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茴一下癱坐在原地,剛剛還強撐著帶點血色的小臉瞬間煞白。
“帶我去醫(yī)院,帶我去醫(yī)院。”
幾乎是歇斯底里的吼出這句話,眼淚奪眶而出,她已經(jīng)失去了母親,不能再失去父親。
江茴此時的世界已經(jīng)全部崩塌,剛剛父親還好好的給她打電話,自己卻因爲記者的質(zhì)問直接開了飛行模式。
她不知道父親是怎麼一遍又一遍的打著自己的電話,又是找了多久才摸到沈家的大門。
“鵪鶉你別急。”
“小茴你別急。”
沈念和於坡幾乎是同時脫口而出,互相對視一眼,這時候也顧不上其他的,於坡一把攙扶起癱坐在地上的江茴,從口袋裡掏出車鑰匙,扔給沈念。
“你去開車,我抱她下去。”
沈念握緊了手中的鑰匙,深吸了一口氣,卻也沒有出口反駁,轉(zhuǎn)身往車庫跑去。
醫(yī)院。
潔白的牆壁還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還有此時急救室上閃動著的紅燈,無一不再提醒江茴,她的父親此時正在陷入危險之中。
江茴失魂落魄的坐在搶救室外,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她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於坡一把拽緊沈唸的衣領(lǐng),一拳幾乎是要直接揮到沈唸的臉上。
“你他媽的和江茴只是合約關(guān)係,你就放任秦柔把她逼到這個份上?”
剛剛沈念已經(jīng)對他全盤托出他和江茴這兩年的關(guān)係,他從一開始的震驚到現(xiàn)在的暴怒,只不過過了幾分鐘而已。
“如果你覺得打能讓江茴的父親平安無事的從手術(shù)室的走出來的話,你打吧。”
沈念看著眼前對自己怒目而視的於坡,面無表情的開口。
“草。”
於坡一把搡開面前的人,罵出一句國罵。
“我真不知道你這幾年怎麼變成這樣,一個秦柔就能讓你神魂顛倒到這個地步?”
他看著眼前的沈念,明明是自己多年的好友卻好像是那麼陌生,他原本以爲江茴和他只是和平分手,完全沒想到沈念竟然爲了給秦柔進沈家大門鋪路,特意找上江茴簽訂合約,然後又一次次任由秦柔對只是本本分分履行合約關(guān)係的江茴逼到這個份上。
“你自己好好想想,咱們倆這麼多年關(guān)係,我什麼時候?qū)δ闵磉叺娜嗽u頭論足過?”
他恨鐵不成鋼的看著眼前沉默不語的沈念。
“那秦柔早就不是你中學時候的記憶中的小白花了,你怎麼還能跟個傻逼一樣上趕著給人當墊腳石?你不知道她在國外的那些爛帳?你以爲江茴是有多想惦記著你們沈家的財產(chǎn)?我們敲定合約那天,她根本就對你和秦柔在一塊絲毫沒有感覺,她是什麼人你不知道?她要不是被秦柔逼到那個份上,能找回林薇薇?”
面對著於坡近乎是一字一句的質(zhì)問,沈唸的心中卻是驚濤駭浪。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秦柔在國外的事情他固然是知道,只不過只要是秦柔在他面前哭上兩聲,解釋兩句,他就幾乎是喪失了思考能力,相信了她的解釋。
於坡沒說錯,他是腦子被驢踢了纔會任由江茴被秦柔一次次逼到這個份上。
他目光鎖在了坐在一旁的江茴身上,以往總是溫柔,收拾的利落的小鵪鶉,此時頭髮散落,臉上面無表情,只有紅腫的眼睛,才能看出來她現(xiàn)在內(nèi)心有多崩潰。
“是我對不起江茴,我會盡全力補償她。”
頓了頓,沈念還是說出了那句話。
“但是我不會解除合約。”
“你補償?你拿什麼補償?補償人家父親現(xiàn)在還躺在急救室裡的命?還是補償江茴已經(jīng)被秦柔搞的亂七八糟的人生?”
於坡不敢置信的盯著眼前還有臉說出不解除合約的好友。
“你還好意思不解除合約?人家被你沈念和秦柔逼的幾乎家破人亡,你還要把江茴圈在身邊?你有心嗎,沈念?”
他不是沒有心,只是看著此刻的小鵪鶉,他卻幾乎是瞬間都能知道,只要自己說出解除合約的那句話,那江茴絕對會徹徹底底消失在他面前。
他做不到,失去江茴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的內(nèi)心,也不知道怎麼面對一直惦記著小茴的老爺子,更沒辦法面對著那個充滿了江茴生活氣息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