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敢愛嗎?
回答她的,只有世界的清冷。
席曉諾最終還是選擇和軒轅昊宇一起一個星期。
有時候最為難的事情,就是殘忍的令人只能無奈的妥協(xié)。
不論是你還是任何人,他們都被生活壓彎了腰,生活讓他們變得市儈變得庸俗,所謂尊嚴所謂骨氣,統(tǒng)統(tǒng)都失去了,剩下的就是為了生活下去的力氣。
那么多年過去,再痛苦都沒有掉過眼淚的席曉諾,在收拾東西準備去軒轅昊宇的預(yù)訂的地方時卻生生的落下淚來。
席曉諾心里的酸楚,沒有人知道,她努力吸氣不讓自己那些涌上眼眶的眼淚再流下。
她不是不想離那個惡魔遠遠的,只是,要救的人,是她的親生兒子,她幾乎去了整條命才生下來的孩子,她何嘗忍心?
可她能做什么呢?除了求軒轅昊宇,她已經(jīng)沒有力氣和命運掙扎。
曾經(jīng)想過,離開那座城市,開始新的生活。只是,沒有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要有這么一遭。
這是命運在捉弄自己啊!
過去的時間,足夠她認清一切現(xiàn)實了。
曾經(jīng)不會愛上她的軒轅昊宇,現(xiàn)在愛上了她,可是在她再次求他的時候,他卻不會因為愛她而妥協(xié)讓步,雖然不知道他口中的愛是否存在,她能做的只有一個選擇。
見到席曉諾,軒轅昊宇的眉眼里盡是復(fù)雜的情緒,瘦削的臉頰上一雙深邃的眼睛憂傷的看著席曉諾,他猶豫了很久,還是開了口:“你后悔還來得及。”
席曉諾輕輕的笑了,眼角眉梢里盡是比絕望更甚的悲涼,說:“你這樣問我有什么意思?我是不是也該問問你是否后悔了。”
“你知道我能答應(yīng),這件事對我來說是多么的重要,我討厭你,你也知道。我不想再多廢話,既然我答應(yīng)你了,就沒有給自己后悔的機會,你這樣說,不會是想在這個星期里虐待我吧?”
她疲憊的眨著眼睛,一雙明亮的瞳眸此刻靜如一灘幽泉,明明是打趣。
席曉諾的心竟如揪扯一般的疼,聲音也逐漸低下去:“還是你現(xiàn)在反悔了?”
這是她最怕的問題,可是,還是問了出口。
軒轅昊宇很想告訴席曉諾,他是多么盼望這一天的來臨,可是聽到她語氣中自己是個什么樣的存在后,終是什么都沒有說出口,只沙啞著聲音應(yīng)答:“沒有。”
像是放下了心頭大石,席曉諾輕輕的笑了,眼眶紅紅的,此刻的她已經(jīng)分不清是高興還是傷心。
軒轅昊宇難以想象這么多年,竟然出現(xiàn)了能讓席曉諾如此重要的人。
那么傲氣又有才干的人,到底是什么樣的人能讓席曉諾有這般模樣,軒轅昊宇捂著額頭怎么也都想象不出。
他默然的看著她,眼底閃過一絲妒忌,半晌才說:“真想知道是什么樣的男人讓你如此執(zhí)著。”
席曉諾點點頭,說:“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
她眨著眼睛對軒轅昊宇說:“別那樣瞧我,難道我說錯了?”
她沉默了一會兒,輕嘆一口氣,回首往事,那些苦澀仿佛都變了滋味,不再那么難以咽下。
“既然答應(yīng)得你,我什么壞的打算也想過,既然你能提出一個星期之約,難道就是為了問我這些問題?”
她抬眸,那一瞬的表情讓軒轅昊宇覺得震撼,眼前的席曉諾仿佛是他不認識的人。
“在你的眼中,我就是這么樣的人?就只有欲望和金錢,滿身銅臭的人?”
“那,是你說的,我從來沒有這么說過……”
席曉諾已經(jīng)不再是過去那個無知的少女,現(xiàn)在的她活得真實也懂人情世故。
軒轅昊宇想起以前也曾對她說過,自己是認真的,可是她就是把自己的話當笑話一般,聽過就算。
她的表情就像他是在說相聲,笑過就算。
那時候自己是默默攥握著拳頭,什么也沒有再說。
他堂堂一個跨國集團的總裁,竟然被無視到那樣,但他隱忍著什么也沒有說。
只是,他看著席曉諾那耀眼的氣質(zhì),吸引著眾多的人,最后還生下別人的孩子,自己也隨著一步步走入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這么感激席曉諾隨要他的骨髓。
如若不是如此,他怕是怎么也接近不了席曉諾。
他對席曉諾的喜歡已經(jīng)到了那樣卑微,即便是現(xiàn)在,他仍然怕她會后悔離去。
席曉諾的話給了軒轅昊宇的無悔。
多年前他因為沒有機會,多年后,他終是不想讓自己余生繼續(xù)后悔。
他緊握的拳頭逐漸松開,最后拉著席曉諾的手。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變得顫抖,他聽見自己貫破耳膜的聲音:“我只想和你好好的談?wù)劊]有其他意思,你知道我對你……我這樣的反應(yīng)不是最正常不過嗎?”
“也許是吧……”
席曉諾只是平靜地面對,因為這些也是她所想到的。
軒轅昊宇實在的對席曉諾說:“給我說說你這些年怎么過吧,我一直都想你,這些年每到夜深,腦海里全是你的影子……”詞語簡單而白。
聽到這樣的直白語言,席曉諾還是震驚得無以加復(fù)。
雖然她已經(jīng)變得現(xiàn)實,她不會再是帶著夢幻期待的少女,可,軒轅昊宇說出這樣的說之后,她的心還是有種再一次注下心血跳動的趕緊,這是給她往往想象不到的驚喜。
可席曉諾還是感激上蒼對她的憐憫,至少還有希望不是。
她不是沒有想過可以離軒轅昊宇他們遠遠的,然后安穩(wěn)的過完后半生,只是席曉宇的事情給了她太重的負擔,即便跑也是沒有力氣了,因為最后仍是在殘酷的現(xiàn)實面前敗下陣來。
席曉諾仔細觀望軒轅昊宇的表情,雖然臉還是那樣的平淡而冷漠,只是他眼中的火熱卻是那樣的逼人,要是不在這樣的情況下,軒轅昊宇的眉目怎么看也是賞心悅目的俊帥。
現(xiàn)在,她一時也震的不知該說什么,傻乎乎的應(yīng)答:“這個問題可以不回答嗎?”
“你覺得呢?”
“我想先休息。”
席曉諾逃一般走進浴室,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忐忑的看著全身鏡中的自己,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也會變得這么無助。
她眼中水光連連,說:“不,那是各取所需,沒錯,我沒有錯……”
……
盧俊連續(xù)幾日都忙得焦頭爛額家都沒空回。
連續(xù)幾天都是在醫(yī)院渡過的,最后是累得在趙曦的車上,剛坐下就睡著了,隨后,就是被趙曦送回別墅那里。
盧俊的迷糊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來又是怎么睡覺。
只知一覺醒來頭疼欲裂,全身的骨頭就像散架了一樣。
他趔趄著爬起來去拉開了窗簾,清晨的陽光直射在他臉上,他覺得陽光有些刺眼,他按壓著頭痛欲裂的太陽穴緩解幾天未眠的諸多后遺癥。
聽見他房里的響動,趙曦走了進來,一見著他就遞上事先準備好的稀飯。
趙曦說:“別太拼了,身體要緊,要是你也累倒了,那是得不償失的事情!”
盧俊皺了皺眉,因為剛剛醒來整個人沒什么生氣,只應(yīng)聲回答:“知道了!”
“先洗個澡嗎?你是再睡會兒還是下樓吃午飯?”
趙曦穿著圍裙很明顯已經(jīng)做了不少事情。盧俊皺著眉頭望著趙曦,說:“原來,我睡到這么晚了!”
趙曦凝眉望盧俊,道:“你昨晚沒有洗澡,還是先去洗澡吧。”
她順手收拾了盧俊放下稀粥的碗,走出門的同時,又回頭交代說:“大少爺,想聽曉宇小少爺?shù)那闆r。”
然后又斟酌再三說:“你一會兒還是下來飯廳吧。”
想起席曉宇,那是盧俊第一次正式見諾諾的孩子,自從孩子接回來他就開心死了,就算怎么忙也會打個電話給小孩或者和他們一起吃飯的小孩,那個時候孩子都是健康又快樂的。
只是沒有想到事情來的這么突然,席曉宇竟然收到了這樣的折磨,眼看著他瘦了好多,自己是幾乎天天看著,心如絞痛。
而一般同年的小孩還在為打針吃藥而鬧脾氣,席曉宇只是堅強的在病床上自己默默的承受。
痛過后,睡著了還皺著眉頭,那隱忍的表情。
是不能幫他而逃避的自己在席曉宇睡著后偷偷進去看的,回想著看著孩子這樣覺心煩氣躁,從來不抽煙的自己,拿了煙就抽,然后一個個煙頭往紙簍里扔進。
他一直難以忘記接受化療時候那種痛苦又隱隱的表情,他安靜接受的連成年人也未必能承受的痛,只是緊緊的擰著被子的手和慘白的臉色暴露了他那一刻的痛楚。
自己只能咬著牙眼巴巴的望著他,席曉宇那表情讓他沒來由的覺得自己是多無能。
“事業(yè)有成,家財萬貫又怎樣?既不能為他治好病,也不能為他減輕痛苦,盧俊,你真窩囊!”
盧俊諷刺的笑了,然后口氣冷漠到極致:“自己真沒用啊!”
盧俊沉默的穿上衣服,從頭到尾再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一定要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