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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娃娃說起

八卦耽美樓

林濤努力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劇痛的胃部,這樣才能不去在意他口中那些刀一般凌遲著心的話語……這張醜惡的臉他永遠不會忘記!多年前,就是這個當時的小混混頭子帶著一羣十幾歲的孩子拿他的身體玩弄取樂,因爲他家在鎮上小有權勢,事後父母連上門去理論的膽子都沒有。

後來,他父親被紀檢查到受賄的事,丟了官帽,過了沒兩年他因爲盜竊被捕,送去勞教……鎮上的人都暗暗出了口惡氣,林濤跟兄弟到上海讀書時,他還沒放出來,曾經,林濤以爲他將永遠只是自己的一場夢魘,卻不想多年後,竟然再次遇到,惡毒依舊……

看著男人開始解褲子,他暗暗做好了打算,殺了這個人然後再自殺,這世界上已經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了……

他看著男人,被縛在身後的手中緊緊的攥著一根鐵釘,等待著時機……

男人的動作只進行到一半,就被從外面衝進來的人打斷,不是一個人,是一羣全身黑色的人衝進來,瞬間將他按在地上,嚇得他面如土色,哇哇大叫。

林濤瞪著眼,看著齊尚文分開人羣朝他走來,將他抱起來,扭頭對那羣黑衣人淡淡說了一句:“我不想再看到這人。”說完轉身就走。

依然是那亮藍色的轎車,齊尚文將他放進車裡爲他寄上安全帶,飛快的將車駛上大道……

林濤一直沒有說話,齊尚文看著他慘白的臉,心疼莫名:“哪裡受了傷?”

林濤搖搖頭,實在忍不住胃裡翻涌著的噁心,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停……車……”

齊尚文剛將車停下,他推開車門就是一陣狂吐,然而已經兩天兩夜沒有進食,除了胃酸,他已沒有東西可吐,吐到最後清酸透苦的胃液中開始混了血絲,他覺得身子越來越沉,意識越來越模糊……

隱約間聽到齊尚文的大吼:“小濤——”

他想回應,卻發不出聲音,就要這樣死去了吧……我欠了這個人太多,只能……只能下輩子還了……

………

黑暗中,有孩子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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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是誰在哭?

“怎麼這麼不聽話?你是哥哥,讓著弟弟是應該的!明白麼?”這……這嚴厲的聲音……是爸爸?

“小濤乖,好不容易跟爸爸一起照相的,跟爸爸站在一起也很好啊……”這……是媽媽……

“不要!這不公平!爲什麼瀾就可以跟媽媽站,我就非要跟爸爸站?”這……是誰?

“記住!你是哥哥!”爸爸生氣的教訓道。

“那我不要做哥哥了!我要做弟弟!我要跟媽媽在一起!”誰……你是誰?!

啪!父親揚手在他屁股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混帳!”

“嗚——”

不要!爸爸媽媽也是我的呀!他委屈,伸出手拉著對方的衣袖輕輕的叫:“哥,哥……不要趕我走啦……”除了爸爸媽媽,他最喜歡哥哥了啊!

“走開啦!我討厭你!討厭死了!都是你!什麼都要讓給你!什麼都是你的!嗚——”他委委屈屈的哭著說。

怎麼辦?被哥哥討厭了,他咬著嘴脣想了又想,開口:“哥,我們換好了,我做哥哥,你做弟弟,我什麼都讓著你,你不要討厭我好不好?”

孩子愣了愣,擡頭看他:“這……怎麼可以……”

他笑,自信滿滿:“可以的嘛!哥哥喜歡哭,我學得來!”

“可是……”

“好嘛好嘛!以後我什麼都讓給你!什麼都聽你的!你別討厭我,好不好?”他興奮的抱著他,不停的晃,自己真聰明,想到一個這麼好的辦法!

“好……好吧……”

“不對哦!瀾不是這樣說話的!”

“好。”

“嗯!就這樣!”

“爸爸媽媽……真的不會發現嗎?”

“放心啦!肯定不會!哈哈!”

“呵呵……”

“小濤,還剩下一塊排骨了,給小瀾帶飯吧,媽給你煎個荷包蛋好不好?”

“好……”他笑著朝另一個自己眨眨眼。

後者有些擔心的笑了笑……

一天,兩天……

一個月,兩個月……

一年……兩年……

漸漸地,時間慢慢的磨去記憶,瀾是瀾,濤是濤,誰也沒有再提起曾經……

“瀾……救我……”

所有的人都理解錯了這句話的涵義……

那時候,你是在叫我救你……是嗎?潛意識裡,你是不是一直還是將自己當哥哥?可你一邊這樣想著,還要一邊享受我讓給你的幸福……好狡猾!

我們在彼此的人生中扮演著對方,懦弱的濤,狂妄的瀾,你纔是我,我纔是你……

最後的最後,終於明白……

“醒了!醒了!!”有人在大叫。

他慢慢睜開眼,渾身虛脫,一動也不能動,有人緊緊握住了他的手,緊到他覺得疼,視線漸漸清晰,映入眼眶的是一張鬍子拉茬,滿面憔悴的臉,是齊尚文?這麼說……自己沒死?是了……齊尚文救了自己……後來……

他看著牀頭的男人,沒說一句話,張了張嘴,又忽然咬住顫抖的脣,想笑,卻忍不住在頃刻間淚如雨下,最後抱著他嚎啕大哭。

站在一旁的豔麗女人叉著胳膊看得直搖頭,而他不管不顧的痛哭,將數日來的擔心、害怕盡情的渲泄出來,曾經,他是如此害怕就此失去他,怕他如他那兄弟一般無聲無息的離開人世,怕到極致。

他感覺到男人滾燙的淚落在自己臉上,熱度慢慢沁入心田,輕輕的笑,伸手撫上他的眼,張口,輕輕地說:“別哭……別哭……”

瀾最喜歡的是哥哥……

我最喜歡的……也許是你……

我欠你好多,既然等不到下輩子,那就這輩子還吧……齊尚文,你贏了。

後來他才知道自己被救之後,由於長時間飢餓,加上精神過度緊張,再度胃穿孔,這一次比前一次嚴重得多,大出血幾乎要了他的命,最後,不得已,做了三分之二胃切除,才保住一條命,在昏迷了四天四夜之後,才醒來,而這期間,齊尚文一直呆在他身邊,一步也不肯離開……

醒來之後,齊尚文卻不再出現了……

齊尚玉每次來看他時總是唉聲嘆氣,他隱隱覺得不妥,幾天下來終於忍不住問:“你哥哥呢?”

齊尚玉看他一眼,哼了一聲:“問他幹什麼?”

“……”他閉了嘴,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他被我爸叫回老宅去了。”齊尚玉見他不答,只好回答他的話。

“回老宅?”他皺眉。

“嗯!當初他自己跑出去創業開公司的時候就跟老爸約法三章,絕對不動用家裡的勢力,絕對不用家裡的人力資源,絕對不讓家裡的人插手他的事……現在是三章全犯,他回去受罰去了。”

“什麼?!”

“安啦!頂多就是吊起來抽一頓鞭子,了不起再加一頓板子……哎呀,你臉這麼白乾什麼?別怕別怕!我們家用來行刑的鞭子啊,那都是特製的,抽在身上,傷都傷在裡面,外表是絕對看不出來的,下次你看到他的時候肯定不會看到什麼嚇人的場面的!”她說得興起,開始手舞足蹈,全不管病牀上的人滿臉驚絕,末了,淡淡加了一句:“這些可全都是爲了你哦!”

幾天後,齊尚文再次來看他,一進門,就見躺在病牀上的人瞪著兩眼看著自己,滿面痛楚,兩眼含淚,嚇了一跳,連忙過去:“你怎麼了?胃又疼了嗎?我去叫尚玉……”轉身要走,卻被他一把拉住……

突然被他張開兩臂抱住了腰,齊尚文有些傻眼……

“疼嗎?”他低低的問

齊尚文愣了愣:“不疼啊……”

“你……你……”他說不出話,低低的哭泣。

“真的不疼啊……怎麼了?你不要擔心我什麼,我這不是回來了麼?你好好養病……”他輕輕的勸。

“齊尚文!你不用裝了……尚玉都跟我說了……你……你不必爲了我……”他顫抖著抓緊他的衣衫,“你不必爲了我受這麼多苦!”

齊尚文呆了呆,長長吸了口氣,再慢慢吐出來,說道:“爲了你,做什麼都值得。”

這句話重重的撞擊著他的心房,終於,他擡頭,輕笑開口,一字字說:“齊尚文,我不知道你愛的是誰,瀾也好,濤也好,我不知道我是哪一個,也許我兩個都是……但是,我接受你的愛。”

齊尚文瞪著眼,他說什麼?!

“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能愛上你,但我會努力接受你的愛,也試著愛你,因爲也許錯過你,我再也找不到一個對我這麼好的人了,你肯讓我試試嗎?”他問。

“當然!當然!!”他喜得幾乎飛起來,一疊聲的叫著。

很久以後,齊尚文問他妹妹:“你到底跟他說了什麼?”

齊二小姐笑得象只狐貍:“哦呵呵呵呵!佛曰:不可說~~”

“齊尚玉!”

“這結果不是很好麼?難道讓我告訴他,你把當初的約法三章犯全,只好回去接老爸的班,當上黑幫頭頭了?”

“……”

“老哥,抱得美男歸,怎麼感謝我吧?”

“你……想要啥?”

“金卡!我要去法國採購!看帥哥!”

“你——”

呃……梅苑小區,69號丹梅樓,總二樓的故事便到這裡告一段落……

每個人都很幸福~~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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