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 錯龍緣2
“你相信命運?”雙眼直直盯在她的臉上,嘴中淡淡的詢問道。
“命運?”這兩個字意味著什么,對于他的詢問曲媛婉不知是否自己真的能回答的清楚。
“嗯!命運!”其實就算是發(fā)出詢問的自己,也不能說清楚只是突然想問就問了。
“相信與否有什么區(qū)別嗎?人不都是在這兩個字中活著?”
拒“也許吧!”對于她的答案并非讓他滿意也說不上不滿意,總覺得缺少了點什么。
一時間兩人都未再開口說話,亭中一度陷入了寂靜,兩人也同時別開了臉,不再對望彼此,就像是突然在兩人中間出現(xiàn)了一道鴻溝。
瓞寂靜的亭內(nèi)與外面的喧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外面時不時會傳來歡笑聲而亭內(nèi)卻始終只有輕微的呼吸聲。
內(nèi)簾的阻擋讓亭內(nèi)與外面隔絕,亭內(nèi)的人看不到外面的人而外面的人也同時看不到亭內(nèi)的人,就像是一個空間內(nèi)呈現(xiàn)了兩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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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就在喧嘩與寂靜中飛逝而去,轉(zhuǎn)眼宴會已然過去了一半時辰,那些等待已久的賓客又再次前來催促。
亭內(nèi)的兩人因外面人的催促終于有了動靜,曲媛婉回應(yīng)著外面人的催促,而白袍青年則是搶先她一步走到古琴前。
當(dāng)她想要阻止時已經(jīng)為時已晚,只聽悠悠蕩蕩的琴音在亭中響起。
望著正撫著她琴的白袍青年,心不僅再次泛起漣漪,想要上前卻被他的眼神所阻更是示意她乖乖坐回石凳上。
胸口在翻滾,對白袍青年的舉動對他所表露出來的神情,曲媛婉只感覺到自己的心在動蕩不安,就算他們已經(jīng)在這亭內(nèi)相處了幾個時辰,她還是沒有猜透他為何要來此,更是現(xiàn)在他又是為何要代她撫琴?
疑問不斷在她腦中盤旋。
他的琴藝竟是如此的出神入化應(yīng)該跟自己在伯仲之間,他的略顯陽光而霸氣,而她的則是顯得陰柔而纏綿。
這是否就是男與女的區(qū)別?
曲媛婉驚訝在少年的琴音之中,還從未有人的琴藝上能跟她爭風(fēng),可他確實有這個資格,這也就難怪他會這般有恃無恐一臉平靜的代替她撫琴,原來他早就已經(jīng)胸有成竹,也只有自己一人干著急而已。
雖然不知臉上此刻是何種表情但她至少知道眼眶又似初醒時一般發(fā)熱,鼻子有些發(fā)酸,這并非傷心難過而是感動,是因為感動讓她想要哭泣。
不知是因為太過沉醉還是走神就連他已經(jīng)撫完了一曲,已經(jīng)再次走到她身邊,她也毫無察覺。
“不要再勉強自己了,讓竹兒帶你回房去,外面的人不用再理會,你的兩曲已經(jīng)撫完了。”
俯下身子又一次靠近她,心已經(jīng)沒有初見時那份激蕩,鴻溝的出現(xiàn)像是將那份激蕩所割斷。
“呃......嗯......謝謝公子!”心神總算是被她強行拉回,抬眼所見又是他靠近的臉龐,讓她臉上又開始發(fā)燙。
“在下也是時候該走了。”將身子收回,站直,眼望向亭外像是在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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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低應(yīng)著他。
“嗯!”只是輕聲回應(yīng)了一下后,他便邁開了步伐朝亭外走去。
曲媛婉看到他離去的身影,竟不由匆匆站起身腦中更是閃出想要去追他的念頭,只不過在她才邁出了幾小步便放棄了。望著那逐漸消失的身影,在她的耳邊風(fēng)來了一陣風(fēng),他是否就是這一陣風(fēng),就算她想要去追也無法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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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影越離越遠直至消失在她的眼底,腦中有一千一萬個想要追逐他的沖動奈何雙腿就是不肯上前一步。
就算被布嚴嚴實實包裹的賞星亭內(nèi)仍是讓她感到一絲寒意襲身,現(xiàn)在才發(fā)覺心底的那絲溫暖早已隨著他的離去而消失,此刻她又一次被寒冷所包圍。
耳邊依舊是亭外所傳來的喧嘩聲,但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么,整個靈魂就像是隨著他的消失而飛離了軀體。
呆呆愣愣地站立在原地。
“小姐?小姐......”當(dāng)竹兒步入亭內(nèi)就看到一副神不附體的曲媛婉,喊了幾次都未將主子喚醒。
雙手揮動在曲媛婉的眼前希望能將她的靈魂拉回,這樣失魂落魄的主子還是第一次見到,眼不由投向亭外,心中暗想:真不知道那位白袍青年用了什么魔法竟能將主子變得這么反常。
此刻曲媛婉只是感覺到在她的眼前有個模糊的影子......
在不停晃動想要回神只是不知要如何將飛離的魂魄拉回,響起在耳邊的聲音就像從遙遠的天際傳來......
是那么的空曠,傳入耳朵中時還能引來陣陣回音......
他是誰?
他叫什么?
他為何來此處?
他為何要幫她?
諸多疑問一個個輪番在她的腦中浮現(xiàn),一個還未解開另一個就又浮上,就算是想要思考也根本沒有時間。
初次相遇竟給她一種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自己的心還會為他而莫名的亂跳,身體上的不適也因他的出現(xiàn)而消失。
是神仙?是魔鬼?還是人?
可笑現(xiàn)在她竟連他是不是人都產(chǎn)生出了質(zhì)疑,是說她笨呢?
還是說他實在太狡猾?
一個晚上下來他就是在讓她不停猜謎,說什么:他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她是誰。
這是多么不公平的話,一晚上他總是在顯示著他的霸道,他總是在命令她。
雖然明知道這一切都很奇怪但是自己卻完全沉醉在這份奇怪當(dāng)中!!
“小姐......小姐......小姐你醒醒啊!”
竹兒已經(jīng)改揮手為抓住主子的肩膀輕輕地搖晃。
目前也只能用這個辦法了,要是連這個辦法都沒有效果那她真的已經(jīng)無計可施了!
但是結(jié)果并非她想象中的那么樂觀主子竟還是癡癡呆呆,心中的焦急差點就讓她落下了眼淚。
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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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兒不過是給她準(zhǔn)備杯水的時間就突然冒出了一個他!
他,一個自己完全摸不透的人!
“竹兒你能告訴我剛才那一切是夢還是真的?”
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人能分辨,曲媛婉說這句話的時候到底是因竹兒的呼喚還是依舊沉浸在思緒當(dāng)中......
只是突然想問所以就脫口而出了。
“小姐你不要嚇竹兒啊!你到底是怎么了?竹兒去找老爺,竹兒這就讓老爺去找太夫。”
竹兒被主子的詢問激動得以為主子總算是清醒過來了,可還未開心多久,在當(dāng)她接觸到主子的目光時又開始慌了。
主子那毫無焦距的眸子清楚的告訴她,主子根本就未有清醒!!
焦急竟連她都開始語無倫次起來了。
“不要——不要去找爹爹!!竹兒不要去!”
猛然清醒只因聽到竹兒要去找爹爹,因為這個灌入進她耳內(nèi)的訊息讓她終于清醒了過來。
同時也意識到了自己竟還在原地打轉(zhuǎn)沒有絲毫地變動。
曲媛婉突然的叫喊聲與她臉上的緊張神色讓竹兒雙手緊抓住了她的手臂,安撫道:“小姐......你千萬不要激動!竹兒不去找老爺就是了,但是你也不要一副癡癡呆呆地樣子,竹兒看著好害怕。”
希望主子能在自己的安撫下平靜下心來!
“竹兒帶我回房......快點帶我回房!!”
將目光投向到竹兒的身上,腦中此刻竄上的是讓她快點回房,快點躺上床,只要閉上眼睛那樣她就能什么也不想。
只要睡著那么她就能將一切事都拋在腦后,這樣的想法來得倏然也讓她感到是最為有效的方法,因此表現(xiàn)的十分著急。
“奴婢知道了這就帶小姐回房,小姐你冷靜!奴婢去拿你的古琴,你等著!”
將手從曲媛婉的肩膀松開,竹兒試著用比較和婉的語氣去跟主子說話并告訴她要先去拿古琴。
“嗯嗯!竹兒快去拿,拿了我們就回房去!”
現(xiàn)在她滿腦子就是速速回房別的什么都不要管,催促竹兒時自己則站立在原地,臉上呈現(xiàn)出焦急與慌亂。
竹兒急急走到擺放古琴的石桌上將古琴抱在懷中就走回到曲媛婉身旁,拉起她的手腕匆匆步出了亭子朝曲媛婉所居住的琴緣居而去。
就在竹兒拉著曲媛婉走去亭內(nèi)不久一道隱身在亭旁灌木叢中的黑影緩緩步出,眼緊盯在曲媛婉的身上目送至他們消失才轉(zhuǎn)回身,摸著下巴上的胡須,目光閃爍不定顯得異常寒冷,臉上則是一抹滿意的笑容。
“曲相爺......曲相爺......”從遠處傳來一陣呼喚。
喚叫聲的響起讓他倏然斂去眼底的閃爍,臉上的笑容依舊不改,抖了抖沾在衣物上的雜草后便舉步朝響聲處而去。
“哈哈......原來是紅大人啊......”
“曲相爺您酒才喝一半就不見人影了,令千金的琴藝可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哪里哪里!走走紅大人我們繼續(xù)去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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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聲隨著身影的遠去也漸漸消失,只留下那掉落一地的雜草依舊在冷風(fēng)中忽飄向空中忽又重重落于地上,一些沾上泥土的雜草則隨著泥土緩緩地往下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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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夜已經(jīng)接近子時,嶄新的一天又將開始,對于元宵佳節(jié)的過去家家戶戶高掛在門外的紅燈籠一盞盞被熄滅。
原本于星空顯得相似的燈海在一點點消失其閃亮迷人的一面,冷冷清清地街道上早已沒有了路人,跟白天那熱鬧的場面簡直是鮮明對比。
月下兩條被拉的長長地身影一前一后緩緩朝前推移著。
“少爺這次偷跑進相府跟曲小姐相見后可有什么想法?”腳步并未停下依舊緊跟著身前之人。
詢問聲讓他停下了腳步,仰起頭觀望了一下星空后問道:“想法很多但是一時也不知道說什么,目前還無可奉告,傅立你倒是說說你跟那個竹兒發(fā)生了什么?”
“不要提了,反正遇到她算奴才倒霉,簡直就像是跟奴才八字反沖,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傅立一提到竹兒就覺得剛才自己只是用一根香蕉堵住她的嘴巴太便宜她了。
原本以為到了亭外她會老實一點誰知道更過分,唉!
想起來就有氣,居然拿那他那栗子的名字嘮叨個沒完沒了。
“是嗎?”嘴角處揚起一道勾弧使得他那張俊美的臉上呈現(xiàn)出一股邪氣,詢問的聲音充滿了不信。
“當(dāng)然啊!難道少爺還不信心奴才的話?”苦著一張臉,他可是準(zhǔn)備燒香拜佛等曲媛婉嫁入宮中時千萬別帶上竹兒,要不然他肯定要被那丫頭搞瘋。
“傅立反正你還沒有......不如以后就把竹兒?”賊賊的望著傅立臉上說道。
“千萬不要啊少爺!您就饒了奴才吧!那丫頭奴才可是無福消受。”這不提還好一提就是渾身直冒冷汗。
“唉!其實竹兒不錯呀!人長得挺可愛,嘴巴也很會說話,少爺我倒是覺得跟你挺般配。”
“少爺求求您不要再提了,奴才給您跪下了還不成么?”說著便要當(dāng)街下跪。
“起來傅立,這里可是大街!不要給少爺我添亂,剛才在外頭可有發(fā)現(xiàn)什么?”臉色一變,眼底凸顯了一下。
眨動了下眼,就像做賊心虛似的還左右張望了一下才緩緩說道:“少爺你還真是厲害,這也讓你料到了。”
“這不叫厲害,這叫觀察敏銳,思考慎密。”得到傅立的回答嘴角處的那道勾弧更顯深邃。
“少爺,奴才大字也不識幾個,你怎么說都行反正少爺在奴才心里就是神!什么事到您手里都變成小菜一碟了。”搔了搔后腦勺說道。
“哈哈......看來傅立別的不行這拍馬屁的功夫倒是長進不少,看來裕華宮那幫‘尖人’教了你不少。”斜眼揶揄道。
“嘿嘿,奴才哪能跟他們比!一個個比猴還精,沒看見陛下那雙眼睛整天都是笑瞇瞇的,肯定是整天聽不少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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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不敢于裕華宮里的太監(jiān)比,那幫人可個個都是拍馬屁的高手。
“傅立少爺讓你去裕華宮你就去,不但要去還要經(jīng)常去,沒事就去那里轉(zhuǎn)悠轉(zhuǎn)悠。”
“哦!整天看著那幫濃妝艷抹的家伙倒胃口啊少爺!”要是可以他真的不想去啊!
“傅立反正少爺還是那句話,要常去要勤去,要豎起你的耳朵多聽睜大了眼睛多看。”沒有理會傅立的懇求還是那個意思:非去不可!
“知道少爺,奴才去還不成么?對了少爺這回去如何跟太后娘娘交代這次沒出席百合宴席的原因?”
眼看這皇宮就要到了,要是不想好說辭到時候苦的還不是他這做奴才的。
“這個少爺我早就想好了,你就據(jù)實稟告就可以了。”沒有思索就直接回道。
“啊?難道就老實交代我們跑去丞相府偷偷看未來皇后?”猛拍了一下腦門,他真能這樣回上頭嗎?
“嗯啊!我不過是去見自己未來的妻子,這有何不可嗎?”這理由誰敢說不行?
“......”黑線劃過傅立的額頭,汗水隨之泌出。
“安啦!難道少爺?shù)脑挘氵€信不過?”朝傅立眨動了下眼睛,一切盡在不言中。
摸摸腦袋還是不明白,這腦子笨就是沒法,主子的想法他可是一點都沒看出來,只知道回去就這樣回報就好,反正橫一死豎一死,只要讓他吃飽飯再上路就可以了。
將手搭上傅立的肩膀,笑道:“放心吧!少爺我可還舍不得你這顆腦袋瓜。”
“少爺......”感動啊感動!有這樣的主子也不妄他總是替他按鞭子了。
“傅立記住不管是太后來詢問什么,你只要朕去了丞相府至于跟曲小姐見面的事暫時不要說,記住了。”眼中狡黠的光芒不停閃爍著。
“少爺這又是為什么?”不解!都已經(jīng)說白了去丞相府為何還不能說跟曲小姐見面的事?
“這個就不勞傅立你超心了,過幾天......不,也許明天就能讓你知道答案。”黑白分明的眼珠滴溜溜轉(zhuǎn)動了一下,神秘萬分的朝傅立投以了一個微笑便提氣一躍而起躍了高聳的宮墻。
傅立望著早已站立在皇宮城墻上的主子也唯有搖頭嘆息,自己的腦子實在是轉(zhuǎn)的太慢了,等他知道估計黃花菜都涼了,哀怨了一下自己遲鈍的腦子隨即也提氣躍上宮墻于主子站立在一起。
月下依舊是兩道身影被拉的長長,只是這一次并非是拖沓在地而是斜顯在高聳的皇宮城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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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丞相府
轉(zhuǎn)眼又是半年過去,這半年來曲媛婉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半年前還能出房走動走動。
可近一月來下床的數(shù)次幾乎可以掰著手指頭數(shù)完,她整日只能躺在床上靠著藥罐子度日,每日所進食物除了藥還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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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曲媛婉病情的惡化,曲易清一直對皇室保密,他甚至是在民間找尋了跟曲媛婉身形長相酷似的少女養(yǎng)育在相府后院,要是女兒有個三長兩短他也可以找人頂替。
當(dāng)然這幾年來他每年還是會派人去尋找苦塵大師,只要苦塵大師愿意出手相幫,他相信就算女兒不幸在嫁入皇宮前死去也定然有辦法可以為其還魂。
只可惜這數(shù)年來苦塵大師一直沒有受邀前來相府,而他也去找過苦塵大師,但是每次不是云游四海就是閉關(guān)坐禪根本無緣相見。
過了今年曲媛婉就十六歲了,只要她能支撐過十七歲讓他了卻心愿那他也就沒什么好遺憾的了,可惜......
端坐在書房中紅木大椅子上的曲易清滿面憂容,他確實可以撫養(yǎng)那幾位跟曲媛婉長相酷似的少女但是她們的琴藝卻讓他大感頭疼。
跟曲媛婉的琴藝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一聽就知道不是本人。
對于曲媛婉那琴藝他也感覺實屬天賦,就跟她死去的娘親一樣,嫣然在世時就是聞名勵皇國的一代琴師,她所彈奏出來的曲子那可謂:此曲只應(yīng)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想當(dāng)年多少名門望族想要嫁他為妻他都毫不動容,但在一次琴藝閣中聽到嫣然撫琴,那琴音讓他聽后久久無法忘懷。
整個靈魂像是被那琴音所吸走了,讓他一次次往琴藝閣跑,在相處的日子里兩人發(fā)現(xiàn)很多地方都是情投意合。
不過半年他便將只不過是一名小小琴師的嫣然娶進了門,沒多久他的官運便開始恒通,一步步高升最終登上了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位。
本以為一切都將朝著幸福走卻沒有想到十五年前嫣然會因難產(chǎn)而死,他則因太子新任不得不陪在陛下身側(cè)以至于連嫣然最后一面都未能見到。
這一切讓他痛不欲生埋下了仇恨的種子,這十五年來他就是靠著這滿腔的仇恨活過來得,絕對不允許有任何的差錯!!
“相爺......相爺......”淺順人還未跨進書房聲音倒是老遠就傳來了。
淺順的呼喚聲響起曲易清忙收拾起心神,端坐好身子等待淺順進入。
“大呼小叫成何體統(tǒng),淺順本相告誡過你多少次了,每一次記住。”
見淺順進入書房,曲易清臉?biāo)⒌描F青,對于淺順那大叫聲他不知已經(jīng)提醒過多少次只可惜淺順從來就沒有聽進去過。
“嘿嘿,相爺,奴才這也不是著急找相爺么?”
淺順那張猴臉上可是堆滿了笑容,對于曲易清那鐵青的臉?biāo)闹锌墒菦]有半分慌張樣。
這幾年來他可算是曲易清的心腹,曲易清有什么事都必定讓淺順去辦,他可是這丞相府的大管家。
誰不禮讓他三分,就連曲媛婉他也未必見得會放在眼里。
“少嬉皮笑臉,說又有什么事?”對于淺順,曲易清也不知道為何整個丞相府就唯獨信任他一人,因此也就事事對他睜一只眼閉只眼。
“相爺好消息啊!真乃是天大的好消息。”淺順臉上除了笑還是笑,眼中那光芒可是能扎得人睜不開眼。
“不要拐彎抹角,倒是是什么好消息?”看淺順那張合不攏嘴的笑臉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
“相爺這十五年來您不是每年都讓奴才給您送禮去于海給那苦塵大師么?”上前靠近曲易清耳旁問道。
斜眼望向淺順,難道是......忙站起身拉住淺順的手激動道:“難道是......是苦塵大師有什么消息了?”
“相爺這十五年來的等待可總算是有個頭了,剛才門口來了位小沙彌是專程給苦塵大師傳達口信給相爺?shù)摹!?
淺順眼小如豆子那可是出了名的,但現(xiàn)在他的雙眼可睜得跟銅鈴似的能嚇?biāo)廊恕?
“快快請那小沙彌進府啊!本相可要好好招待他......”曲易清聽著淺順的話,激動的有點語無倫次了,想要舉步朝外走,可是半天都在書房里頭轉(zhuǎn)圈,簡直就跟一只無頭蒼蠅似的。
“相爺相爺!您先別激動聽奴才把話說完。”對于曲易清那魂不守舍的樣子淺順上前安撫道。
“是是是,本相這不是開心的么?你快說還有什么?”也不知是樂的手腳都不聽使喚了還是過于驚詫讓他失了魂魄,總之現(xiàn)在的曲易清一點都沒有丞相的樣子。
“奴才這就說,相爺本來奴才聽完小沙彌的話也是跟相爺一樣想要邀他入府,這樣也可以好好款待他,可誰知那小沙彌說只是把話帶到就要回于海,要是不按時回寺就要被逐出寺廟。
所以不管奴才怎么說那小沙彌也不肯進來,奴才可是連嘴巴都差點說歪了,這才將小沙彌點頭肯停留一天,不過他死活不肯進入相府,只愿在城北的普廣寺暫住,奴才已經(jīng)派人去普廣寺打點一切了。”
話雖說是他口干舌燥,不過一口氣能說出這么一大篇也沒有喘下氣還真是挺不容易。
“淺順現(xiàn)在馬上去備轎,本相要去普廣寺見那小沙彌,問問他什么時候本相才能見到苦塵大師。”
曲易清說著,手拉扯了下衣袖,口中忙吩咐淺順立刻準(zhǔn)備轎子他要前去會見小沙彌。
“相爺您先別急,其實那位小沙彌已經(jīng)將苦塵大師要傳給相爺?shù)脑捳f給奴才聽了,相爺聽完奴才轉(zhuǎn)達后再前往普廣寺不遲!而且奴才已為相爺準(zhǔn)備妥當(dāng),用過午膳相爺要是還想去普廣寺就可以立即啟程。”淺順踱步走向曲易清有條不絮的說道。
“快說!”淺順竟然將能一次講完的話分三次講,這讓曲易清頗顯怒意,斜望向淺順催促道。
“苦塵大師讓小沙彌傳來的話是:紛飛大雪掩塵埃,冰封三朝艷陽照;端缽踏世野云游,繁花美景賞星亭。”淺順在曲易清身前走一步就搖頭一下腦袋的念完了苦塵大師所傳來的四句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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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易清摸著下巴上的胡子聽著淺順說念出的詩句,腳步緩緩朝書桌前的椅子上走去,腦中想著為何苦塵大師要讓小沙彌傳來這么一首四句詩。
“紛飛大雪掩塵埃,冰封三朝艷陽照;端缽踏世野云游,繁花美景賞星亭......”默念著那四句詩,還未走到椅子前曲易清眼底猛然一閃,摸著下巴的手放下,轉(zhuǎn)身望著仍是一臉歡喜的淺順。
“相爺看來您已經(jīng)解開了苦塵大師這幾句詩句中所有隱藏的含義了,奴才愚鈍還望相爺能告知。”
光看曲易清那一臉的喜悅就讓他知道必然是已經(jīng)解開詩中所隱藏的含義,淺順忙走到曲易清身前問道。
“其實這首詩句當(dāng)中所隱藏的含義并不難解,淺順你要記清楚未來幾天里要是有連著下三天大雪,到第三天記得來提醒本相一聲即可。”
曲易清并不打算將詩中含義告知淺順只是讓他注意天氣的變化,人則是已經(jīng)從書桌前轉(zhuǎn)身朝書房門口走去。
“相爺奴才知道,相爺這是要去?
”淺順垂頭嘀咕了一下后急忙朝書房門口趕去,緊跟在曲易清身后詢問道。
“午膳可以準(zhǔn)備好?”口中說著腳步并未停下跨出了書房直直朝前廳而去。
“相爺奴才這就讓下人們傳膳。”
還以為曲易清會迫不及待的趕往普廣寺卻沒想到現(xiàn)在他倒是一副悠閑,不再跟先前那般焦急。
“淺順這幾天小姐那邊的情況要時刻注意著,她身體一有什么變化及時向本相回報。”提醒著身旁的淺順,不希望在苦塵大師前來之前曲媛婉身體有什么三長兩短。
“是!奴才會安排人手前去小姐那里,相爺您就放心吧!”淺順跟在曲易清身后并拍打這胸口信誓旦旦的說著。
“嗯!”曲易清此刻心中雖有焦急,希望苦塵大師能早日前來,但一想到苦塵大師乃是得道高僧也只能靜下心來等候,想必苦塵大師會給他傳來那四句詩也有其意思,輕聲應(yīng)了下后便不再開口。兩人不急不緩的朝前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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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尚未過去天氣依舊大雪連連,總是三不過五就會飄下紛飛大雪。
雖然雪下得很大不過時間卻總是很短暫,晃眼間就又是一月過去了。
二月初已是冬去春來之時,初春帶來得生機清楚的體現(xiàn)在天地萬物上,柳條兒上的嫩芽越發(fā)的茂盛。
已經(jīng)能隱約看到楊柳兒迎風(fēng)搖擺的場景了,特別是丞相府中那種植了上百棵的拂柳小齋中更是一派生機勃勃。
曲媛婉緊裹裘披風(fēng)靜坐在小齋中的小屋內(nèi)倚窗而望,一年多來總是反復(fù)不定的身體竟在近半個月里有了起色,不再整日咳嗽連連體虛的無法起身。
今日在她的百般央求下終于說動了竹兒讓她能走出閨房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當(dāng)她站立在暖陽下,這一年多來她第一次感到了存在感,每次昏死過去她就會害怕自己是否還能再清醒過來。
陪伴在她身邊還是只有竹兒跟嬤嬤,心中渴望爹爹能前來看望她,但是每次都是失望,爹爹從不會踏足她的閨房,就算有什么事也是讓淺順傳話,爹爹對她就像跟對陌生人沒有兩樣。
要不是心中強烈的求生***支撐著她,想來她也無法一次次從鬼門關(guān)回來,回來面對這個殘酷的世界。
娘親要是當(dāng)年沒有選擇她而是放棄了她那么也許現(xiàn)在她早已投身在別家,就算是窮苦百姓也必定比現(xiàn)在強。
想要怨恨娘親為何要舍棄自己而救她,想要怨恨爹爹對自己的無視,想要怨恨老天爺對自己的不公,想要怨恨......
她想要怨恨的東西實在太多太多,但是她卻沒有勇氣與立場去怨恨,這也就是她的可悲可嘆吧!
依靠在窗前望著小齋前那一排排的柳樹,綠油油的柳芽使得冬日里的枯枝有了生氣,柳樹可以隨著季節(jié)重生,那么她呢?
她又是否能跟柳樹一般枯萎了以后還能重生?
不想就這樣死去,這十五年她所嘗到得除了痛苦還是痛苦,從來沒有一天享受過親人的關(guān)愛,身心每天都是顯得那么冰冷。
好想被人擁抱,好想知道被愛是什么滋味,好想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樣的。
她是否還有這個機會?
這次的身體轉(zhuǎn)好是否能讓她那些心愿得意索償?
還是只不過是世人所說得回光返照,其實她很快就會離開這個她又恨又愛的塵世?
實在是心中沒有底,今日身體的好轉(zhuǎn)居然能讓她從閨房踱步到這拂柳小齋而只是稍微有些氣喘,像這樣的日子就算以前病情并非惡化時也沒有出現(xiàn)過,可今日卻......
這樣的感覺讓她感到驚喜而驚慌,老天爺是否在給她最后享受人生的機會?
“小姐你這樣坐在窗口會著涼的,雖然已進入初春但是還是要注意。”
竹兒手中拿著一件外套來到窗邊說著便為她披在了身上。
今日的曲媛婉確實顯得不同于以往,臉上不是慘白一片而是微微浮上了一抹紅暈,一雙透水的眸子更是清澈而靈動,嘴唇上也不再是干裂而是變得瑩潤。
十六歲的年紀因內(nèi)心的成熟而顯得有些早熟,那淡然的笑容使得她看起來就像是一朵盛開的芙蓉花,清醇脫俗而又美麗動人。
竹兒的好意讓曲媛婉臉上的笑容有些變色,身上那厚重的衣物倒是讓她感到不適,轉(zhuǎn)頭望向竹兒笑道:“竹兒我感覺很好,不用再加衣了,對了竹兒今日我們出府可好?”
竹兒聽著曲媛婉的話嚇得臉色乍變,忙道:“小姐這怎么可以,您的身體怎能出府,別說老爺不答應(yīng),就算是竹兒我也絕對不會答應(yīng)您這樣的要求。”
聽著竹兒的話,曲媛婉臉上的那絲笑意變得僵硬,低垂下頭輕聲道:“我知道了。”
看來想要出府的愿望是不可能實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