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不凡知道,安慰一個心情不好的人,你不能再去多提那些讓她心情不好的事情,而是要讓她盡快把那些惹她不快的事情都忘掉。
為了轉移蘇淺雪的注意力,卓不凡一直都在刻意營造話題。一路行來,兩人一直從素描技法,聊到了詩詞歌賦。蘇淺雪也漸漸的被卓不凡的話題所吸引,從靜靜聆聽變成了主動參與,暫時將之前的那些不愉快全都拋到了腦后。
雖然卓不凡在詩詞上的造詣并不如蘇淺雪那般深厚,但是前世上學的時候,也曾癡迷過一段時間的古詩詞。那時候,王國維的《人間詞話》被他翻閱過不止一遍。所以,現在隨隨便便將其中一些見解給拿出來,就讓蘇淺雪佩服不已。
看著身旁侃侃而談的卓不凡,蘇淺雪一時間竟然有些心神恍惚。這個神秘的男子,身上到底還有多少讓人驚訝的地方呢?他隨隨便便展露出一些學識,就是普通人窮極一生恐怕也無法達到的高度。畫功如此、詩詞亦如此。更何況,他的武功也是那么的出類拔萃,還有釀酒之術、廚藝……他到底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本事?
兩人一路聊一路走,不知不覺,竟然已經走到了蘇宅的門口。
卓不凡停下腳步,微微笑道:“蘇姑娘,時間不早了,你早些進去歇了吧。我還要回醉仙樓去接湘兒。”
“嗯。”蘇淺雪淡淡地點了點頭。
卓不凡微微一頷首,就轉身欲走。走了兩步,卻又聽到蘇淺雪在身后叫道:“卓公子!”
卓不凡回過頭,問道:“姑娘還有何吩咐?”
蘇淺雪抿了抿嘴唇,開口問道:“公子的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見’可還有下闕?”
卓不凡沒有想到,蘇淺雪問的竟然是這個。說起來,他都忘了這句話了,當時,在畫了蘇淺雪的素描之后,就隨手將這句詩寫了上去。并非是有什么特殊意義,而是他前世本就很喜歡納蘭的《飲水詞》,納蘭所有的詩詞,他都熟記于心。寫這句,也不過是信手涂鴉而已。卻是沒有想到,那畫居然會被心蘭偷偷拿去給了蘇淺雪。
其實,卓不凡是不愿意隨意去剽竊古人詩詞的。一來,那總讓卓不凡有一種拾人牙慧的感覺。二來,他可以去用的,也唯有明末和清朝一些文人的詩詞而已。若是真的聲名遠揚有了才名,到時候肯定會麻煩不斷,那些合適的詩詞總有用盡的時候。若有人讓即興賦詩,該如何是好?到時候豈不是得露餡兒?
不過,此時看著蘇淺雪那期盼的神色,卓不凡卻是不忍心說出拒絕的話來。他沉吟片刻,開口吟道:“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零鈴終不怨。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愿。”
卓不凡吟完,就向蘇淺雪擺了擺手,然后飄然而去。
直到卓不凡的背影在黑暗中消失,蘇淺雪還站在蘇宅門口喃喃默誦著:“……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
夜里,卓不凡在哄湘兒睡著之后,就來到外間。他往外間放了一張羅漢床,最近,夜里都是在這羅漢床上打坐。
打坐半響,卓不凡忽然想起,由于最近一直都是諸事纏身,心情也一直很不平靜,他已經很多天沒有試著去催動身上的玉墜兒了。想到這里,卓不凡便將身上的玉墜兒取了出來。默運靈力,一束柔和的光線便從玉墜兒中射了出來。
卓不凡大致瀏覽了一下,見玉墜兒中的內容,基本還是原來那些,不禁有些失望。正當他準備收回靈力的時候,忽然發現,玉墜兒中多了一門名為《靈虛縹緲步》的功法,卓不凡頓時大喜。看樣子,這應該是一套步法,卻是不知道,有沒有前世金老先生筆下的“凌波微步”那般的神奇。
當下,卓不凡將注意力凝注在那《靈虛縹緲步》之上,眼前頓時出現了一片密密麻麻的足印,數不清有多少個。從一個足印到另一個足印,還有箭頭穿插,似乎是在標明方位。周圍還標注著一些奇奇怪怪的例如“歸妹”、“無妄”等等卓不凡看不懂的字樣。另外,在足印變換之處,還標注著內體靈力的運轉法門。
看著那些詳細的標注,卓不凡頓時在想,看來這玉墜兒里面所有的功法,都是需要修煉靈力才可以施展。卻是不知道,若是讓那些修煉內力的習武之人去施展,會是什么情況。當然,卓不凡也就是想想,是不會去嘗試的。這修真之法,若是流傳了出去,實在是干系太大。
當下,卓不凡就將注意力都投注在了那《靈虛縹緲步》上面。只是,這門功法實在是太過繁雜,卓不凡看了半響,卻是沒記住多少。眼看著體內的靈力就要耗盡了,卓不凡忙去取了紙筆出來,開始照著玉墜兒中的記載,將其往宣紙上謄畫。不過,卓不凡只來得及謄寫下其中三個變化,體內的靈力就已經不足以驅動玉墜兒了。
經過之前的謄抄,卓不凡已經將前幾步記了個差不多。當下,一邊打坐恢復體內的靈力,一邊在腦中細細回憶著那些步法。可是,其中有一部分標注,卓不凡卻是怎么都參悟不透。那些標注參悟不明白,這步法便總覺得差著點兒什么。無奈,卓不凡只得將那些步法方位,先強行記憶下來,留待慢慢理解參悟吧。
不知不覺間,已經是天光大亮。經過一夜的打坐,卓不凡體內的靈力也恢復了個七七八八。
一上午的時間,卓不凡都沒有出門,在家中一邊看顧湘兒,一邊細細參悟著昨夜摘錄的《靈虛縹緲步》。
中午的時候,屠雄回來了,還提著兩個大食盒,里面放著一些醉仙樓的精致酒菜。說要和卓不凡好好喝兩杯。
兩人剛剛在桌前坐下,忽然“嗖”的一聲,一支鋼鏢就從窗戶上射了進來,“嘭”的一聲,訂在了一旁的柜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