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司凜用力的抱著金朵兒,當初如果不是孫海平的花 心,就不會出現金菲的跳樓而死,這個結一直在金朵兒的心中,這么多年了,每個人都因為當初他犯的錯而受著磨難,他卻忘記了一切,幸福的過著生
活。
今日,他們都看得出來,他不是沒有感覺,可是他卻依然選擇忘記,金朵兒的恨也因為這樣,越來越重了。
只是,陸司凜看不明白的還是孫墨軒的心,他要做什么,為什么那么積極的想要孫海平記起一切,如果真的是渴望親情,在意孫海平的這個二叔,他應該明白,失憶比找到以前的一切要幸福的太多。
難道,他就是要讓孫海平找回記憶,讓他生不如死,難道他恨的人中,也有孫海平?
陸司凜的目光流光一閃,聯想孫墨軒的一舉一動,這個猜測很有可能的!
他不知道的是,這個猜測正是孫墨軒現在心中所想的事,在孫墨軒的心中,孫家的一切遭遇的導火索都是這個男人,他的生不如死,姑姑的不人不鬼,都是因為他。
他要報復金家,是因為血仇,那么對孫海平就是恨,徹骨的恨,在他心里的這個罪魁禍首怎么可能讓他躲在一邊幸福,他要將他拉進漩渦,不得安生。
他沉著臉坐到了車子上,看也不看副駕駛座位上的孫海平,他不想記起是不是?那么他由不得他。
孫墨軒揚起了諷刺的笑容,發動車子快速的開起來。
“墨軒,你這是要帶我去哪里?”孫海平一直都沉溺在剛才特殊的感情中,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路線不是回酒店的,于是他問道。
“帶你去見一個人?!睂O墨軒揚起邪魅的笑容,淡淡的說道。
孫海平的心中揚起了一份不安,心中無數個叫囂,讓他不要去,于是他對孫墨軒說道:“停車,我現在哪里都不想去,我想要回到酒店,回到我妻子的身邊?!?
孫墨軒笑了笑,無視他的反抗繼續開著車。
“你聽到了么?我說了,我不要去?!睂O海平有點氣急敗壞了。
孫墨軒猛地剎車,讓毫無防備的孫海平向前扎去,頭撞破了,他吃痛的低聲叫了一聲,緩了許久才抬起頭來,看向孫墨軒。
“不好意思,剎車剎急了,傷到了叔叔?!睂O墨軒笑的很溫暖,可是孫海平卻感覺不到任何的暖意。
“瘋子。”這一刻,孫海平清楚的認識到,這個可能是他侄子的男人,就是一個瘋子,他跌跌撞撞跑下車,重獲自由的他,卻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一個別墅的門口。
“叔叔這就是我要帶你來的地方,你已經來了,確定不進去看看么?”孫墨軒文雅的聲音再次響起,卻如魔咒一般,讓孫海平心中起了絲絲的冷意。
“你為什么非要逼迫我呢?我真的什么不知道,讓我回到我的妻子身邊吧?!睂O海平的聲音中帶著哀求。
孫墨軒視而不見這份哀求,他慢慢的走到孫海平的面前,對他揚起了笑容:“叔叔,你在害怕。你在怕什么呢?”
“我,我沒有害怕什么,我只是,只是……”孫海平的腦袋昏昏沉沉的,既然不知道該往下說什么。
“只是?只是什么?只是你害怕知道一切,二叔。你知道么?我有多希望能有個親人?!睂O墨軒微笑的看著他,卻寸步不讓!
孫海平有種眩暈的感覺,他現在只想逃離!
“好吧,既然你這樣的抗拒,那么我也不逼你了,只要你去見見這個人,見完了不管結果如何,我都送你離開,可好?”孫墨軒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很美,像彈奏鋼琴的手,事實,這卻是殺人的手。
孫海平不信任的看向他:“你確定么?”
孫墨軒點點頭:“我說話從來都是算數的!”如果姑姑的悲慘,還不能讓他愿意想起一切的話,那么,他不在意送他去見爺爺他們,到了那邊,他到要看看,他還如何裝腔作勢!
孫海平失憶的這段時間,運氣很好遇見一個好女人,有一個幸福的家,二十年的幸福生活,讓他將一切都美化了。他完全沒有想到,身邊這個一口一口二叔叫的親熱的年輕人,已經對他動了殺心。
他蹉跎的跟在孫海平走進那間別墅,進入的之后,他就感覺這里不正常,哪有那家正常的人家會在白天將窗子遮蓋的嚴嚴實實的,像是黑夜一般。
越往里走越黑,最后黑的不見五指,孫海平開始害怕了,他感覺他現在走的這條路通向的是地獄。
“墨軒,這里太黑了,不用打燈么?”孫海平顫顫的問道。
前面的人沒有說話,只是向前走著,孫海平停頓了一下,想著自己現在回頭還來得及么?
“親愛的二叔,馬上就要到了,如果你不想來的話,你可以試著走回去,你看看你還走出去么?”孫墨軒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嚇的孫海平渾身一顫,腳下不由主的接著向里面走。
潛意識里,他清楚的認識到,這個年輕人說的話,不會是笑話,只要他趕回頭,他將永遠的走不出這個別墅,至于是為了什么,他真的想不到。
四周黑漆漆,他一直走了很久,才走到盡頭。
“開門進來吧?!睂O墨軒的聲音又傳來了。孫海平認命的伸手摸索著,最后找到了門的把手,輕輕一推,門打開了一條縫隙。他停頓了一下,接著重重的嘆了口氣,開門走了進去。
這間屋子里,不再像外面那邊的黑暗,有些燈光,可是卻是幽暗色的,如同偏遠山區黑夜里的燭光一般,朦朦朧朧的。
孫海平看見孫墨軒站在一個女人的身后,而這個女人的臉被紗巾給包裹著,只露出一雙眼睛,而她坐著的一個輪椅,可以看的出來她的腿有傷或者是殘疾。
女人看見孫海平的時候,渾身輕微的顫抖著,露在外邊的眼睛閃過無數的情緒,最后化成一聲沙啞的聲音:“二哥!”
二哥……
這個呼喚,讓孫海平的大腦嗡的一下,就像堤壩一般,又被砸碎了一塊,不知名的畫面再次一片片的出現,可是他還是想不起來,那些是什么?
“二哥,你不記得我了嗎?”女人的聲音沙啞難聽,可是里面帶著的傷感讓孫海平不由自主的心如刀割。“從前二哥是最疼我的,現在,卻像陌生人一樣的看著我,哎!二哥,你這是我們三兄妹當中最有福氣的一個,闖了這么大禍事,既然失憶了快三十年。我的好二哥,你幸福的過著生活的時候,你有想過我
們么?我在因為你當年的錯,而煎熬著?!?
女人的聲音慢慢的尖銳起來,里面掛滿了無盡的恨意。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孫海平被像是受到了什么樣的打擊,后退了兩步坐在了地上。
“不是?那是什么樣子的?!迸藦氐资Э亓耍约恨D動著輪椅,來到了孫海平的面前,俯視著坐在地上的他。然后,慢慢的見自己的紗巾拿下來,將自己的整張臉都對著他。
“啊……”孫海平的驚恐的慘叫響徹天際。他不停地后退著,直到退到了墻角退無可退了。
“二哥,看到了么?這就是你造的孽,哈哈哈,我花樣年華,被燒成這樣,頂著一張人不人鬼不鬼的臉,這些年,你知道我過得多么的痛苦么。好二哥……”
“不……不……”孫海平閉上眼睛不去看那張臉,那是一張不能稱之為臉的臉了,黑礁的肉沒有一處是好的,在這幽暗的光線里如同惡鬼一般,讓人膽顫心驚。
“二哥,你不敢看么?你怕我么……哈哈哈!”女人大聲的笑著。
“月兒彎彎,星兒照,哥哥牽著妹妹的手,端一碗媽媽煮的面,哥哥喂妹妹……”
女人笑著笑著張開嘴慢慢的唱著這首童謠,聲音沙啞凄涼,孫海平閉著眼睛,心中的驚恐隨著童謠慢慢的平復了下來了,下一刻,他的腦袋中,那已經缺口的堤壩泛濫了,整個人如同如夢初醒一般……
他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候他七歲,妹妹五歲,他拉住妹妹的手,唱著這首童謠,哄著要哭的妹妹,之后他們一直等著爸爸媽媽和大哥回來。
就這樣,他們長大了,那個跟在他身后哭鼻子的小丫頭變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美麗大方的少女,她燦爛的笑著叫他:“二哥!”
孫海平睜開了眼睛,轉頭看著已經淚流滿面,面目全非的女人,他不在害怕,而是拼命的在女人的臉上尋找當年小妹的影子,終于被他找到了,她的眼睛。
“清依……”孫海平喃喃的帶著沙啞的叫道。
女人停著了歌唱,她愣愣的看著孫海平,淚水流的更加的多。
“清依……”孫海平站起來,一把抱著那面目全非的女人,大聲的哭了起來:“清依,我的妹妹!”
女人在他的懷中愣著,許久她大聲的喊叫著,抬起手拼命的捶打著孫海平的背:“孫海平,你還記得我,我被你害慘了,爸媽,大哥大嫂都被你害死了,你這個混蛋,你這個混蛋……”孫海平死死的抱著她,任由她的捶打,女人慢慢的打累了,轉而死死的保住孫海平,軟化的叫道:“二哥,你怎么才回來啊,當年我以為你死了,你知道我多么的難受么?爸爸媽媽每天都以淚洗面,你怎么
才回來了,二哥……”“二哥不好,都是二哥的錯!”孫海平懷抱中妹妹,輕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