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面,依舊擺滿了豐盛的食物,他十分體貼地將菜挾到她的碗里,溫柔地提醒道,“這是很新鮮的芹菜,多吃一點(diǎn)!”
明明還是他做的菜,為什么吃起來竟然一點(diǎn)味道都沒有,含在嘴里難以下咽。(
“怎么啦?”他看出來她的不舒服。
“我,我飽了,你慢慢吃吧!”
她終于是無法忍受這種氣氛,將筷子放下來,站起來準(zhǔn)備走,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多吃一點(diǎn)吧!為了肚子里的寶寶,很快他就出生了……”
麥悠然站著,突然眼淚流出來,“你騙我!”
歐陽文彬放下筷子,走到她的跟前,摟住了她的肩膀,“我哪里騙你了?”
“根本沒有嬰兒房,你什么也沒有給寶寶買!”
“呵呵,原來是這個呀!還有四個星期呢!你別急,我這不是正忙著給你準(zhǔn)備生產(chǎn)用的藥品嗎?我明天就出去買好不好?”
他溫聲地安撫她。
“我要跟你一起出去!”她抱著一線希望,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你現(xiàn)在肚子大著,不方便外出,就留在家里……”他聲音溫柔,但語氣卻是堅定,不容拒絕的。(
“我不想呆在這個死寂的地方,我很害怕,我總感覺自己像生活在墳?zāi)估镆粯樱瑤页鋈プ咦撸医^對不給你惹麻煩。”
她仍舊不死心,鼓起勇氣向他央求道。
他沒有說話,扶著她坐了下來,“來,吃飯,吃完飯我們再商量。”
這一次她沒有再拒絕他,乖乖地就將飯吃完,他非常滿意,給她遞過來一杯熱牛奶,“喝了它!多喝些牛奶有助于你安神。”
她依言將熱牛奶喝光,然后望著他,“現(xiàn)在同意帶我出去了吧?”
他微微一笑,扶她走到了臥室,“睡一會吧!等你醒了再說!”
在床上躺了一會,就有困意襲來,她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早上了。
外面,仍舊是他在播放著街道上行人的聲音,各種嘲雜的生活聲音,就仿佛外面真的有那么一群人似的。
她心里涌起一絲苦澀,這才想起來昨晚喝的那杯牛奶,是被他放了鎮(zhèn)定劑,該死的,他竟然就這樣給她下藥!
想起這一個月以來,她吃了無數(shù)他給的藥,那里面到底是有多少有害的物質(zhì)?
為什么他不設(shè)嬰兒房?他是根本沒有打算讓她健康地生下孩子?一個連自己親身骨肉都可以殺死的男人,他的心到底是有多黑暗?
麥悠然越想越害怕,而她就是這樣跟一個心理陰暗,扭曲變態(tài)的男人同床而睡,分秒面對,她越來越不安。(
“醒了?把手伸過來,讓我?guī)湍懔恳幌卵獕海 ?
他的聲音很好聽,總是那樣充滿了溫柔,她突然揮手打掉了他手里的測量儀。
“我不要呆這里,我要回家,讓我回家!”她情緒激動地喊道。
“怎么啦?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他警覺地問道。
“沒有,就是因為我什么也想不起來,所以害怕,我不知道即將面臨的是什么?你不是說我有媽媽嗎?那么讓我跟我媽媽通下電話,我想她。”她激動地說道,心里卻非常恐懼被他看穿,她眼睛看不見,完全不知道他將會怎么樣的對待她。
他非常有耐心地將測量儀拿起來,慢慢地綁在她的手腕上,“嗯,等你生完孩子之后,我就帶你見她。”
“為什么不是現(xiàn)在?”
“因為你的眼睛沒有好,你什么也看不見,等這個孩子生下來,你就可以恢復(fù)了……”
如果可以,他寧可現(xiàn)在就替她把胎兒取出來,那個孩子完全是一切禍害的根源。只要除掉他,她就可以恢復(fù)了。
可是他擔(dān)心她接受不了這個現(xiàn)實,她是那么感覺細(xì)膩而又本性善良的一個女孩,失去孩子可能會讓她一撅不振,所以他不敢輕易去嘗試。
“不是這樣,肯定不是這樣,歐陽文彬,你肯定有別的打算……”她差一點(diǎn)就將自己的真實想法脫口而出了。
“呵呵,我有什么別的打算?”他微笑著問道。
麥悠然沒有回答,良久,又換了一個話題,“帶我出去逛一圈好不好?我呆在這里很久了,真的很悶!”
“不行!”
他果斷地拒絕了她,替她量好血壓,又是測心率,檢查胎動,跟以往一樣,他并沒有因為她的無理取鬧而懲罰她。
做完一切,又幫她清理額頭上的腫塊,“以后,不要這么沖動,傻丫頭,你是我的妻子,你受了傷我心里會難過的。”
他溫柔的情話總是說得很動聽,可是現(xiàn)在這一切在她聽來,卻是那樣的刺耳。
她索性不動了,任由他清理好傷口,替她涂抹好藥膏,然后在他的攙扶下慢慢走出臥室。
吃完早餐,他給她喂藥,她乖乖地將藥片含在嘴里,趁著他轉(zhuǎn)身的時候,悄悄吐在了手心里,塞進(jìn)了褲兜里。
“我現(xiàn)在出去買寶寶的衣服,差不多二個小時左右回來,你不要離開樓上,這附近雜草很多,不要靠近窗子,以免被蛇咬傷。(
她躺在床上,假裝很困倦的樣子,打了一個呵欠,“嗯,我也很困了!你記得給我?guī)c(diǎn)好吃的。”
“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龜苓膏……”
“這里沒有龜苓膏,呵呵!”
“不管,我想吃,你給我買回來!”她裝作撒嬌的樣子。
“好吧!”他考慮了很久,低下頭來,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印下了一個吻。那個吻激起了她心里深深的厭惡,她從來不知道,竟然會厭惡一個人到這種程度。
曾經(jīng),他在她的心里有著一種多么美好的回憶,那些美麗的千紙鶴……全部的一切都幻滅了。
現(xiàn)在,他像一條毒蛇一樣,讓她無時不刻感覺到可怕。
“還有,別忘了買嬰兒車,還有紙尿褲,還有……給我買一條裙子回來,我想等生完寶寶之后,就可以漂漂亮亮地穿上裙子了。”
她努力地擠出一絲微笑,讓自己看起來很像開心的樣子。
“好,都依你!”他愉快地答應(yīng)了。
她乖乖地躺下來,閉上眼睛,假裝睡著了,他守在她的身邊,直到確認(rèn)她睡著以后,他才起身走出去。
她靜靜地躺著,感覺到他的腳步聲漸漸離開,不久以后,就聽到有直升機(jī)的聲音從天空盤旋而過……
她突然猜測著,他是不是乘坐直升機(jī)出去的?
如果是乘直升機(jī)出去的話,那么這里肯定離城區(qū)很遠(yuǎn),要不然他沒有辦法這么快的來回!
麥悠然起身,摸索著走進(jìn)廚房,摸了一把水果刀放在褲袋里,又走進(jìn)衛(wèi)生間,將衛(wèi)生紙胡亂地捋了一大圈塞在口袋里,然后摸索著從樓梯上面走下來。
她不能繼續(xù)被他軟禁在這里了,她必需想辦法逃出去。
大門依舊被鎖得緊緊的,她用力地抽了抽,門紋絲不動,她又走向窗子,關(guān)得緊緊的,她后退幾步,慢慢地從廳里摸到了一把椅子,然后對準(zhǔn)玻璃用力地砸了上去。
“嘩啦……”玻璃被敲碎,紛紛飛濺開來,麥悠然踩著碎玻璃慢慢走上膠,伸手摸了摸窗子的邊沿,是那種一打就全部碎掉的玻璃,沒有尖刺,她手伸出去,將玻璃窗外面的插銷推開,然后將椅子墊在窗子跟前,扶著爬了上去,窗臺并不高,周圍都是叢生的雜草,她大著肚子,又不敢爬,只能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試探,最后還是從窗臺上面滾下來,幸好都是柔軟的草地,不然她肯定摔得不輕。
也許是恐懼心理戰(zhàn)勝了一切,她從地上摸了一根棍子,然后艱難地探索著前進(jìn)。
每走一段距離,她都要扯著嗓子喊救命!
沒有人回答她,她趴在路面上,用耳朵去聽,都沒有辦法聽到車子開動的聲音,這里很荒涼,很偏僻……
可是她不能放棄,她必需拯救自己。
她失蹤了這么久,不知道雷狄傲是不是在全世界的尋找她,他一定擔(dān)心死了!
每走一段距離,她就停下來,用刀割破手指,在衛(wèi)生紙巾上面寫著:救命!然后加上雷狄傲的手機(jī)號碼,如果有好心的人看見,幫她報警,她才有被救回的機(jī)會。
她沿著公路一直往前走,太陽越來越大,她又累又渴,也完全不知道走了多久,好幾次她都想放棄了。可是,一想到肚子里的寶寶,她又有了堅持下去的動力。
也許是她的行動終于感動了上蒼,公路上終于有一輛車子停了下來。
開車的是一對華裔的老夫妻,他們看到麥悠然挺著大肚子,身上沾滿了草屑,頭發(fā)凌亂,手上布滿了血漬,滿臉都是灰塵,柱著一根棍子漫無目地走著,他們好心地停了下來并且詢問她,“孩子,你這是怎么啦?”
“救命,請你們救我,馬上給我報警,我被人綁架了,我要生寶寶了……”麥悠然激動地胡亂地回答道。
“哦,上帝啊!可憐的姑娘,快坐到車?yán)飦恚 ?
老婦人驚呼了一聲,急忙開車扶麥悠然坐了進(jìn)來,車子載著麥悠然向著城鎮(zhèn)駛?cè)ァR苍S是她運(yùn)氣好,能夠在這個以法語為主的小鎮(zhèn)上,竟然碰到了一對僑居的華裔夫妻,總算能夠帶著她脫離困境了。
而此時,歐陽文彬帶著購買的生活用品回來,遠(yuǎn)遠(yuǎn)地,他一眼就看到了碎裂的玻璃,他扔掉手里的東西,打開門匆匆地沖了進(jìn)來。
她竟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