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要在這個城市的半空中,有大而透明的落地窗,我穿著白襯衫坐在地臺上喝著茶看窗外的風景,車如流水馬如龍……”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弄的跟個農民工似的粉刷房子,窗戶只有巴掌大,探出頭就是蛋記包子鋪!”安卓戴著報紙做的帽子,一手提桶一手拿刷子,氣呼呼的瞪著秦睦。
“小隱隱于野,大隱隱于市,我們是真正的圣賢之人。”秦睦和安卓一個樣兒的打扮,正站在桌子上刷著屋頂,和安卓滿臉憤憤相比,他就整個兒一嬉皮笑臉。
“圣賢個屁!你怎么不去住天橋啊,那里才是真正的市呢,說不定來來往往有善心的還給你扔倆銅板讓你買個燒餅。”安卓將心中的怨恨都發(fā)泄在了黑烏烏的墻上,雪白的涂料在墻上劃出了明顯的分界線。
“只要你舍得我露宿街頭,別說住天橋了,就是讓我拋頭顱灑熱血我都在所不辭,你還別說,我真想吃燒餅了,一會兒下去買倆。你看我們住二樓多方便啊,要真跟你說的住在半空中,買個燒餅還得飛下來還不得累死。”秦睦對著窗外的老鄒燒餅攤遠目。
“那順便給我稍碗牛肉面回來,不然這可有大掃帚,把你掃地出門!”安卓拿著刷子在黑墻上寫了汁水淋漓的五個大字——秦睦大壞蛋!退后看看很滿意的點點頭,頗有幾分張旭狂草的神韻。
秦睦從桌子上跳下來,在安卓臉上啾了一口。
“遵命!”
其實安卓也不是真的生氣,他和秦睦都是剛剛大學畢業(yè)能有多少錢啊,一窮二白的當然租不起好房子,這套一室一廳小套房除了破爛了點算是不錯的了,至少租金很不錯。
只是他心里還是有點小郁悶啊,這跟他從小就幻想的他將來的家差的太遠了,嗯,不過,身邊的人還湊合。
安卓看著抱著燒餅啃的秦睦,眼睛彎彎的笑了。
“笑什么呢,吃碗牛肉面那么開心啊。”秦睦捏了一下他的臉,因為牛肉面的熱氣氤氳,安卓的臉濕濕的,感覺好嫩。
“唉,這房子雖然不太好,但是怎么著也比露宿街頭好,等整個粉刷一遍就會好看多了吧。”安卓伸個懶腰,干了一天的粉刷匠還真累。
“安卓,我們先在這里湊合一陣子,等我以后賺了大錢,一定可以給你夢想中那樣的家。”秦睦這話是說的挺讓人感動,如果他沒有吸溜吸溜喝著面湯的話。
“得了吧!干嗎就只能你賺大錢啊!我也是個男人,你把我當二奶包啊?何況有你這么窮的大款么?”安卓嫌棄的看看秦睦。
“你怎么能是二奶!”秦睦拍案而起,一臉嚴肅,“你怎么看也得是二鴨子啊!”
“我操,秦睦你丫的活膩了是吧!”安卓緊跟著拍案而起,抄起武器,一個包子。
“你扔準點,往這兒扔,這兒!”秦睦將嘴巴張到最大,不算大的單眼皮眼睛也瞪的圓溜溜的。
“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我才不干這賠本買賣。”安卓狠狠的咬掉一半包子。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這包子可是你自己吃的,我沒逼你……”秦睦搖頭嘆息著。
兩秒后,安卓嗷一聲撲上去要咬斷秦睦的脖子。
“別別,別啃出吻痕啊,我明天可有個面試呢!”
兩人打打鬧鬧的吃完晚飯,秦睦被安卓踢去洗碗,安卓自己就倒在床上挺尸。
這床也是舊床,不過床上用品他們都換了,干干凈凈的清爽味道。
“喂,不要吃完就睡啊,不消化的。”秦睦邊刷碗邊大聲喊。
“別吵,少說話多干活。”安卓將自己埋在枕頭里,累了一天能躺在床上好舒服。
“啊!”剛舒服了一分鐘,一雙冰涼的爪子就伸到了他的脖子里。
安卓對秦睦怒目而視,秦睦笑意盈盈。
“起來去洗個熱水澡再睡。”
……
洗了澡換了衣服躺在床上更舒服了,尤其是身邊又有個美男。
還是半裸的。
安卓緊偎在他身邊取暖,他是個很怕冷的人,沒有比秦睦最好的暖爐了。
他的腳丫子在秦睦的大腿上蹭啊蹭啊蹭,換來了秦睦的法式深吻。
呼呼呼,氧氣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
“明天的面試你別勾搭人家小秘書啊。”安卓戳著他的胸口,早晚戳一戳,豐胸彈性好。
“我什么時候勾搭過小秘書!都是她們勾搭我!”秦睦大聲喊冤枉。
“西門慶的皮相,就招惹潘金蓮。”安卓揪住他的臉皮,這幅好皮囊啊,真是男女通吃啊。
“要是潘金蓮就好了,就怕偎上來的都是王婆子。”秦睦郁悶的說,他在上一個單位試用的時候,有個四十多歲的老女人整天對他說話黏黏糊糊的,還動不動摸他兩把,整個一懷春歐巴桑。
“連王婆都不放過,你真是禽獸不如。”安卓鄙視的看他一眼。
“其實我最想要的是武松。”
“做夢吧你,武松是我的,武大郎歸你。”
“跟著武大郎,有炊餅吃。”
跟秦睦有一搭沒一搭的逗著嘴,安卓的眼睛慢慢就閉上了。
好暖和,冬天有秦睦在身邊,真好。
秦睦摸摸他的臉,他今天真是累壞了,都開始打小呼嚕了。
明天一早要去面試,面試回來接著粉刷房子,刷完房子和安卓一起去吃他最喜歡的火鍋,吃完火鍋回來做床上運動……
嗯,呼嚕催眠曲真催眠啊……
第二天一大早秦睦醒了就發(fā)現(xiàn)枕邊人走窩涼,安卓這個懶蟲起的那么早?
跳下床出去一看,安卓正買了早飯回來。
“喲,自個兒起來啦,我還想讓你多睡會兒呢。”安卓一臉神清氣爽。
“你今天怎么起那么早啊?”
“你今天不是要面試嘛,我就早點起來去買早飯供著你唄,等我找到工作了一樣是大爺!”安卓將早飯放好,踢秦睦去洗臉刷牙。
“安卓,你這樣真像個小媳婦兒……”秦睦黏黏糊糊的湊上去,被他一把揮開。
“你才小媳婦兒呢,這不是都出來一起住了么,都得靠自己,不能再跟學校里一樣了。”
“我懂你的意思,就是說我們現(xiàn)在是一根兒繩上的螞蚱嘛。”秦睦含了滿口牙膏沫子含含糊糊的說。
“你就不能說好聽點?”安卓沒好氣的瞪他。
秦睦擦把臉走過來,拉住安卓的手含情脈脈的說,“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還是螞蚱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實除了我們現(xiàn)在住在一起,除了不能領結婚證,就跟夫妻一樣的嘛。”秦睦夾一個包子塞進安卓的嘴里。
“我們現(xiàn)在就是一對蜜月期的小夫夫!”
“你說我是不是該改口叫你老婆了?”
“好啊,我就叫你娘子。”
“內人。”
“拙荊。”
“那口子。”
“孩兒他娘。”
“死老太婆。”
……
秦睦走在面試的路上,走過一個街口的時候,抬頭看。
巨大的廣告牌反射著陽光,那上面的高層住宅樓的效果圖在陽光下看起來真是金碧輝煌啊。
24層,也算是在城市的半空中了吧?看起來窗戶也挺大。
滿庭芳嘉園,很好聽的名字!
陽光在他微笑揚起的嘴角鍍上了一抹燦爛,走過他身邊的女孩只顧著看他,差點沒撞上電線桿子。
整整身上的西裝,站在路邊優(yōu)雅的一招手。
嗯,等的就是這個5路公交車。
……
秦睦去面試了,安卓一個人在家繼續(xù)刷房子。
他剛結束了一個試用期沒多久,本來以為能留下來的,結果被人走關系頂下去了,恨的他就差扎紙人做法施咒了。新聯(lián)系的地方還沒回音,結果只能郁悶的一個人在這里刷墻。
本來這房子舊點也就舊著住了,不過還是秦睦了解他的小資情結,拎了兩桶涂料來,說把墻刷白了,心情也會亮起來。
安卓想著想著嘴角就不自主的彎起來。
等房子刷好了,兩個人都找到了工作,當一切都走上了正軌……
兩個人,挺好的。
小夫夫,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