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眼眶赤紅,他恨不得一口將桑迪吃了。雙眉倒豎,一步便撲了上去。
“少爺不可!”
看著秦漢舉動,老吉姆登時又一驚,可身形一動,卻不防扯動了斷臂,疼得他身子一顫,邁出的腳步竟慢了半拍,沒能攔住,不禁急的一跺腳。
“桑迪,敢傷我吉姆爺爺,我要你死。”
秦漢雙眼厲芒爆閃,看著此刻重傷倒地的桑迪,他覺得不應該放過這大好機會。
周圍人也都看到了這一場面,不過他們望過來的眼神卻滿是譏諷與嘲笑。不論怎么說桑迪也是大戰士,即便被老吉姆震斷了兩根肋骨,但要對付秦漢這樣連一段蠻力者都不算的普通人,還是綽綽有余的。
桑迪捂著肋部跌坐在地,看著秦漢滿臉煞氣沖來,眼中不禁閃過森然的冷光,“這個小野種,沒爹沒媽的窩囊廢,竟然妄想殺我,哼,真是不自量力。跟當初你老子一樣,我只不過多看了他的女仆幾眼,便要殺我,要不是老族長說情,怕是當真動手。媽的,當時不是你老子對手,不過,今天你這個小雜種落在我的手上,父債子還,那就別怪我心黑手辣。”
桑迪微瞇了瞇眼,雙手慢慢垂到了身體兩邊,眼神鎖定秦漢,身軀微微前傾,一副蓄勢待發模樣。
“去死吧,桑迪。”
秦漢撲到桑迪近期,猛然騰身而起,力量運至腳上,對著桑迪咽喉,狠狠踢出。
“少爺不可——”
一腳飛出,老吉姆的聲音忽然從背后傳來,秦漢聞聲微微愣了一下,踢出的腳似乎慢了半拍,而就是這半拍,卻是救了他的性命。一道高大的身影忽的一下,擋在了他的前面,用身體護住了他。
與此同時,那如毒蛇蟄伏的桑迪,卻是突然自地面彈射而起,雙拳夾帶兩股勁風,如兩顆高速炮彈,直直轟了過來。
“什么,桑迪還能動?吉姆爺爺……”
當看清擋在自己面前的身影,以及忽然暴起擊殺而來的桑迪,秦漢眼瞳不禁一縮,暗道不好,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桑迪這條陰險的毒蛇……
可是還沒等秦漢有所反應,耳朵里便聽到了一聲重錘擊鼓的聲音。
“咚!!!”
“噗~~~”
一口鮮血自老吉姆口中噴出,濺了秦漢一頭一臉。
秦漢落在地上,表情完全呆了,他心中滿是懊悔與憤恨。望著面前滿口血沫的老人,竟是在雙臂齊斷的情況下,又一次用自身的脊背將他牢牢的護住。兩道無聲的淚自秦漢眼角淌下,聲音有些哽咽道:“吉姆爺爺,你這是……”
“少,少爺,別怕。有老奴在,他們傷不了你,咳咳……”
老吉姆氣息明顯紊亂,又咳出兩口血,但看著秦漢的眼神卻依然慈祥,勉強對著秦漢咧了咧嘴角,似乎想笑,只是那滿嘴的殷紅血跡,卻是顯得無比猙獰。
猛然間,老吉姆豁然轉身,對著正自得意的桑迪,怒道:“狗奴才,真當老夫我是紙糊的,受死吧。”隨著話音,老吉姆狠狠踢出一腿,直取桑迪小腹。
腿勁帶起的風聲,咧咧作響,這一腳可是老吉姆含憤而發,力量之大,不亞于三星戰技。
一股涼氣自心頭直透脊背,桑迪臉色不禁一變,心中暗道:“好厲害。這老東西受了如此重創,竟然還有如此戰力。真不愧是久經戰陣的大戰士。不過,我也不輸你。”
眼見老吉姆的腳距離自己心口還有不到一寸的距離,桑迪眼睛暴睜,也同老吉姆一樣,拼著再次受創,擺動鐵拳,與老吉姆又再硬碰了一記。
“砰!”
塵土飛揚,氣勁噴發向周圍擴散,他兩人卻急速倒退。老吉姆更是不忘秦漢,脊背一貼,將他帶在身后。
三個人分兩撥,相距十米,怒目而視。場面一時陷入了沉寂。周圍的人們此刻也都乖乖閉上了嘴,剛剛兩名大戰士之間慘厲的戰斗,讓他們也感到觸目驚心。如今雙方激戰兩敗俱傷,心中火氣都是劍拔弩張,任誰也不會在此時招惹他們,以免惹火燒身。
場中一時安靜異常,除了雙方粗重的呼吸聲,幾乎落針可聞。
就在這時,自南向北的街頭,忽然傳來一陣“嘚嘚”的獸蹄敲打青石地板的聲音。外圍的人群紛紛側目,一輛華麗的敞篷“駒騾獸車”,載著一對高貴的夫婦,緩緩行來。
“是布魯克族長。”
“嗯,是布魯克勛爵大人,還有凱西米爾夫人。”
圍觀的獸人此時已有好些人脫下帽子,恭敬的對獸車上的貴族彎腰行禮,問候道:“布魯克勛爵大人,您好。凱西米爾夫人好!”
來人正是金絲芒克家族的族長布魯克·卡洛特·金,以及他的夫人凱西米爾·金。本來布魯克與夫人只是從此路過回家,順路看看藥堂,可沒想到遇到這種情況。
只見布魯克高居獸車之上,遠遠看到場中情況,不禁微微一愣,而當轉動目光看到老吉姆身后的秦漢時,卻是臉色不由一沉,聶諾了一下嘴,似乎想說什么,但卻沒發出聲音。
而他身旁的夫人,凱西米爾,在看到場中桑迪的慘象時,柳眉一下便豎了起來,手掌一拍座椅把手,便要站起身來,幸虧身邊的布魯克手疾眼快,一把按住了她,示意她大庭廣眾,要顧及身份。
凱西米爾看了看丈夫,鼓了鼓腮幫,又緩緩坐了下來,只是一雙鳳目卻是怒視著秦漢主仆。
遠遠的,秦漢也看到了布魯克夫婦,尤其是布魯克看向他時的那個眼神,令秦漢十分不快,只是由于一些特殊原因,秦漢不便對布魯克敵視。
“少爺,”
這時,老吉姆慢慢側過身子,對秦漢道:“少爺,依老奴看,今天的事情就先到這吧,咱們還是先離開這里。如今桑迪的靠山凱西米爾來了,咱們怕是不好應付,不如先忍一忍,等錯過幾天,老奴恢復一些,再找桑迪算賬。你看如何?”
“什么?”
聞言,秦漢一愣,他可是不怕什么凱西米爾,但旋即看著重傷在身的老仆,此刻顫巍巍的站在自己身前,他又不由心中一酸,硬是壓下了心中仇恨的火焰,不甘的點了點頭,道:“好,吉姆爺爺,咱們先回家養傷,等傷好后,我在找他們算賬。”說著,先是解下自己的外衣給老人家披在身上,而后回頭又狠狠瞪了眾人一眼,這才攙扶著老人向人群外走去。
老吉姆沒有推脫,只是勉強對秦漢一笑,道:“少爺,老奴拖累您了。”
秦漢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路,讓他們過去,并沒有人再滋事阻攔,就是那惹出事端的馬克,此刻也只是與那幾個狗腿打手躲得遠遠的不敢靠近,想是老吉姆的余威還在。
對面的桑迪,一直在盯視著秦漢主仆的一舉一動,待他們走后,這才故意腳步踉蹌,一搖三晃,狼狽不堪的迎著布魯克的獸車走去。
“族長大人、夫人,您們可要為奴才做主啊,事情是……”
“好了,我已看到了,等回去再說吧。”
桑迪剛要開口,卻被布魯克攔住,示意此刻不便說話,而后獸車停也沒停,直接穿街而過,向家族駛去。
桑迪一窒,看看凱西米爾也沒有開口的意思,只得將頭一低,尾隨在獸車后面。只是走了兩步,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猛然回頭,狠狠的瞪了一眼那還躲在遠處的兒子,吼了一聲“還不給我回家,在這丟人現眼。”之后,再次跟上獸車。
眾人散去。
……
金絲芒克家族大堂。布魯克與凱西米爾居中而坐,桑迪垂手立于階下。
“桑迪,剛才是怎么回事?那老吉姆為何將你傷成這樣?”凱西米爾剛一坐下,便是劈頭蓋臉的問道。
“夫人,咳咳,族長,事情是這樣的。”桑迪握著胸口,擺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道:“前些日子,我曾向您匯報過最近咱們藥堂時常出現藥材丟失的情況,而經過我這段時間的排查,我想這一定是我們內部人干得。尤其是藥材庫那部分,監守自盜,嫌疑最大。”
“什么?你說是老吉姆?”凱西米爾“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怒聲道:“哼,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果然是白眼狼。竟然干出這等事情。來人,給我去將他們拿來見我。”
“等等。”布魯克急忙攔住,擺了擺手道:“不可。依我看,雖然藥材庫一直是老吉姆負責看守。但我了解他。他是個忠誠的人,他不會去偷藥材的。”
“什么?忠誠的人。他的忠誠也只是忠誠他的廢材少爺罷了。對我們他從來都沒有一分忠誠。”凱西米爾對于丈夫的阻攔有些不滿。不過在下人面前,她還是要給丈夫幾分面子的。
桑迪一看這種情況,心底暗暗冷笑,不過表面上還忙打圓場,道:“是,族長大人,夫人,其實我也知道老吉姆的為人。而且我也不是小肚雞腸的人,我是就事論事。您剛剛可是看到那賽亞·卡洛特的樣子嗎?”
“賽亞,看到了。他好像受了傷。難道你是說……”布魯克說著,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的眉毛一挑,不再言語。
桑迪見布魯克動搖,連忙又加了一把火,道:“族長大人,我剛剛聽說,賽亞少爺可是去了貧民擂臺賽,而且輸給了布恩家的一個下人,魯爾。所以才受了傷。而且我聽說,那些人都嚷著說,說……”
“說什么?”
“說金絲芒克家的少爺不如布恩家的下人。”
“什么?這個廢物,竟然給我們金絲芒克家族丟臉,真是,真是,嘿!”凱西米爾這下可是再也按捺不住,大聲道:“桑迪,你傳我話,告訴我金絲芒克家的所以藥鋪分店,不得給賽亞提供醫藥援助,并且,給我用心調查藥材失竊的事情,一旦抓住盜賊,決不姑息。”
“是。奴才明白。我這就去做。”桑迪聽了凱西米爾的話,心頭一喜,登時退出了大廳。
而布魯克待要阻止,想說什么,可是卻被凱西米爾一眼瞪了回去,也就只得嘆息一聲,搖頭不語。眼神中似乎流露出一絲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