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風雨交加。
“裴廓德號”在風雨中艱難地駛向前方。
遠方是一片無盡的黑暗,誰也不知道前面究竟會有什么在等著他們。
斯塔布和弗拉斯克趴在舷墻上,正在給舷墻上的錨加縛繩索,怕它在這風雨交加中出問題。
兩個人一邊忙著干活,一邊聊起天來。
“我說斯塔布,我記得以前聽你說過,不管亞哈船長開著哪一條船出海,那么保險單上都要加保點什么,好像那船是滿載著火藥和黃磷一樣。”
“就算我說過,那又怎么樣,我的腦筋也在不斷地變嗎,再說,就算是我們的船現在滿載著火藥和黃磷,那又能夠怎么樣呢?”
“看看現在這雨水不斷的勁兒,哪兒都濕得擰出水來,就是你有魔法也點不著它們呀!”
“你沒有發現我的紅頭發嗎?”
“就算是一頭火炬也沒有用。”
斯塔布接著說下去。
“其實這根本沒有什么可怕的,你想一想,在我們現在這樣雷雨交加的船上,你舉著一根避雷針站在桅桿下和你什么也不拿站在桅桿下,兩者會有什么區別呢?”
“除非是桅桿先被雷電擊斷了,否則的話,你什么事都不會有。”
“所以現在一百只船里面裝避雷針的連一只也沒有,根本就沒有必要。”
“你還是聽我的吧,你,我,亞哈船長以及這船上所有的人,一點危險也不會有的,根本沒有必要這樣害怕,我的話沒錯。”
“我的話你聽明白了么?你怎么會不明白呢?就是再笨的人也會明白的呀!”
“你想想,如果真像你怕的那樣,全世界每個人都在自己的帽子上插著一根避雷針,就那樣走來走去,那不讓人笑掉大牙嗎?”
“可有些事是不容易一下弄明白的。”
弗拉斯克開腔了。
“是啊,尤其是一個渾身濕透了的人。”
斯塔布打趣道。
“哎,我說弗拉斯克,你看我們現在把錨鏈這么綁上,像不像把一個人的手給反綁起來呢?可是,要知道,這雙手該有多大呀!”
“是呀。”
弗拉斯克搭腔說。
“我覺著整個世界都拋了錨,但不知是拋在了什么地方,那要有多大的一根繩索呀!”
斯塔布的話里滿是憂怨。
說話間,兩個人把活兒干完了。
“弗拉斯克,你能不能把我外套的衣角給擰一擰?”
“好吧。”
弗拉斯克答應道。
“其實呀,在這樣暴風雨的天氣里,穿燕尾服倒是挺合適的,那衣服的尾巴從來不沾水,不像現在的衣服,這樣讓人討厭。”
斯塔布在這個時刻對燕尾服羨慕萬分,并不是出于漂亮,而是實用。
“等我回去之后,我就不穿這些衣服了,我要穿一件燕尾服,再戴上一頂高帽子,那樣就會像一個有錢有教養的人,怎么樣,啊?”
就在斯塔布憧憬著他歸去后的衣著的時候,一陣疾風吹過,他的雨衣被刮進了海里。
雨衣轉瞬就不見了。
“這可惡的天氣!”
“這可惡的風!”
斯塔布狠狠地詛罵著。
風雨一點兒也不因為他的詛咒而減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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