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萬沒想到林靜會說出這么一句話，不由失聲叫了出來，心臟怦怦一陣狂顫，眼睛死死的盯著林靜，只盼著她能忽然笑一下然后說她是在逗我玩。可是林靜并沒有笑。她仿佛受不了我的逼視，將目光扭轉了開去。驀地，兩顆晶瑩剔透的淚珠從她的眼眶中滾落了出來。

她的這些反應明白的告訴著我她并不是在說氣話，也沒有騙我。她說的是真的。我卻兀自不肯相信，可是轉念間又想：想林靜這樣的女孩，看似高傲不可一世，可是一輩子在父親的庇蔭下，從來沒受過委屈挫折。她遇到了今晚這樣的事情，很有可能會做一些出格的事情。說白了，她只是一個二十歲任性倔強不肯服輸的丫頭片子！

我越想心頭越是冰涼，有心下動作一下或是咆哮一聲來發泄心中的郁悶，可是無論是手腳四肢抑或口舌喉嚨，都仿佛凝固了一般。這時林靜忽然輕聲嘆息了一下，她的目光又望向了我，那里面滿是感傷迷惘。我生平第一次發覺林靜的身上竟會有如許的憂郁氣質。

我想起了自己和她相遇相識的經過，想起了這半年來她對我的種種好處，那一幕幕場景猶似活的一般，在我的腦海里是那樣的清晰。

漸漸，過往那些美好的、動人的、甜蜜的瞬間都被眼前這悲涼的氣氛所侵蝕，變的苦澀不堪。我感到自己的視線開始模糊，我想我可能流淚了，但我沒有伸手去摸。我很想強裝著鎮定，我也很想笑笑，然后對林靜說小靜沒關系無論怎樣我都是愛你的。可我根本組織不了任何語言。

林靜望了我許久，眼神慢慢變的冷漠。接著，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轉身往酒吧正中的那個演臺走去。上了臺，她拾起一把吉他，在麥克風前坐定了，輕輕開始彈唱。那是姜昕的《野罌粟》：當我們年輕，站在路旁。你讓我沐浴著，你的目光。你說你知道，我的迷惘。這句話讓我，黯然神傷……

我默默的聽著她吟唱，忽然意識到這是林靜在用歌聲與我道別。我的眼前越來越模糊，幽幽的燭火下，對面的林靜便像是在幻境。我終于伸手去抹了一把淚，我想看清楚些林靜，可是眼睛剛擦亮，立馬又被淚水模糊了。

林靜的歌聲也越來越沙啞，歌中的每一個字都在用力的撕扯著我的心。我的腦海里有一個聲音在大聲道：白文豹，快逃吧。白文豹，快逃吧！我站了起來，心想：是啊，逃吧！小靜已經不要我了，我還留在這里做什么呢？

當下深深瞥一眼林靜，然后蹣跚著出了兩個人的夢。

外面雪一直在下，飄飄落下的雪花仿佛來自天國的使者，要帶給世人們平安夜的祝福。我踏著積雪，茫然前行。身后林靜的歌聲透過層層雪幕隱渺的從酒吧里傳來：那時候有多美，笑起來像一湖清水，連嘆息都那么輕微，我不能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