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解鈴還須系鈴人
四日后,綠蔭拂柳莊
軒轅墨澈寢室,“吱呀”一聲,衣祈風推門入了房,謹慎向著四處望望,順手掩上門。
“你來得遲了。”寧柳宿從床邊走離,向著正在走入的衣祈風小聲道。
衣祈風始終不待見寧柳宿,沉著臉走向床邊,瞧了眼,轉(zhuǎn)身,向?qū)幜奘沽搜凵?
咖寧柳宿會意后,沒說一個字,便先向外頭走去。
衣祈風再次瞥了眼床上的軒轅墨澈,便也轉(zhuǎn)身走離。
待兩人離開寢室,本是躺在床榻上緊合著雙眼的軒轅墨澈,驀地,睜開了雙眼,目光炯炯的盯著床頂。
聆今夜是何夜,他竟恍惚期間。
只是知道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他所剩下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然,他未完成的事,還有許多許多。
悵然,不知何時起,他居然也滋生出了眷戀與畏懼。
腦中徘徊的那一抹身影,又是誰?
身體正在一點點走向敗壞,明日他又將失去自我,成為一頭行尸走肉,“呵呵......呵呵......”手擱在額前,低笑聲自軒轅墨澈的嘴中逸出,那滿是自嘲的笑,久久回蕩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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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院一角
“什么?”寧柳宿驚詫的望著衣祈風,有許不信他剛才說的。
“這事,我能瞎說嗎?”衣祈風初聞此事時,同樣有寧柳宿的驚愕,可那人的意志堅定,他無權(quán)去阻止。
“這件事為什么你早不告訴我?現(xiàn)在王妃在你府中?那個故人其實是王妃?”寧柳宿激怒中,揪住了衣祈風的衣襟,她其實應該猜測到了那個所謂的故人就是消失三年返回的滄瀾雪,可是如今從衣祈風的口中聽到這則消息,就另當別論了。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衣祈風望著寧柳宿那雙充血的眼睛,又道:“雪兒的性子怎么樣,你還不清楚么?要是能勸住,我也就不用那么操心了。”“啪”一聲重重地拍在身旁的石墩上,石墩應聲裂成兩半。
寧柳宿望著那裂成兩半的石墩,半晌未出聲。
滄瀾雪居然要成為那個供血者,衣祈風這次過來就是為了告訴她這件事,同時也為了明日的事尋求她的幫助。
“你現(xiàn)在來跟我說這事,會不會晚了點?你想要把我也拉進去么?”寧柳宿盯著衣祈風,這人還真是狡猾的可以,到了這節(jié)骨眼才告訴她。
這若是讓座主知道了,她與衣祈風定會與那石墩子一般,被王爺劈成兩半。
不知是哪里吹來的涼風,令寧柳宿不禁縮了縮脖子。
衣祈風沉寂了半天,說:“我也是放手一搏,座主的失憶也許會在雪兒的手里頭治愈也說不定,畢竟解鈴還須系鈴人。”
“可你應該知道這后果,赤血蠱發(fā)作時,座主根本就是失常狀態(tài),他不過是......不過是......”寧柳宿說到此處,已不知要如何說下去。
“是,那樣的澈不過是一頭野獸,只是為了緩解痛苦尋求解脫的野獸。”衣祈風接下了寧柳宿那未有說出口的話。
寧柳宿緊繃的神經(jīng)在衣祈風的話中,瞬間斷裂,她看向衣祈風的目光,仿佛摻著血液,嫣紅欲滴,“你知道,你知道還敢應下王妃的請求?你真的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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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澈真的忘了雪兒么?你信么柳宿?”衣祈風望著寧柳宿的臉,幽幽問著。
寧柳宿身子顫了顫,她低垂螓首,竟是半晌無語。
座主沒有忘記滄瀾雪么?那這三年來,他所表現(xiàn)出的又算什么?
“柳宿,這是他們兩人間的事,我們這些外人根本無法插手。既然雪兒選擇以這種方式與澈見面,我就沒有權(quán)利去阻止,你也一樣。”衣祈風聲音沉穩(wěn)地有些可怕。
寧柳宿瞧著衣祈風,她還能說什么?瘋子的話雖然有些不近人情,可也令她無法反駁,三年來軒轅墨澈冷漠地可怕,以前的座主雖然冷酷,卻還不至于令她不敢靠近,而,這三年來,應該是從墜崖轉(zhuǎn)醒后的軒轅墨澈,那份陰冷,竟是連她都覺得冷得有些喘不過氣。
“我要見王妃。”寧柳宿驀地抬起頭,看向衣祈風。
衣祈風輕掃了一下眉,幽幽揚起一抹淡淡地笑,說道:“我就知道你會有此一說。”
“去把善央找來,座主身邊不能離了人。”寧柳宿說著。
“嗯。”衣祈風應著,再次瞥了眼寧柳宿,暗暗地一嘆,轉(zhuǎn)身離去。
寧柳宿目送衣祈風離開,這才回過身,折返回軒轅墨澈的寢室。她必須要去見見滄瀾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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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春,雨水似特別的多。半晌前還是無風無云的天,半晌便淅淅瀝瀝的飄下了雨水。
干澀的坑洼,又一次被灌滿,細細密密的繾綣于檐間道畔,深深淺淺的圈著層層波浪......
起風,春亦自涼。
夜下,院中的蒼松翠柏,雖然是綠意儼然,但于此天涼人寂之際,卻是分外清冷,空氣中有一縷裊娜的薄霧,象蛇一樣地扭拂著,森森地,有些鬼魅之意。
寧柳宿在衣祈風的帶引下進入了朔王府的后院。
站在房外,目遙視那正坐在床榻上的人兒......
見了,腳步卻停住了。
瑩潔的臉,明凈的眼,她仍是那個她,沒有絲毫的改變。
雨下著,起了霧,霧氣幽幽纏繞于側(cè),蒙住了她的雙眼。
但見那人白衣如閑云,黑發(fā)似清泉,背影逆光處,雅然中帶上了幾分青澀。
寧柳宿腳步就局促在原地,她竟覺自己仿佛就是一個誤窺仙境的凡人,那一時間,立在那里,不動。
霧中,帶起了白影,白影又在風中一點點地破碎......
滄瀾雪回過身,當她看到那站在門口的人影時,整個人直了起來。
寧柳宿腳步跨過門檻,走入。
滄瀾雪站起身,目光一瞬不瞬地瞧著那正朝著她走來的寧柳宿,時隔三年,柳宿還是柳宿,沒有改變,甚至就連臉上的神情都一如三年前那般。只是眼中有著一份霧氣,那宛如被雨水濕潤的眼睛。
“滄瀾雪!”寧柳宿一步步來至滄瀾雪的身前,那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令她濕潤了眼眶,直到現(xiàn)在她才知道,其實心中一直都在怨恨著滄瀾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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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恨她的出現(xiàn),后又怨恨她的消失。
“柳宿。”滄瀾雪清澈地目光直直地迎上寧柳宿。
“為什么要回來?”寧柳宿聲音嘶啞,問出口才驚覺自己說出了多么無禮的話,可她卻并不覺得后悔,因為這是滄瀾雪所欠下的。
“該回來時,自然就回來了。”滄瀾雪淡淡地一扯嘴角。
“既然知道有回來的一天,為什么還要不告而別?!”寧柳宿低吼。
“柳宿,我知道你怨恨我,我也知道你一直都想要一個答案。”滄瀾雪踱步走過寧柳宿。
寧柳宿一個轉(zhuǎn)身,睇著那走在前頭的滄瀾雪,大步一邁,搶到了她的前頭,問道:“滄瀾雪,你欠下的何止是一個答案,你可知道座主為了找你......”
“我知道,他為了找我墜崖,他失去了所有有關于我的記憶。”滄瀾雪舉目,凝望著寧柳宿,又道:“柳宿,你怨恨我是應該的。”
“你所要說的就只有這些?”寧柳宿含在眼中的淚水,順頰而下。
“只有這些。”滄瀾雪冷漠地撇開了臉。
“我不會答應讓你再接近座主。”寧柳宿厲色說著。
“你阻止不了我。”滄瀾雪亦是不敢面色,篤定的話語不容置疑。
寧柳宿目光緊盯在滄瀾雪的臉上,那份決然令她的心觸動了下。
“柳宿,不要妄想阻止我,不管用什么手段,我明天都必須要見到澈。”滄瀾雪一字一頓對著寧柳宿說著,這已不是請求而是命令。
“我......”寧柳宿話還未出口,卻被從房外走入的衣祈風所打斷。
只聽衣祈風說道:“柳宿,你就應下了吧。”
寧柳宿身子微顫了一下,看向衣祈風,又回望著滄瀾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