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師兄好本事,我這便離去了。若是日后有事,可別忘了通知師弟來看??!”水益突然一笑,對方肖道。
他見得本來一場值得期待的論道卻是被化解了,心中微微有些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白松將手中折扇又是晃開道:“哼,水師弟不用急著離去??!你殺了大師兄,這筆帳我還未跟你算呢。我倒是很想知道這一些俱是誰設計的?!?
“師兄這是何意?我幾時殺得了張師兄了?他的武功那么高超,更得師傅真傳,若是想殺他,怕也是不敢與他爭鋒?!?
“哼,除了你我還有誰知曉師傅的那句斷語,分明是你和人一起將師兄算計了,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嗎?”白松輕輕抹著手中的折扇上,臉色鐵青道,“你此來怕也是不懷好意,想要將我也殺了吧?”
“師兄,我引得人殺師兄也好,方才和胡離聯手對付你卻也只是私仇,并無什么人支使。何況我乃天機一門弟子,此次前來自是要參與論道,你怎的平白懷疑我呢?”水益一笑,滿臉無辜。
“哼,既然你不肯承認,我便說到你承認為止。你之前派得胡離去接近師兄,打的便是掌握師兄行蹤的主意。后來路上遇到歡喜佛祖怕也絕非偶然吧?定然都是你們將路線設計好了,對他們三人圍追堵截,一路逃至你們想要他們到得的地方。此地卻是有水師弟的安排,胡離找到錦繡苑自是要殺了宋盟主,然后嫁禍給我那師兄,好造成我天機一門和山河盟不和,屆時武林動蕩,你們便可以渾水摸魚。你們定要殺我師兄,原因也是復雜,首先便是想斷我一臂讓我無人聯手。同時殺了他你們便可以來個死無對證,到時候想怎麼顛倒黑白由得你們了??上銈兾丛氲?,我有兩個身份。平時雖不曾顯示,如今迫于江湖中對于天機一門的謠言壓力居然趕得回來,而且洗刷了他們的冤情?!?
“嘿嘿,師兄倒是神出鬼沒??!不錯,這些人俱是我聚集的,為的就是除掉你?!彼嫘Φ脻M臉猙獰,只是靜靜看著對方。
白松道:“能將這計策想得一環扣一環,卻也是不簡單了,只是今日你逮得這么好的機會,怕是不會輕易放過我了。”
“嘿嘿,你倒是永遠不改的冷靜自持。不錯,今日的論道也是為你而來。我們也曾懷疑山河盟中的白堂主和你有點關系,如今聽說你居然是一人分身兩地,沒想釣出你這條大魚,自是不可放過。”水益見得對方猜出不少,也不再多說。
“呵呵,倒是我失誤了,可是你若想殺我,怕也沒這么容易?!卑姿奢p聲笑道。
“哼哼,不容易?師兄你未免太過天真,你大概忘了張師兄是怎么死的吧?”水益見得師兄似是不擔心,也是笑道。
他話剛落,便聽得嗷的一聲長吼,聽得眾人心中一跳。
“天狼?”方肖和胡離聽得那吼聲卻只覺熟悉,不禁叫出聲來。
“不錯,看來他們已是來了?!彼嬉恍?,便朝外看去。
只見祠堂門口不知何時起了一陣霧,那霧仿佛有腿一般慢慢向祠堂中擴散而來。霧氣中一條翠綠的身影卻是若隱若現地露出輪廓來。
“嘻嘻,我倒要看看水先生的那個師兄究竟是怎樣的三頭六臂,居然能讓水先生這般頭痛?!?
聽得這頑皮的聲音,除了方肖,曾玉兒眾人俱是一愣。正是他們之前便已經遇到過的青竹兒,只見得她依舊一身湖水綠的裙衫,一晃一晃地現出身來,臉上笑得天真無邪。
“青竹兒姐姐有禮了,我正想找你,前次我和你所說之事——”胡離見得青竹兒現身,似是極為歡喜,忙上前搭訕,也不知和胡離說的是什么。
水益聽得她說,眼中突然精光暴漲,看得青竹兒不禁一哆嗦,嘻嘻笑道:“妹妹急什么,你也不看看這是什么時候?便是再急也急不得這會兒吧?往后的日子可是還長著呢!”
她說話間那雙水汪汪的眼睛更是向方肖撇去,方肖雖不知她在說什么,聽得她說“日子還長”只覺得臉上便是一哄。
旁邊胡離也是羞得臉上紅暈綻起,甚是嬌羞可人。
“哎呀,光顧著和你說話,我的呆頭鵝也來了,還在外面呢?!鼻嘀駜罕臼切︻伨`放,突然似是省起般尖叫道,“呆頭鵝,你還在外面干什么?還不快進來?”
說話間卻只見得月光下的地面便是一暗,平地一陣腥風刮起,眾人心中俱是一凜,倒是好大的殺氣。
眾人正自思量,卻見得眼前的黑影如同一團云般遮住了皎潔的月輝,祠堂古木下一雙雙油綠的眼睛像一盞盞詭異的燈籠般亮起。
“曾姐姐,那是什么怪物?怎么看來這么讓人心里寒生?”甄靈雖然豪爽大氣,終究是未見過多少陣仗的小女孩,此時見得林中一點點詭異的綠光閃爍,如同幼時聽得老人說起的鬼火一般,頓時心中發毛,不知所措地依偎在曾玉兒身邊。
曾玉兒雖是出身名門,卻也未曾遇到過這樣的場面。但她素來鎮定,見得甄靈小鳥依人地靠著自己,也是鎮定心神將其摟在懷中,拍著她的背道:“無妨,我看倒像是什么野獸的眼睛,不需害怕?!彼m然嘴上安慰,心中卻也是發毛。
“甄姑娘莫要害怕,那是狼群的眼睛,不是什么怪物。你只管放心,我定不會讓它們傷到你的?!狈叫ひ姷谜珈`一陣哆嗦,忙出聲提醒道。
甄靈聽得卻是眼睛笑得彎了,道:“有你在,我不怕的?!狈叫ず退藭r靠得極近,她說話之時的熱氣噴在自己臉上,只覺一暖。他心中立時大驚,忙回頭看了看胡離,生怕她看見自己和別的女子靠得極近又要和自己別扭。見得她正自看著青竹兒發呆,不由稍稍放得下心來。甄靈和一旁的曾玉兒見他此時尚顧及胡離的感受,心中皆不是滋味。
此時祠堂中卻是現出一人來,那人一身黑衣,長發披在肩上,只露出臉來,目光干冷霸氣,看得眾人只是渾身不舒服。方肖卻是認出來了,面前之人正是先前與自己和胡離為難的天狼阿莫爾。
“呆頭鵝,追了你好些日子了,你還不肯乖乖聽我的話嗎?”青竹兒見他現出身形來,笑著說道。
她的晶瑩雪白的小手中擎著一只小巧的骨笛,那骨笛周身被打磨得光滑,在月光下泛著冷冷的光。她一番動作似是漫不經心,阿莫爾見得卻是臉上一抽,似是閃過一絲痛苦為難的表情。方肖卻知道那骨笛絕不只是一個玩物,這青竹兒一身毒功,尤其擅長以音馭蠱,骨笛便是她的武器。
“我見到想見之人自會和你回去,你啰嗦什么?”阿莫爾臉上表情幾度變幻,突然又恨道。
“想見之人?可是眼前這位胡離妹妹呢?”青竹兒聽得他說,臉上閃過一絲戾色道,“你偷了我的‘辟毒’卻不肯用來解了自己身上的蠱毒,可是為了她?”
她先前還是和胡離有說有笑,此時望著胡離眼中卻是露出說不出的嫉妒和恨意,前后態度變化之快,簡直判若兩人。
阿莫爾卻是隨著她的目光看向胡離,眼中先是驚訝,繼而閃著狂喜的光芒,看得胡離面色更是不自然地沉了下去。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在我身上下了‘寸步不離’,我便是有什么想法又能如何?難道還能翻出你的掌心不成?”阿莫爾聽得她說,卻也是毫不畏懼,臉上滿是憤懣之意。
“哈哈哈哈,說得好,我還當你不知道厲害呢,我便是要下了這蠱在你身上。哪怕我死了,尸體腐爛了,你也離不得我。哈哈哈!”青竹兒仰頭大笑,極為開心。
她說的是仿佛是最平常不過的事情,眾人聽得俱是心中發寒,這“寸步不離”究竟是什么樣的蠱毒,居然能將人困在身邊不得脫身。這天狼看來也是剛強不屈,居然也被此毒制住,此刻還露出這般絕望無奈的表情。
“哼,青竹兒,你師兄呢?如何不見他前來?難道你們之前和我的約定不算數嗎?”水益之前便和“萬毒谷”師兄妹定下了約,見得他們只來得一人,心中微微不喜。此時聽得他們在這邊當著眾人的面談情說愛,也不覺害臊,隱隱還牽扯到了胡離,心中更是光火,頓時發作道。
青竹兒卻也不慌不忙,瞥著水益眉頭微皺起:“喲,水前輩,你這話可就太欠考慮了。要知道你之前和我們約定,你幫我們奪回《萬毒秘錄》,我們幫你殺了你師兄。誰知道你倒是狡猾,讓我們幫你將兩個師兄都殺了。若是你有百十來個師兄我們是不是該幫你把他們都殺了呢?那到何時才是個頭??!你看著我們年輕不曉事,也不該如此占盡便宜吧?況且我們已是替你除掉了鼎鼎大名的解刀狂客,我們師兄妹二人也被他震傷了。辛苦一場不說,你還沒讓我們見到《萬毒秘錄》的影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