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 澈的哀嚎,無力的祈風,柳宿的怒火
滄瀾雪望著南荀瞻念離開的背影,這小鬼到底是......
看來逼是逼不出個所以然,也只能等南荀瞻念自己說了,而且她相信不會過多久,南荀瞻念就會自己開口。
回身,眼望著那僅容一人的水坑,最難得是居然上面還漂浮著白色的霧氣,若是她沒有猜錯這個是溫泉。
雖然不知道這種地方怎么會有這樣的小溫泉,不過她確實是對自己一身的骯臟有些哭笑不得。
烘再次看了那冒著白氣的水面一眼,滄瀾雪開始寬衣解帶起來......
去了服飾的滄瀾雪一步步走下水坑,她臉上不覺中露出了一抹淺酌的笑意......
夜幕下,一對碧色的眸子,透過薄薄的霧氣,注視著那正在不遠處沐浴的少女。
煞眸中噙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當看到少女腹下的紅色印記時,唇邊的笑意愈發(fā)的深邃而濃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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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荀瞻念緊握著手中的瓷瓶,他一步三回頭,臉上滿是矛盾的懊惱。
可是當他想到自己前來鬼蜮的目的,就不由緊握了下手中的瓷瓶,他不能在這里放棄。
不管如何,他都必須要把青藕帶回去,一定要帶回去!
當在村落里面,他遇上青兒時,他就知道自己無法抗拒那人所開出的條件......
南荀瞻念再次緊握了下手中的瓷瓶,邁開步伐快速的向著思雪寒所在的地上走去。
他必須要快點,要在滄瀾雪返回前,將這藥散在思雪寒的身上。
其實那溫泉當中,他已經(jīng)撒下了藥粉,就是不知道這藥粉是不是會受到水的印象而失去效力......
內心相當?shù)募m結而矛盾,那份罪惡感更是緊緊地扯著南荀瞻念的內心,他惶恐而不安,可是現(xiàn)在他除了去拼命的完成,已經(jīng)找不到任何的后路。
所以,他必須要加快腳步......
只有這樣,他的心靈深處才能得到一絲絲的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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氤氳霧氣覆蓋在滄瀾雪皓月般白皙的身軀上,泛著濕潤的輕幽光澤,水珠順著她如墨的烏絲滑落,似凄靈而落的淚珠......
碧落之上,紅塵之下,仿佛生生死死都流淌不盡......
她輕甩了下濕漉漉的漆黑長發(fā),飛散的水花在月光下閃閃發(fā)亮。
她睜開雙眼,似蔥郁的指尖劃過垂落與胸前的濕發(fā),抬手,輕輕地舔舐指尖,垂眸,恍惚間天地中只存在她一人......
滄瀾雪驀地轉望向不遠處的巖石,是錯覺?
她剛才竟然有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只是那種感覺也不過是轉眼即逝,快得讓人難以去捕捉。
收回視線,舉頭看向當空的銀月......
從溫泉中走出,她隨意的甩動了下濕漉漉地發(fā)絲,那穿戴衣服。
待得滄瀾雪離開溫泉,走出來時......
南荀瞻念正坐在不遠處的草地上,他的手不斷地撥弄著油綠的草地,心里面的慌亂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得到一點平靜。
他已經(jīng)成功的將藥粉灑落在思雪寒的身上,目前他所要做的就穩(wěn)定心神,不讓滄瀾雪發(fā)現(xiàn)異樣。
只要這就好......
南荀瞻念平躺在草地上,眼前閃過的是這段時間來的點點滴滴,與滄瀾雪還有思雪寒的種種。現(xiàn)在那攥緊在手中的草,就似他發(fā)泄的對象,想要壓制那份洶涌而來的罪惡感。
青兒嘲弄的聲音,猶新在耳畔......
南荀瞻念用力揮揮手,驀然坐起身,他有些煩躁的哼哼出聲。
滄瀾雪放輕腳步,來到南荀瞻念的身旁,“你在干什么?”
南荀瞻念渾然一震,他沒想到滄瀾雪已經(jīng)在自己的身邊,兩眼珠子差點沒從眼眶中蹦出,“我......”怎么也無法平息那份慌亂,他干脆低下頭去,不再出聲。
滄瀾雪微微皺眉,卻沒有打算追問,她只在走過南荀瞻念身邊,低語了聲:“回去吧。”
南荀瞻念仍是沒有動靜,只是當他再次抬起頭時,對上的是滄瀾雪那雙幽深透亮的黑眸,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仿佛在那一瞬間有什么東西要被滄瀾雪從內心的深處挖掘出來,驚得他馬上轉開了視線,嘟囔了一聲:“好。”
滄瀾雪收回視線,邁開了步伐,后面是南荀瞻念不緊不慢跟隨的腳步聲。
滄瀾雪與南荀瞻念回到原處,南荀瞻念就找了處地上躺下了,他盡量不讓自己看起來異常。
滄瀾雪則是看向思雪寒,思雪寒此刻已經(jīng)醒來,并且就坐在她剛才睡過的地方。
滄瀾雪不由放輕了腳步,慢慢地朝著思雪寒走去。
思雪寒聽得身后腳步聲傳來,卻是不動彈,仍是保持著一個坐姿。
滄瀾雪來至思雪寒的身后,蹲下身,從后伸出手,捂住了思雪寒的雙眼,然后將臉頰湊近到他的耳邊,幽幽開口道:“吵醒你了么?”
思雪寒雙手握住滄瀾雪的手,一拉扯,將她輕松的帶入到自己的懷中,從高往下,望著那宛如出水芙蓉般嬌媚的滄瀾雪,微笑著搖搖頭,道:“沒,睡了醒了而已。”
“......”滄瀾雪被思雪寒那雙炙熱的目光瞧得有些慌亂,只是臉上并沒有任何的表露,她稍稍直起了身,從思雪寒的身上離開,淡淡地道:“我累了。”
“嗯。”思雪寒出奇的沒有做出任何強求的舉動,而是低喃地應了聲。
滄瀾雪和衣躺下,耳邊仍是能清晰地聽到從思雪寒那頭傳來的呼吸聲。
“應該很快就見到眉絡了。”從思雪寒的那邊傳來低弱地話語聲。
滄瀾雪根本就沒有什么睡意,思雪寒的話語聲雖然不是很大,可在這會顯得無比的清晰。
她靜靜地聽著那宛如低喃地嘆息聲,并沒有出聲去回應思雪寒的話。
“很快我們就能離開鬼蜮了。”思雪寒又是一聲惆悵般的話語。
滄瀾雪仍是沒有任何的回應,但是她能感受到思雪寒那份惆悵......
“睡吧。”思雪寒頗為自嘲的咧咧嘴,嘟囔了一聲,便在滄瀾雪不遠處躺下了。
滄瀾雪只聞得衣服摩擦草坪傳來的“悉悉索索”聲響,過后,只有呼吸均勻的聲響傳來。
好像思雪寒已經(jīng)睡著了......
滄瀾雪為防吵醒思雪寒,身子并沒有動彈,維持著一個姿勢,只是睜開了雙眼,微微向上望去。
銀月仍是高懸在天際,只是耳邊仍是回蕩著思雪寒那滿含著惆悵的話語......
很快就能離開鬼蜮了......
本該是的開心的事,在這時卻顯得是那么的落寞與哀傷......
滄瀾雪緊蹙了下眉頭,微微晃動了下腦袋,企圖甩出那份可笑的感覺。
她何時也開始竟眷戀起這種寧靜安詳?shù)目臻g了......
不適合她,這根本就不是她應該能擁有的......
睡吧,醒來一切都會恢復原樣,她還是她......
內心深處不斷地有道聲音,在催促著她睡覺,現(xiàn)在似乎除了睡覺,沒有別的辦法能讓她遠離那份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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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
凄烈地慘叫聲,響徹在夜空當中,為這寂靜地有些恐怖的夜色,增添了一份可怖。
火苗不斷地往上跳竄,仿佛要燃盡這太過恐怖的空間。
一張滿含憂心的臉,就照應在這火光之中,不時回頭看向從不遠處的山洞中,傳出的慘叫聲。
然,在他的身旁,還有另外一人,臉上神色與他有著相仿的憂心,更甚至是一抹扭曲浮現(xiàn)在那人的臉上。
“不行,我不必須要進去看看。”那人,豁然從火堆旁站起,說著便要沖向山洞。
“柳宿,別沖動,你現(xiàn)在過去也于事無補,這是座主的選擇。”抬起頭,望向那要沖去山洞的寧柳宿,衣祈風的臉上并不必她好多少。
沒有錯,這是軒轅墨澈自己的選擇,他一意孤行要前往鬼蜮,那就必須要承受,這樣糟糕的一切。
那一聲聲哀嚎,不正是他的選擇么?
血液逆流的滋味并不好受,而這樣的情況已經(jīng)持續(xù)了很多天。
就在他們進入鬼蜮開始,每晚上軒轅墨澈都要遭受這樣的折磨。
就算是意志力再堅強的人,恐怕也早已崩潰了。
但是那個傻瓜,卻怎么也不放棄,就算在痛苦,他都咬牙承受下來。
所以,他們這些旁觀者,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祈禱,跟守護,期望黎明快點來到,黑夜快點過去。
那樣痛苦也就消失了......
寧柳宿望著不斷地撥弄樹枝的衣祈風,她能感受到從衣祈風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那股不安,想來衣祈風應該是與她一樣的。
不過他忍耐了,因為那是座主的選擇,所以他們必須要忍耐。
忍耐這一聲聲凄慘的叫聲......
“沒有別的辦法么?”寧柳宿那上前的腳步硬生生地止住,她回過頭,看向衣祈風。
衣祈風只是低著頭,目光緊盯著那燃燒的干柴。
寧柳宿惱怒在衣祈風的沉默中,她跨前一步,來至衣祈風的身前,用力揪起他的衣襟,臉上森冷一片,狠厲道:“說啊!你不是鬼醫(yī)么?你不是一向自命醫(yī)術高超,這個世上沒有你治不好的病嗎?為什么!......為什么現(xiàn)在卻不說話了,為什么啊!......!”
衣祈風挑起眉,看向抓狂中的寧柳宿,干澀地扯了扯嘴角,喉嚨有些發(fā)疼,寧柳宿的力道可不小,被這樣揪著,他已經(jīng)能感受到呼吸的困難,但是,他并沒有掙扎,也沒有阻止她,只是微斂了眼瞼,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好受一些。
“你......”寧柳宿凸睜了眼睛,她揪住衣祈風的手,并沒有絲毫的松動,可是那份狂暴卻奇跡的在消褪。
若是硬要找尋一個原因,那就是衣祈風過分的隱忍與沉默,讓她反倒沒有了先前的那份怒火。
怒火的逐漸消散,讓寧柳宿冷卻下來的同時,力量也像是被一點點帶離軀殼,她頹然地抓住衣祈風的衣襟,跌坐在他的身前。
久違的淚水就這樣順著頰旁滑落,她已經(jīng)忘了自己多久沒有哭過了,只是現(xiàn)在心好疼。
耳邊回蕩的是軒轅墨澈那撕心裂肺的慘叫,眼中所見是衣祈風那宛如丟失了生命般空洞的目光,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在進入鬼蜮時,他們的斗志是如此的激昂,他們信誓旦旦要找到王妃滄瀾雪,然后帶回能讓軒轅墨澈脫離苦海的解藥。
現(xiàn)在,他們變得是如此的可悲而凄涼,別說是找尋王妃了,就是連在動一步都變得是那么的困難。
越是離鬼蜮深處靠近一步,軒轅墨澈的情況就加深一分,這種痛苦似乎只能一直延續(xù)下去,沒有一個盡頭......
在這樣下去,恐怕他們也熬不了多久,就會離開!
為什么會這樣!!
寧柳宿揪住衣祈風衣襟的手一點點的松開,垂落,難道她也要變得像衣祈風這樣么?
不要!——
腦海中忽然傳出一聲尖叫,讓寧柳宿整個人晃動起來。
“碰”
寧柳宿愕然在衣祈風突然抱住自己的舉動中......
“衣......”
她咂舌的不知道要說些什么,只是感受著那雙抱住自己的臂膀,正在發(fā)出劇烈的顫抖。
幾近嘶吼般的聲音從耳旁傳來,“對不起......”
寧柳宿整個人在這句話中,輕顫起來,她幾乎要用吼的去反駁衣祈風的話,可是那就在嘴邊的話,卻怎么也無法出口,最后只是化為了幾聲低喃地嗚咽......
她已經(jīng)不知道要如何去回應衣祈風的話,只是眼淚無法控制的滑落臉頰......
突然間,寧柳宿很想笑,笑自己的愚蠢,衣祈風會說出這句話,不正是因為自己剛才那番口無遮攔的言辭么?
其實,他才是最為痛苦的吧。
那么自傲的一個人,可現(xiàn)在......
“座主會沒事的......”寧柳宿揚著干澀的唇瓣,她這句話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在安撫衣祈風。
混亂了。
衣祈風卻在這時,更為擁緊了寧柳宿,聽著她低喃地話語,那份積壓在內心深處的無力感,仿佛獲得了新的力量,他眉梢微微顫抖了下,一度克制的聲音,又一次從嘴中逸出:“會的,相信澈......”
寧柳宿不知為何,不過是一句回應的話,但是她的心慢慢地平復了,有時候人真的很奇怪。
諸如此類的話,想要說多少就有多少,可是就是無法開口,然而一旦說出口,就會有無窮的安撫感傳來。
讓那份狂暴的氣氛,漸漸地沉淀下去......
好像就連耳邊的慘叫聲,都在遠離。
原來四周是這么的平靜與安詳,剛才那陣慌亂仿佛變成了虛幻。
寧柳宿壓抑不住地低笑出聲,“呵呵......呵呵......”
只是笑聲中又是那么的無奈,哎!
他們真的很可笑,不是么......
天空中漸漸地透出一絲光明,原來是黎明降臨,所以,四周才會變得這么的安靜。
寧柳宿抬眼,看向那拂曉的天空,一絲笑容幽幽爬上了嘴角。
夜又過去了......
就這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