞬間有點尷尬:“你剛才說什么?”
“我說,三哥最近比較忙,所以沒辦法幫你一起搬家了。”
就像是自己偷偷想著的秘密被偷窺了,杜悅窘迫地別過臉假裝整理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