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桃源
白子軒哪能不知道薛宇澤的心思,回頭看著已欲走出屋子的薛宇澤,語氣平淡地道:“公子你有傷在身,此時出去,若是再次遭到刺客的襲擊,可就沒有現(xiàn)在這麼好運了。”
薛宇澤剛踏出門檻的腳頓了頓,思略了一番:白子軒說的沒錯,此次他之所以還能活著,完全是因爲(wèi)巧合被白子軒救下,所以並不能保證下回他遇險,白子軒還能救他一命,更何況……迷月堂沒有殺死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我要沐浴。”經(jīng)過一番思想鬥爭後,薛宇澤最終還是決定養(yǎng)好傷再走,不過在這之前,他得先沐浴……因爲(wèi)身上黏糊糊的,怪不舒服。
白子軒笑了笑,示意薛宇澤出來:“公子請跟我來。”
一出門,薛宇澤便被這裡的景色迷住了。他此生幾大愛好之一便是————欣賞風(fēng)景。
陶淵明的《桃花源記》中有一段話,用來形容此地再合適不過了:“芳草鮮美,落英繽紛。”
東邊是一片翠綠筆直的竹林,西邊則是還未開花的臘梅,北邊是幾塊看似是藥田的土地,南邊,也就是小竹屋的後面是一個種植著蓮花的池子,此時正值盛夏,蓮花開得正茂盛,一陣微風(fēng)拂過,還能聞到蓮花的清香。
薛宇澤不由得放鬆了心情,跟著白子軒來到了竹林的深處,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這青翠的竹子竟然是圍繞著一個熱氣騰騰的溫泉!
這個白子軒,倒挺會享受,只怕他府裡的擺設(shè)還遠遠不及這一個小地方。
不過此地倒應(yīng)了四個字————“世外桃源”。
白子軒嘴角掛著彷彿永遠都是那麼溫和的笑意,他看著薛宇澤,漂亮的墨眸彎了彎,淡笑道:“公子便在這裡沐浴吧,至於衣裳,公子沐浴完後便自己去屋內(nèi)衣櫥裡拿吧。”
薛宇澤聽他這話知道了隱藏的信息,他冷淡地問:“你等會兒要出去?”
“是的。”白子軒一邊說一邊轉(zhuǎn)過身往回走,“我會在申時回來。公子請沐浴吧。”
“若有人進來怎麼辦?”
“公子放心,此地我已設(shè)陣法,外面的人是進不來的……同樣,裡面的人,也出不去。”
“……你這是在軟禁我。”薛宇澤的語氣中多了一分不善和惱怒。
“ 公子。我這是爲(wèi)你著想————也是爲(wèi)自己著想。”白子軒風(fēng)輕雲(yún)淡地說完這句話,轉(zhuǎn)身便走出了竹林,很快只剩下一片白衣殘影。
薛宇澤是 聰明人,自然知道白子軒那句“也是爲(wèi)自己著想”是什麼意思, 不就是怕自己不在時 ,刺客尋來,毀了他這桃源罷了。
薛宇澤褪去衣裳,只留一條貼身的褲子在身上,閉上眼睛靜靜地靠在池邊,享受著這難得的清淨(jìng)……
耳邊那不時傳來的清脆的鳥啼聲,和那風(fēng)過竹林的沙沙聲,組成了這世上最動聽的安眠曲,不知不覺,薛宇澤竟是睡著了。
等他醒來的時候,已是酉時。薛宇澤見天已有暗色,不由得皺了皺眉,他竟然睡著了,還睡了半個時辰。
“譁——”薛宇澤從溫泉走了出來,順著原路返回,留下一串溼漉漉的腳印。等他打開衣櫥時,呆了那麼一會兒————裡面全都是清一色的白色衣服,除了款式,花紋略有不同外,這些衣服幾乎一模一樣。
薛宇澤最喜歡穿的是黑色衣服,和白色完全相反。但他並不討厭白色,反而很喜歡————因爲(wèi)白色和黑色都是世界上最純的顏色。
白,能容納一切顏色,猶如大海,吸納百川之水。
黑,能侵略一切顏色,就像一滴墨滴入水中,便能將水變渾濁。
而他薛宇澤 ,不是適合穿白色的人————因爲(wèi)他沒有白那麼能忍。
最後薛宇澤還是選擇了一套白中帶黑的衣服。穿好衣服後,他便坐在牀上運功療傷。
時間就像太陽,總是不停地行走……一點一點的,時間便溜到了申時。
薛宇澤一睜開眼,便看到白子軒正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看著一本書,神情專注而又帶了幾分慵懶,夏日白天時間長,依舊明媚的陽光撒在白子軒俊美的側(cè)臉上,使他更加光彩奪目。
白子軒轉(zhuǎn)過頭去,見薛宇澤正目光深沉地盯著他看,不由得一笑:“是子軒的臉上有髒東西嗎?公子。”
薛宇澤走下了牀,來到白子軒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淡淡地問:“我餓了,什麼時候能吃飯?”
白子軒放下了手中的書,不急不慌地站起身來,嘴角微勾,笑道:“公子原來是餓了,子軒這就去拿飯菜過來。”
待白子軒走出屋子後,薛宇澤便拿起白子軒剛剛看的書————《秦夜史記》?秦夜國的歷史……秦夜不是早在十年前便被白蜀給滅國了麼?他看這個做什麼?
腳步聲傳來,薛宇澤放下了手中的書。不一會兒白子軒便提著一個飯盒走了進來。
四菜一湯,很簡單的菜色,比起薛宇澤以前吃的那些山珍海味,這簡簡單單的四菜一湯可謂是寒酸至極。
“公子莫嫌棄,這可是子軒加了上品藥材的,有利於公子你身體的恢復(fù)。”
“這些都是你做的?”薛宇澤問到。
“不錯。”白子軒語氣頗爲(wèi)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