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蔣松剛剛被卓不凡收拾那些北鎮撫司錦衣衛的威風給嚇到了,雖然心中詫異的很,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回同知大人的話,咱們南鎮撫司的工坊很早以前就已經荒廢了。只是前些日子,劉山將軍在這里給內相做做過一些煙花。”
卓不凡問道:“那這南鎮撫司的工匠呢?”
蔣松道:“那些工匠,也都在給石大人和牟同知等人做事。所以……”
卓不凡聽明白了,知道這蔣松的意思就是,南鎮撫司的工匠,都被那錦衣衛指揮使石文義和指揮同知牟斌安排去干私活給他們掙錢去了。
其實,卓不凡也從李二憨等人的口中了解到,這其實也算是大明王朝的傳統了。
因為匠人祖祖輩輩都是匠人,而且一般都是歸各地的千戶所管轄,那些軍中將領們,就會安排匠人們給他們干私活兒。
見卓不凡面沉似水,蔣松的心中很是不安,想著是不是先說些好話把自己的干系撇清了。雖然現在南鎮撫司的事情都是他在負責,可是軍器局荒廢卻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人家指揮使和同知要帶走那些工匠,自己也阻止不了啊。
蔣松正心中轉著念頭,忽然就聽到外面傳來了一陣喧鬧聲,他一回頭,透過南鎮撫司的大門,就見遠遠的過來一批錦衣衛,看樣子足足有數百人。為首的正是北鎮撫司的指揮同知,牟斌。
看到牟斌那氣勢洶洶的樣子,蔣松心中不由得一陣發虛。
外面的狀況,卓不凡自然也主意到了,他冷冷一笑,心中暗道:也罷,今日就好好教訓教訓你們,讓你們長長記性!
數百名身穿飛魚服腰掛繡春刀的錦衣衛站在一起,那陣勢,看上去還真有些觸目驚心。
牟斌站在最前面,厲聲喝道:“本官乃是錦衣衛北鎮撫司指揮同知牟斌,讓卓不凡那狗東西出來跟本官說話!”
里面的唐傲聽到牟斌出言不遜,毫不客氣的叱罵道:“哪兒來的野狗在這里亂叫?你是指揮同知,我大哥也是指揮同知,竟敢如此出言不遜?你要是欠打,小爺我就成全你!”
牟斌沉聲道:“本同知在跟卓不凡說話,你又算是什么東西?卓不凡,本同知現在只問你,你拿住了我們北鎮撫司的人,是想要造反嗎?”
卓不凡這才冷笑道:“這么說,那些錦衣衛哨探真是你牟同知派出來的了?”
牟斌雖然看上去粗魯,但實際山卻是心細的很。他聽出卓不凡似乎是話中有話,所以,并未直接回答卓不凡的問題,而是沉聲道:“錦衣衛負責巡查緝捕,京畿重地,自然少不了哨探,又何須本官調遣?”
聞言,卓不凡做出一臉驚訝的樣子,道:“原來牟同知也知道錦衣衛有巡查緝捕之責啊?本官還以為錦衣衛已經變成了五城兵馬司的巡丁,只管維持京城治安了呢。”
這些年,錦衣衛確實是不復之前的威風。東廠、西廠,又加上了劉瑾別出心裁的一個內廠,早就已經將錦衣衛的職權劃分干凈。
現在的錦衣衛,甚至還不如五城兵馬司的巡丁呢。因為,人家五城兵馬司的巡丁,好歹還能在轄區的各家店鋪里收些例錢呢。而現在的錦衣衛,就像是沒牙的老虎,整日無所事事,甚至連收例錢都沒有地方。
聽了卓不凡的這番話,除了牟斌之外的那些錦衣衛,非但沒有覺得多么的氣憤,甚至,還覺得有些悲哀。
見手下人似乎是被卓不凡說動,牟斌沉聲道:“你才進京幾天?錦衣衛的事情,你又了解多少?還輪不到你在這里胡言亂語!既然你知道錦衣衛乃是天子親軍,又怎么敢擅自抓人?你若是好好的把老子的人送出來,再磕頭賠罪,老子念在你年少無知,可以饒你一次。不然的話,你就休要怪本同知不客氣了!”
卓不凡冷笑道:“既然你對錦衣衛的事情那么清楚,那你應該知道,我們負責本衛的法紀、軍紀,自然可以盤查錦衣衛中任意一人!”
卓不凡瞥了那牟斌一眼,接著道:“更何況,那些人擅自窺伺我軍機重地,意圖不軌。既然你承認那些人是你拍出來的,那你也脫不了干系!”
卓不凡冷冷的瞥了牟斌一眼,沉聲喝道:“而且,你還糾集手下,妄圖沖擊軍機重地,更欲刺殺本同知,你如此行徑,與造反有什么區別?本人身為錦衣衛南鎮撫司的指揮同知,今日倒是要好好地問問你了!”
牟斌嗤笑道:“軍機重地?”說著,他回頭笑道:“你們誰見過這樣的軍機重地?”
聞言,牟斌帶來的那些人也都同時大笑起來。
也難怪他們嗤笑,這南鎮撫司出了占地廣闊之外,哪里有個衙門該有的樣子。里面的屋子都是年久失修,讓人覺得仿佛被風一吹就會四散倒塌一般。
恐怕,若非是礙于祖制,這南鎮撫司早就被人拆除了。還軍機重地,這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嗎?
蔣松在一旁聽著卓不凡和牟斌的對話,更是后悔的腸子都青了,暗恨自己怎么就一時腦熱,以為這個卓同知是個人物,還湊到他身邊呢呢?現在看來,這廝估計也是靠著蠱惑皇上,才得到了這個指揮同知的身份。他看上去就是一個愣頭青,又怎么可能會是什么有能耐的人?
不過,卓不凡卻好似對其他人的嘲笑渾不在意一般,依然是那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悠然道:“本同知說它是軍機重地,它就是軍機重地。即便是以前不是,自今日起,也是了!”
聽到卓不凡的話,牟斌身后的那些人笑的更大聲了,牟斌嗤笑道:“你說是就是?你以為你是誰啊?還真拿自己當號人物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這東長安街上,大都是衙門,所以普通百姓不多。這里鬧出這么大的動靜,還是有不少其他衙門的人圍上來看熱鬧。不過,看到是錦衣衛在鬧事,大部分人都沒有敢靠的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