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瞎想

“公子。”樂雪的聲音在外響起。

我急忙推開他坐好，無戲笑了笑，“進(jìn)來吧樂雪。”

樂雪收拾好東西出去沒多久，姨娘又來給我送被褥了，說是春寒怕我凍著，看見無戲這麼晚了還在我房裡，臉色立時(shí)變得有些難看。我急忙此地?zé)o銀三百兩地說，“他正要回房睡覺。”

於是用手肘頂了無戲一下，他極其哀怨可憐地看向我，我朝門口飛了記眼色，示意他快滾，他這才嘟嘟嚷嚷不情不願(yuàn)地出了門。

姨娘上來拉住我的手，又嘮叨了幾句這纔出了門。

我一下子倒在了牀上，兩手抄著腦袋，眼盯著牀頭的紗帳發(fā)呆。

這姨丈家的牀可真夠硬的，睡了渾身不舒服，我索性爬起身把褥子鋪開墊在身子底下，這樣一來可就沒棉被蓋了，正想著問姨娘再討牀被褥，門就給無戲推開了。他摟著一牀被子呆在門口看我，神情有點(diǎn)哀怨，多像個(gè)棄夫呀，簡直可憐死了。

我向他招招手，他高高興興地跑了過來，“依依不趕我走啦？”

“被子給我。”我扯著他手裡的被褥。

“我?guī)湍闵w。”

我於是爬上牀，等他給我蓋好被子，自己在我身邊躺了下來，我有點(diǎn)累，只是氣呼呼地嚷了一句，“幹嗎又膩過來睡？”

“習(xí)慣了，沒你在一邊兒我睡不著，還會(huì)做噩夢。”他可憐兮兮地偎到我身邊，巴巴地瞧著我，“抱。”

“抱你個(gè)頭。”

“抱。”

“好啦，別鬧騰了，快點(diǎn)睡吧，咱們明天就去跟姨娘辭行吧，皇上，你出來的夠久了，想必東方大人要給你急死掉了，這麼多國事堆積在那邊，回去恐怕也要加班加點(diǎn)了。”

“唔。”他倚在我懷裡，安安靜靜地叫人心疼。

看來他也累了，一閤眼就有些迷迷糊糊地睡過去，我垂眼望了望他，伸手環(huán)住他的腰，仔細(xì)給他把凌亂的長髮撥到腦後，輕輕撫摸他晶瑩光潔的額角，望著他如玉似的面龐發(fā)了會(huì)兒呆，睫毛沉沉的扇了數(shù)下，緩緩合上。

我知道他睡得很好，一晚上呼吸都很勻稱，甚至沒有醒過一下，反而我睡得不是那麼安穩(wěn)，好像一直有人在我耳邊輕輕地呼喚我似的，等我睜眼，又什麼都沒發(fā)現(xiàn)。

有點(diǎn)奇怪，我是個(gè)無神論者，自然不會(huì)相信有什麼鬼怪之類的東西作亂。縱使睡得再不好，一大清早也給樂雪從被褥裡挖起來，迷迷糊糊拖下牀梳洗了。

我坐在鏡子前，對住自己那張無精打采的瓜子兒小臉，頭還不住的點(diǎn)頓，瞌睡得很。

樂雪扶住我笑道，“公主昨天沒睡好？皇上他……”

“什麼事情都沒有。”我撇撇嘴，伸指戳戳她的腦門，“你別給想歪了。”

“哦。”樂雪嘟嘟嘴，自己咕咕噥噥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給我綰好發(fā)後，簪上那支白玉簪子，仔細(xì)瞧了我兩眼，禁不住誇讚道，“公主稍稍一打扮，就似天仙似的漂亮了。”

我哼了一聲，“別瞎誇了，我自己知道著呢。”隨後來回望了兩眼，稀奇地挑挑眉，“子恕呢？”

“皇上一早就出門了，還囑咐樂雪讓公主多睡會(huì)兒。”樂雪眼睛一亮，“公主纔起來沒多久便唸叨著皇上，那真是……”

“啪。”額頭上給我重重拍了一下，她痛呼。

“老是喜歡胡亂揣測。本公主只是見他不在，有點(diǎn)好奇，問問而已。”我站起身子，“今早吃什麼樂雪？”

她又嘟噥嘟噥地自言自語，給我眼睛一瞪，這才扁著嘴道，“早上楊夫人來過好幾趟了，該是來喚您用早膳，不過一直見你睡著沒敢打攪。”

“才幾點(diǎn)，就一遍遍催著起牀了。”我哼哼一聲，“走吧樂雪，肚子有點(diǎn)餓了。”

帶著樂雪跨入大廳，見大家都在，於是互相道了早安，往姨娘身邊坐了下來。

王巧綠忽然問，“吳公子呢？”

我沒高興搭理她，接過樂雪遞過來的一碗白粥，舀了勺吞下。淡而無味，心裡嘆了口氣，眼睛看著桌面上幾碟小菜更無胃口，花生米、醃蘿蔔，就這幾樣菜來招待公主我，姨丈也忒摳門了。

“淼兒昨晚睡得可好？”姨娘柔聲問我。

我點(diǎn)點(diǎn)頭，“還好，姨娘，下午我們就告辭了。”

“這麼快？”姨娘張大眼，“多住幾日吧，姨娘難得能見淼兒一次，實(shí)在是想念的緊。”

“嗯，就多住幾日吧。”楊鐵基竟然會(huì)開口挽留我，這我真是怎麼也沒想到。

楊鐵基瞄了三妹妹一眼，“過幾日是你三妹妹出嫁的好日子，公主既然來了，也就別錯(cuò)過這樁好事，若是能得公主主持，倒也給我們楊府長了臉面。”

“三妹不是下月初纔出嫁麼？”我吃了一驚，轉(zhuǎn)眼看三姑娘，見她垂下眼，也不出聲，只是默默地噙著眼淚。

“人家李公子等不及了，要提早娶雅茜過門，這是好事呀，聘金還多了一成。”

“爹，你太過分了，三姐又非貨物，你怎可……”

“怎麼跟爹說話的，你這丫頭，眼裡還有我這個(gè)爹的話就立即住口。”楊鐵基摔桌子怒吼。

“爹！！”

“公主，公子爺回來了。”樂雪扯扯我的衣袖，我擡眼望去，恰好瞧見一攏白衣、纖塵不染的無戲從外頭走入門來。

王巧綠先我一步站起身迎向門口，“吳公子，你回來啦。”

無戲往旁一閃，避開她的撫觸，眉頭細(xì)細(xì)一皺，面上已現(xiàn)出不悅之色。

我怕這丫頭惹了個(gè)黑麪神，不過是犯花癡病而已，也罪不至死，到時(shí)給心狠手辣的某皇帝弄?dú)垙U了，她還真是無處伸冤。於是急忙站起撲騰著跑到他身邊，仰起一顆小頭顱問，“你一大清早的去哪裡啦？”

“出去找兩個(gè)人談了些話。”他笑著擁住我，指指門外，“今日天氣甚好，我們出去遊湖吧。這麗春湖出了名的風(fēng)景秀麗，雅緻怡人，我們瞧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