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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早已暗了下來,風鈴渡口外茂密的林子里帶著濕重的露氣,凝重的冷意透著絲絲的森然,放眼望去,枝大樹深,一葉障目。
月色暗淡,天邊的星子不甚明亮,淡淡的光芒混合在月光之中鋪泄而下,將林間的小道照亮了開來。一陣風起,帶著一絲冷意撲面而來。
忽然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打破了這寧靜的氛圍,隨后便是一陣紛雜的追趕聲,帶起了陣陣勁風,席卷而起層層枯葉,嘩啦啦作響,倒有幾分催命的意味。
李小九被榮烈抱在懷里,與其說是抱在懷里,倒不如說是夾在懷里,腳步紛飛間就已經(jīng)到了密林的盡頭。
顛簸中李小九卻并沒有怕的意思,她只不過是有些好奇,這突然來的變故是因為什么,若是此事讓慕容子息知曉,只恐怕自己真的要被綁起來了。
想到這樣的后果,李小九頓時不寒而栗。
細碎的石子摩擦聲,伴隨著李小九發(fā)鬢上不要的叮鈴聲,在這死寂的林間,顯得尤為詭異。
突然,林子深處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伴隨著一陣勁風,一道銀色的光片瞬間劃破空氣,帶著凌厲的風勢呼嘯而來,堪堪劃過榮烈的面頰,像是要留下什么印記一般。
榮烈卻是忽然停下了腳步,眸中掠過一絲殺意,微微有些喘的胸脯被他掩藏的很好,仿佛跑了這么久的路是一點事情都沒有。
李小九站定,此情此景就算不用藏在深林中的人顯身,李小九也猜出了事態(tài)的嚴重,當下就扔了平日離嬉笑的樣子,整個人便的肅穆沉靜起來。
果然跟著慕容子息時間久了,這表情與性格都是可以掩藏的。
榮烈眸中殺意欲顯欲濃,一抹冷光閃過,突然手指翻轉(zhuǎn),一枚黑色的菱形暗器瞬間脫手而出,與緊逼而來的銀鐵光片在空中相撞,碰撞出激烈的火花,隨后,五指間三枚黑色的暗器齊齊脫手,手法快到巔峰,硬生生的將連發(fā)而來的三枚飛鏢擊離了軌道。
林中倏然間響起叮的一聲脆響,卻只見那幾枚暗器硬生生的被榮烈攔了下來,落到了地方,頓時四周便的靜默無聲,只余淺淺的月光劃破蒼翠古木,落下稀疏而蒼白的影子。
“小心?!睒s烈環(huán)視一圈四周樹林,雙眸中頓時迸出濃烈的殺意,低沉緊促的說道。
說罷,幾個黑影突然從林間躍出,身手矯捷,呈小型包圍圈將他們包圍了起來。
李小九瞇瞇眼睛,卻是被榮烈一把護在身后,高大的男子身上帶著一絲檀香味,李小九心下一沉,細長的手指卻是悄悄的伸到了袖袋之中,不動神色的摸索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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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四……
榮烈一眼掃過去,正好十個人。
果然是北榮訓練出來的禁衛(wèi)堂。沒想到那人竟然會派出禁衛(wèi)堂來對付他,還真的是讓榮烈有些意外。
“三皇子,你在外游歷許久,也是時候回王庭了吧。”黑衣人其中一人深吸一口氣,忽然開口,眸中冷光閃現(xiàn),緊緊的盯著面前的這二人。
從北榮到風鈴渡口,眼前之人竟然在三個月內(nèi)躲掉了他們十波追趕,當真是如有神助??扇羰且恢边@樣下去,只恐怕要讓人覺得禁衛(wèi)堂是一群虛有其表之徒,恐怕會污了禁衛(wèi)堂的名聲。
想到此處,那黑衣人的眼神不由得沉了幾分,從未有過的殺意從心頭浮起,只恨不得用眼前男子的鮮血,祭奠禁衛(wèi)堂的名聲!
李小九看了一眼那黑衣男子的裝束,眼眸掃過他腰間的佩刀,不由得心中有了幾分明了。
只見那佩刀上都是鑲著一顆翠色寶石,在月光的照耀下,有幾分光芒。而這佩刀,正是北榮禁衛(wèi)堂的身份象征。
而這禁衛(wèi)堂,是北榮太子所訓,若是她猜的沒錯,這恐怕又是一場王位的爭奪。
只不過,這事情,跟她李小九一點關系都沒有。
榮烈聞言緩緩扭過頭,瞇起鷹眸,目光落在說話的黑衣人身上,“三個月之內(nèi)竟然截了我十回,各位果然好身手呢。”
說話的黑衣人頓時心跳漏了一拍,只覺得榮烈的目光好似犀利的刀劍,割的人無所遁形。
平日里那看似溫文爾雅的三皇子,卻不想是個這樣的主,當真是讓人有些膽寒。
李小九瞄了一眼那十人的裝束,心中不由得一怔。這禁衛(wèi)堂自己也曾經(jīng)聽慕容子息提起過,他們是十人一隊,共同進退。若是沒有猜錯的話,只恐怕這十人,已經(jīng)算是禁衛(wèi)堂里,頂尖的高手了。
“三皇子,北榮此時正在與皇朝打仗,你此時拉扯著一個皇朝女子,這又是要做什么呢?”黑衣人瞄了一眼站在榮烈背后的李小九,冷笑一聲問道。
這笑聲聽起來格外的不舒服,在李小九聽來十分的討人厭,冷哼一聲,道:“那不知十人圍攻三皇子一人,又是什么道理?”
清脆爽朗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少女絕美的面容上帶了一絲冷笑,卻是從榮烈的背后走了出來,步履沉穩(wěn)的站在了那十個黑衣人面前。
紅色長裙飄飛,在這暗色月光下竟然生了一絲的詭異之感。
那黑衣人倒是沒有料到竟然是如此小的丫頭,當下也沒有放在心上,只道:“若是想要活命,就不要在這里礙事!”
“嘖?!崩钚【艊@口氣,道:“這話,我可就不是特別愛聽了呢。”
語氣中的風華之氣盡顯,竟然讓那黑衣人有一分愣神,隨即那黑衣人便怒吼道:“一個乳臭未干的丫頭,能知道什么?快些讓開!”
“呵……”李小九冷笑一聲,道:“我原本以為北榮太子殿下坐下禁衛(wèi)堂的人各個智勇雙全,卻不想今日一見,原來只不過是一些只懂無力的莽夫罷了。”
這話,便是對面前禁衛(wèi)堂的人十足的蔑視了。
果不其然,一聽這話,站在那領頭人身后的其他黑衣人有些站不住了,各個皆是冷冷的盯著李小九,只恨不得一刀劈過去,將那女子碎尸萬段。
李小九心中沉穩(wěn),眸中深色沉沉。若是對面的人當真這般沒腦子的話,恐怕也坐不上這禁衛(wèi)堂首領的位置,她不過故意激怒他,看看會有什么反應,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北榮太子智謀雙全,費盡心思追殺三皇子,其實只不過是看他風頭漸起,想要防微杜漸罷了?!崩钚【爬湫?,看了一眼那為首的領頭人,繼續(xù)道:“只恐怕,讓北榮太子沒有想到的是,北榮皇帝此時已經(jīng)開始有些偏向三皇子了,所以他才,有些坐不住了吧?!?
三言兩語的,李小九就已經(jīng)目前北榮的內(nèi)部局勢說的清清楚楚,那領
頭人頓時大驚,眸中殺意浮現(xiàn),惡狠狠的低聲問道:“這等機密大事,你是從何得知的?!?
李小九卻是擺擺手,笑道:“這等大事,原本與我半分錢關系沒有,可是如今我被這莫名的卷了進來,可真是有些讓人手足無措呢。”
“那看來,姑娘你今天是逃不過這一劫了?!蹦呛谝氯嗽掍h一轉(zhuǎn),眸中已然涌出殺意?!肮媚镫y道不知道,知道太多是不會有什么好處的么?”
李小九輕笑,稍稍退后一步,卻是不再做聲,夜風微襲,榮烈卻是輕輕拍了拍李小九的胳膊,表示安撫。隨后走到前方,道:“太子殿下也未免太過小看我了,既然我能躲得過你們之前的暗算,那么這次,也定是如此?!?
“看來三皇子倒是自信的很呢。”那黑衣人冷笑一聲,話罷,一眾人突然一字排開,擺出神龍擺尾的陣勢,濃烈的殺意激蕩的落葉紛紛飛起。
“禁衛(wèi)堂原本是為父皇效力的,本來是堂堂正正的一門忠良,卻不想到你們手里,竟然成了太子逞兇的幫手,當真是讓北榮人民寒心?!?
鏗鏘的話語無疑正中領頭人的死穴,那人眸子中頓時閃過一道殺意,手中刀已然蠢蠢欲動。
李小九看到這場景,精致的臉龐上臉色微微一變,白皙的手指握緊衣袖,卻是忽然被榮烈按了按肩膀。李小九微微一頓,抬頭便看到了榮烈一張堅定的臉龐。
“你別動。好好的看著就行?!睒s烈囑咐了一聲,將腰間佩刀抽出,冷冽光芒映著月色,分外凌冽起來。
那十個黑衣人卻也不是什么善人,手中彎刀飛舞,映在月光之下帶了凝重的寒氣,如冰凌出鞘,冷漠異常。
榮烈卻只是站在原地輕笑著,黑袍隨著夜風慢慢飛舞,鷹眸中帶了一絲嗜血的味道:“你們是一起上呢,還是一個一個來呢?”
一句話,挑釁十足。
那黑衣人見狀,再也按捺不住,十人頓時方位轉(zhuǎn)變,腳步虛無,頓時圍成一個圈,將榮烈團團的圈在其中,劍花飛舞,一時之間銀光四閃。
榮烈皺眉,那彎刀的光芒卻是張揚知足,慢慢的移動著腳步,環(huán)視一圈那圍在外圍的虎視眈眈的黑衣人,榮烈嘴角卻是忽然微微一笑,手中彎刀忽然反手向著其中一人襲去,那人似早有準備,手中猛地朝榮烈劈來,榮烈早料到這一點,鷹眸中冷意閃閃,卻是忽然轉(zhuǎn)了方向,腳步一蹬,向著另一側(cè)的人襲去,速度之快,眼前只見一道黑影閃過,瞬間,鮮血四濺!
夜風吹襲,一切都似乎是被放慢了腳步。
轟的一下子,濃重的血腥氣在空氣中迸裂而來,伴隨著一聲慘叫,十個黑衣人頓時倒地,鮮血匯成一片細小的河流,帶著一絲溫熱的氣息,從李小九的腳下蜿蜒而過。
十人一體,只需破一人,便可全部殲滅。
榮烈不禁一笑,手中彎刀堪堪抵上了那領頭人的頸部,眸中沉沉,道:“黃泉路上的滋味,不如去體驗一把吧?!?
說完,揚手便要割下。
卻只聽到叮的一聲脆響,榮烈手中的彎刀堪堪偏斜了幾分。只聽到一陣清脆的笑聲在林子里輕輕回蕩起來。
“我就說你是個不省心的,現(xiàn)在看來,還真是沒錯?!?
正是慕容子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