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菀平安回到侯府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張氏的耳裡,此刻,墨香居內只聽得一陣玉片落地的聲音。
‘碰’,上好的青瓷玉瓶被砸碎。
“該死的小賤種,居然這樣都能平安無事,真不知道練成了什麼妖術!”
此時的張氏早已經沒有了平日裡的溫婉賢淑,平易近人,整個人暴躁得像是一隻母老虎。
“夫人,夫人……”
正在這時,屋外響起了一道急切的聲音,緊接著,挑開簾子進來的是一名十六七歲的清秀小姑娘,然而她纔剛掀了簾子,迎面就被一隻白玉小碗給砸中了,裡面的湯水還帶著熱氣,小姑娘的俏臉上頓時紅了一大片。
“唔,夫人……”
小姑娘也就是張氏身邊的二等丫頭木蘭很是委屈,卻又不敢說什麼,只能小心翼翼地退到一旁,滿眼含淚地看著暴躁中的張氏。
“說,什麼事?若不是要緊的,仔細你的皮!”
張氏惡狠狠地瞪了眼木蘭,伸手又在立於旁邊的初雪臉上打了一巴掌,“你這個小賤蹄子,不在屋外守著,站在這裡幹什麼?”
初雪冤枉極了,她看了眼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的木蘭,捂著自己紅腫的臉龐哆哆嗦嗦地跪了下來。
“夫人饒命!”
“哼,沒出息的小賤人!”
張氏纖手一拍桌面,恨恨地坐在椅子上,伸腿給了初雪一腳,也總算是順了一點氣。
木蘭見張氏火氣消得差不多了,這才膽怯地微微擡頭,卻始終不敢正眼去瞧張氏,“夫人,方纔御史夫人身邊的嬤嬤來過了,她說,她說……”
木蘭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低,到最後,甚至已經聽不見她的聲音。
“說什麼?”
張氏隱隱感覺到了不妙,但她的氣勢卻絲毫不減。
木蘭吞吞口水,咚地一聲就跪了下去,額上的冷汗已經打溼了額前的秀髮,後背也是如此,冒著大顆大顆的冷汗,“她說……那些強盜,全部被押去大理寺了!”
嗚嗚,爲什麼夫人這麼可怕?大小姐人那麼好,夫人爲什麼想要殺掉大小姐?如果她的賣身契不是在夫人手裡,或許她可以過得如藍煙她們一樣好,嗚嗚,天知道夫人有多可怕啊!
“什麼?”
一聽到這個消息,張氏直覺就將音量提高了好幾倍,同時,她的臉上閃過痛恨、擔憂、慌亂、不可置信等多種表情,最後,她頹然地軟了身子,沉思片刻,屋子裡的丫頭都看得見她那狠毒犀利的眼神,一個個嚇得全部縮著身子不敢出氣,儘量想將自己隱形!
“好,好一個秋水菀,看來,我當真是小瞧了你!”
咬牙切齒地說完這句話,張氏喚了身邊最信任的桂嬤嬤,耳語了幾句,就見桂嬤嬤眼底閃過明瞭,而後露出奸詐的笑,匆匆離開了屋子。她走後,張氏也整理了自己的心情,換上一臉溫和的笑,親自扶了初雪與木蘭起來,又拿了上好的膏藥給兩人,最後警告一番,這才放兩人出去。
張氏這邊小小的鬧了一場,秋水菀那邊早就已經得到了消息。
“她啊,這叫活該!”
秋水菀仰躺在軟榻上,一手拿著醫術一手拈了顆葡萄送進嘴裡。
“可不是嗎?這次,可得把她氣得胃疼不可!”
藍煙拿了針線簍子坐在一旁繡著荷包,笑嘻嘻地接了秋水菀的話。
一旁正在爲秋水菀搖扇的環佩卻不由得
皺了一下眉頭,“小姐,夫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奴婢擔心……”
“哎呀環佩,你擔心什麼嘛,要擔心也該是夫人擔心吧,她現在肯定絞盡腦汁在想著如何解決大理寺的那幾位呢!”
茯苓端著酸梅湯掀了簾子進來,正巧聽見這幾句話,也就順口接了,而後將盛著酸梅湯的甜白小碗遞給由環佩輕扶起來的秋水菀。
“小姐喝點,涼涼爽爽的!”
秋水菀掃了一眼這幾個丫頭,放下書端起碗來喝了,重新躺下,微微一笑,道:“茯苓,這你就錯了,首先,找人攔路截殺我的人不是張氏出面找的,而是御史大人;其次,御史大人不可能親自出面,他必定是交給手下人去辦的;再有,像御史大人那樣的老狐貍,他的手下必定也是聰明的,就算去找人,也肯定不會以面示人,更別說告訴那些人身份了,所以,大理寺問不出什麼的,張氏根本不需要擔心!”
“啊?那,小姐,既然問不出什麼,何必要送去大理寺呢?直接送去順天府不就好了麼?”
茯苓歪著頭,一臉不解。
秋水菀無奈地笑笑,手中的書跟著翻了一頁,“哎,縱然知道問不出什麼,可我還是抱著一個希望啊,這凡事呢,總是有個萬一,萬一別人沒我想象中的聰明,那麼就算張氏無事,那張恪,也逃不掉嘛!也算是拆了張氏一個強硬的後臺!”
雖然她知道這個萬一萬萬分難實現,但是,也總是要試試嘛!
“小姐……”
三道無奈的聲音同時響起,爲什麼她們家小姐有時候就是這麼……嗯……傻氣呢?明明很聰明啊?
“呵呵……”
秋水菀乾笑兩聲,繼續看著手中的醫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