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顏蝶陌長發(fā)飄飛,手指直指萬泓淵,寒穿劍再次呼嘯而去!
“姐姐!住手!”小秋息突然沖了出來,擋在了萬泓淵的面前。顏蝶陌驚得臉一白,想要把劍收回,卻發(fā)現(xiàn)寒穿劍沖勢太過猛烈,根本剎不住!
小秋息倔強地站在萬泓淵的面前,伸開雙手,那寒穿劍驟然逼近,嚇得她下意識閉起了眼睛。
“呼!”寒穿劍的劍氣,冷得她小小的身板,抖了幾下。
那劍,硬生生地在小秋息的腦袋前停住,只削去她幾根發(fā)絲罷了。小秋息緩緩地睜開眼睛,她動了動,那劍尖兒就碰到了她的皮膚,冰得她生疼生疼的。
“王爺哥哥。”她驚喜地喊道。
只見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萬祁陽,將寒穿劍生生地止住,他面無表情地看了萬泓淵一眼,將劍一飛,把它收進了顏蝶陌手里的劍鞘內(nèi)。
“祁陽!”一見到他,顏蝶陌丟下寒穿劍沖了過來, 緊緊地摟住他,幸好他還在,她摸了摸他依然厚實的肩膀,熱淚盈眶。如今他是孩兒的爹,若是他不在,她也不會茍且偷生。
“我沒事,剛才我不小心進入了迷陣。”萬祁陽一把將她摟入懷里,溫暖的呼吸,柔柔地灑在她頭發(fā)上。
“哥哥,哥哥!”此時,小秋息搖著已經(jīng)昏迷過去的萬泓淵,哭個不停。
“秋息,他是壞人,快回來!”顏蝶陌見狀,著急地道。小秋息年幼不懂事,若是隨了萬泓淵,指不定出什么禍事。
“姐姐,他不是壞人!”小秋息搖搖頭道,滿手的血,讓她驚懼不已。可即便如此,她也沒有放開握住萬泓淵的手。
“姑娘……快回來。”重傷的小夜,扶著門,對秋息招招手道。
“王爺哥哥,你快救救他吧。”小秋息連連搖頭,旁人的勸告,她根本聽不進去。顏蝶陌冷著眼,這秋息今天的表現(xiàn),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小夜聽罷,看到顏蝶陌的臉如同烏云密布,她捂著胸口著急地道:“姑娘……別再說了!”
“王妃姐姐!他真的是好人!”
小秋息的倔強,讓顏蝶陌失去了勸說的耐性。她冷聲道:“眉女,送小夜回去療傷。”
“是……”眉女點點頭,眼前的情況,便扶著小夜起來往后山走去。
不料,小夜掙脫眉女的手,跪在地上道:“王妃,秋息姑娘年幼無知,你饒她一命吧!”
“送回去。”萬祁陽示意眉女趕緊將小夜拖走。
眉女會意,連拖帶扯,把小夜給帶走了。
小秋息緊緊地摟著渾身是血的萬泓淵,誠惶誠恐地望著萬祁陽和顏蝶陌,卻依然哭著道:“你們就可憐可憐這個哥哥,他很好的。”
顏蝶陌雙手發(fā)抖,萬泓淵好不好,她心知肚明!
她強行按捺住憤怒,冷然道:“萬秋息,既然你一心護敵,你便隨他去吧!”
說罷,顏蝶陌拉著萬祁陽的手走進了玲瓏大殿,那兩扇沉重的大門,轟隆隆地閉上。
小秋息愣了愣,哭得更加凄涼:“哥哥,你不要秋息了么?”
然而,那緊閉的大門,始終再也沒有打開。
朗日當空,小秋息只覺全身冰冷。宮女們亂作一團,把小秋息塞進其中一頂花轎后,又把昏迷過去的萬泓淵放進另外一頂花轎,一行人急匆匆地往陵水中心走去。
回到軍營的顏蝶陌,頭暈?zāi)X脹,胸口更覺郁悶難當。
高云鶴奉命前來給她施針,見她臉色蒼白,心里不由地擔(dān)憂:“王妃,你切不可動怒。你體內(nèi)內(nèi)力一股極熱,一股極寒,哪股內(nèi)力失衡,對胎兒都有危害。”
此時,她正全身無力地依靠在萬祁陽的懷里,一言不發(fā),一直在失神。自從她回到軍營,就一直處于這個狀態(tài)。
萬祁陽把了把她的脈,如高云鶴所言,如今她體內(nèi)內(nèi)力要失衡的跡象,只有心神擾亂,才會如此。
“你們說過,睚兒是魂,是新魂。他來自哪里?可以查嗎?”
冷不防地,她問了一句。
萬祁陽和高云鶴相視一眼,各懷心事。
“云鶴,你看過那么多關(guān)于魂的典籍,可以查嗎?” 顏蝶陌有氣無力地問道。
“回王妃,容國關(guān)于魂的典籍的確很多,可我翻閱這么多,關(guān)于魂源的記載,沒有。”高云鶴一邊說,一邊把銀針插 進她手腕處。
她失落地哦了一聲,萬祁陽摟著她肩膀,方才他進入迷陣許久,并不知道她和萬泓淵發(fā)生了什么。他嘆一口氣,問道:“王妃想知道什么?”
“他變了。”顏蝶陌喃喃一句。
萬祁陽眼眸一暗,高云鶴見狀,道:“我在外面等候。”
說罷,高云鶴便退了出去。顏蝶陌窩在萬祁陽的懷里,又喃喃一句:“萬泓淵變了。”
“他跟你說了什么?”
然而,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轉(zhuǎn)而問道:“祁陽,你從來都沒有懷疑過我?”
“什么,”他打趣著:“難道你是妖怪?”
“我說認真的。”她凝眉,此時他還敢不正經(jīng)。
“沒懷疑過。”萬祁陽認真地道。
“我要嫁給你,你不想知道為什么?我那么恨萬泓淵,你不想知道為什么?”她含淚望著他,今天的萬泓淵,讓她沒來由地恐懼。直覺中,萬泓淵比萬祁陽更了解她。
“你終于想告訴我了。”萬祁陽平靜的眼眸里閃了閃,可手卻不鎮(zhèn)定地捏了捏她的手,指尖冰涼。
他想知道答案。
可又怕那個答案并不是他想要的。
“說吧。”萬祁陽摸了摸她的頭,鼓勵道。
顏蝶陌眼眶濕潤,繼而道:“祁陽……如果、如果我說我來自前世,你信嗎?”
萬祁陽愣了愣:“真的?”
“我是說如果,如果。”她懇切地望著他。
“不信。”他堅定地答道。
“為何?” 顏蝶陌不解 ,她現(xiàn)在很認真,又不是開玩笑的樣子。
“小王妃又不是魂,而且,你看起來,”萬祁陽捏了捏她的臉,才繼續(xù)道:“好笨。各種笨。若是我來自前世,肯定不會像你這么笨。”
“你……”顏蝶陌氣急,關(guān)鍵時刻,他總是不忘記調(diào)笑她。
萬祁陽見她就快生氣了,趕緊道:“好好好,就算你說你是千年妖精,我也信。那敢問娘子,你為何要嫁給我啊?”
“我要讓你活著。”顏蝶陌的回答,讓他的心沉了。
“僅此而已?”他的反問卻是輕松的。
“還有,我、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顏蝶陌補充道。
萬祁陽一笑,眸里的光閃了閃:“小王妃為我做了那么多,我豈能感受不到。”
“祁陽,答應(yīng)我。不要從別人的嘴里了解我,若你想知道什么,你來問我好了。好不好?”她的緊張,是前所未有的。
每一次見過萬泓淵后,她的情緒都會反常,這次更甚。
“ 好,答應(yīng)你。”萬祁陽輕輕地道。
“嗯……”顏蝶陌悶悶地應(yīng)了一聲,在銀針的作用下,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萬祁陽將她抱起來,輕輕地往床上一放,給她燃好香燈,這才離開。
門口邊上,高云鶴一直在候著。萬祁陽走出來,便被雪迷了眼:“今天雪好像又大了些。”
“是的。”
“王妃心性依然不穩(wěn),剛才她還跟我說,她來自前世。”
“額……”高云鶴愣了愣。
“你信嗎?”
“回王爺,魂都可以存在,前世這事兒,說不好。”高云鶴的心里,滿滿都是不確定。
“記住,是假的。看的事情越多,會越亂,就像眼前的雪一樣。云鶴,你是她找來的人,雖然你信她是應(yīng)當,可更應(yīng)該分辨真假。切記,你一定要穩(wěn)住小王妃的心神。”
“是。”
萬祁陽點點頭:“高老太太最近可好?”
“無礙,只是染了風(fēng)寒,如今正臥床不起。”
“那飭奴之事,是老太太發(fā)現(xiàn)的?”
“正是。”高云鶴低聲道。
“辛苦她了,前去藥房拿一棵紫參,分十次服用。老太太這郁氣,就能解得差不多了。”
“謝王爺。” 高云鶴點點頭,多年來,娘親一直對往事閉口不提。為了查出那披著顏家軍鎧甲的人是誰,老太太細細回憶起往事,心神勞累,不堪折磨,最終病倒了。
萬祁陽目送著高云鶴急匆匆離開的背影,轉(zhuǎn)過身問道:“太子和小王妃講了什么?”
那串影子在地面咕嚕嚕冒出來,悶聲道:“提到了……相愛之事。”
相愛?
這兩個字,讓萬祁陽心內(nèi)一痛:“可屬實?”
“看王妃的反應(yīng),應(yīng)當屬實。”影子悶悶地道。
萬祁陽愣了愣,那漫天的雪飄飛著,模糊他的視線。此時,地面再次“轟”地一響,震得他心神一顫。
第三批魂,已經(jīng)引出。
魂門徹底打開。
“可有父皇的下落了?”萬祁陽深呼吸一口氣,轉(zhuǎn)而問道。
“沒有。”那串影子回答道。
萬安大亂,一國之君連個人影都不見,羽后與容三皇子聯(lián)盟。萬祁陽一笑,這是天要亡北王府也。
而枉崗那邊,是羽后激動得無與倫比的聲音:“鷯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