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法等人啟程去了牛頭人部落,鷂鈴沒有跟來,說是要在蠻王那里完成薩滿的記憶傳承。相處了那么長時間,感情總是有的。四小三步一回頭的告別鷂鈴,鷂鈴也是流著淚送了四小五里地。
牛頭人族是蠻荒的大族,就算是蠻王也不能指揮的動他們,這樣的族群在蠻荒還有很多,他們雖然承認了蠻王的地位,但是在大多時候還是選擇偏安一隅,不跟隨蠻王的軍隊遷徙。
就在阿爾法四人跟隨沃爾夫前往牛頭人部落的時候,獅心國與雄鹿國終于激化了矛盾。
數月前,阿爾法遭遇劫掠者,阿爾法得知其真實身份后殺死了他們的坐騎放他們一命,而后有神秘的白衣主教完成最后的補刀,將罪名嫁禍給了阿爾法。
這件事被“目擊者”捅到了雄鹿國王室,雄鹿國主大怒,要求獅心國主給他一個交代,否則就在戰場上兵戎相見。
死者當中還有兩名神殿的傳教士,因此神殿也參與到這次的討伐隊伍當中。不過人家神殿溫和,也不要你殺人償命,就是希望能在獅心國建立兩座分殿祭奠一下兩位死去的代言人。不讓建也沒關系,兩位代言人的師父啊,師兄弟姐妹什么的肯定不答應,到時候做出點什么出格的事情可就不是神殿能控制得了的。
面對雄鹿國和神殿的軟硬刀子,獅心國國主嵬然不動,回應他們的就一句話:“要和要打老子都接下了!”
獨眼龍那三個憊懶貨怎么死的他會不知道?道格拉斯早就把里面的道道說的一清二楚了。你雄鹿國國主自己沒用,被人家逼著賣了兒子的命也不敢反抗,只能跳到獅心國來撒潑,是以為獅心國好欺負還是怎么的?
還有神殿,為了兩座分殿當真是面子里子都不要了,隨便找來三個替死鬼也想嫁禍我獅心國的棟梁之才?開什么玩笑!還有,分殿什么時候這么不值錢了?兩個傳教士還值得建分殿祭奠?而且身份一下子就提高到代言人的檔次了,你這是要有多厚臉皮才干得出來?
“陛下,雄鹿國使臣已經在殿外站了有一個多時辰了,是不是……”朝堂之上,眾文武弓著背,大氣也不敢喘的跪在地上。
這幾日陛下是發了大火了,那些要求給雄鹿國一個說法的大臣全被拉出去砍了腦袋,支持神殿的那伙年輕臣子也一個個被發配到窮鄉僻壤,擔當一些沒有實權的職位。
若是人精一般的大臣們還不明白陛下在想什么,那他們這些年就白在官場上混了。
剛才說話的那人名叫凱奇,是康斯坦丁大公的長子,如今也有五十多歲了,算得上是老臣。可是在給雄鹿國使臣求情的時候也是捂了一腦門子汗,心中更是惴惴不安。
凱奇是個老臣,眼光犀利獨到,他一早就猜出了陛下的心思,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去替那個曾經多次賄賂他的使臣。要是自己在殿上不努力一下,那使臣回去后到處亂說,自己頭頂的帽子肯定沒辦法保住。倒不如借著老父的面子搏一搏,無論成功與否,他都算是盡了力,再也不欠那使臣什么了。
國主深深地看了開啟一眼,點點頭說道:“既然凱奇替他求情,那本王就看在康斯坦丁大公的面子上見他一見。”
傳旨官吆喝著讓使臣覲見,那聲音尖銳刺耳,讓人好生不舒服。
使臣邁著碎步進了大殿,頭也不抬,先就一腦門磕在地上:“雄鹿使臣麥哲倫叩見陛下。”
既然讓人進來了,國主也就不再打算為難他,受了對方大禮叩拜,讓其平身。
麥哲倫站起身,還是沒敢抬頭。他雖是雄鹿使臣,卻在獅心國生活了十幾年,對這位野心勃勃的王者有著十分深刻的了解。從他對雄鹿國主和神殿的囂張態度就不難看出他的決心。
這是要動刀子啊!
麥哲倫在心里慘嚎,偏偏又無力反抗。
“雄鹿使臣,你到此所為何事?”國主陛下問道。
麥哲倫手一抖,差點沒再跪下去。獅心國主這是在明知故問啊!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來意,卻偏偏這么問,就是不想談論那個話題。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自己一個使臣的確不夠資格來質問和指責。
可即便如此,麥哲倫也不得不提,哪怕是丟了自己腦袋,也絕對要比雄鹿國主滅了他的家族強。
心中一發狠,干脆伸長了脖子說道:“陛下,小臣奉命前來只為一件事,就是捉拿那位殺了我雄鹿國王子的兇手。”
“哦?兇手?”獅心國主嘿嘿一笑,說道:“這可真是古怪的很啊,你家王子死在自己的國家,卻讓人到我獅心國來找兇手,你當本王是傻子嗎?”
“小臣不敢!只是……”麥哲倫縮了縮脖子,連忙說道。
“只是什么?說話要有證據,你說我的臣子殺死了你家王子,那就把證據拿出來,拿不出證據就是污蔑,我獅心國不喜歡被人抹黑,你回去告訴你家國主,咱們戰場上見!”國主陛下不打算和這個屁大點權力都沒有的使臣浪費時間,直接下達了逐客令。
麥哲倫不敢說什么,恭恭敬敬的推出了大殿。不過他心里卻在惡毒的咒罵:“證據?有啊!前兩天跟神殿的使者一起來的時候給你拉出去斬了,罪名居然是浪費糧食……你敢不敢再不要臉一些?可憐那位神殿使者現在還在宮中做客,那哪是做客,分明就是軟禁!”
大把的話不能說,沒看那位“目擊者”都被獅心國主剁成了兩截嗎?麥哲倫還能怎么辦?
獅心國的強勢和臭不要臉已經震驚了大陸,神殿高層不知出于何種原因不再追究兩位“代言人”的死因,雄鹿國主聽說氣得吐了幾升血,身披甲胄手持兵符,打算和獅心國打上一場。
獅心、雄鹿兩國矛盾激化,巨象國在旁邊煽風點火,一邊喊著要獅心國血債血償,一邊又推理分析出一大堆阿爾法不是殺人兇手的證據。反正他們是化身成攪屎棍,打算把兩國的關系徹底搞砸。
兩大戰國的國主也是爭氣,雄鹿國主是氣的不輕,為了國家的臉面也要打一場;獅心國主就完全是為了硬氣,管你什么理由,要打就打,不打都不行,死磕到底了。
三戰國大有重燃戰火的苗頭,最高興的莫過于神殿和蠻荒。蠻王那頭黑獅子已經在汨羅沼澤邊緣派遣了重兵,打算趁雄鹿國和獅心國交戰的時候咬下一口狠的;神殿的喜慶來源于高層,總之兩大戰國打起來神殿就高興,高興了就賞幾條全新的魔法咒語,沒有為什么。
就在三大部族等著看人類內訌的好戲的時候,三戰國的國主們卻聚集在一個不知道是哪的地洞里,圍坐在一張泥土燒硬的圓桌旁,就著熱騰騰的茶水吃著各地送來的小吃。
“獅心王,馬上就要打仗了,你總該給兄弟們交個底了吧?不然這仗打的我心慌。”雄鹿國主吃著點心,語氣平和的讓人無法理解。不是說他都被氣得吐血了嗎?怎么面色如此紅潤?
巨象國主雖然沒參與到這次的戰爭中來,但也被安排了許多煽風點火的活計,他也很想知道老獅子到底在想什么。說到底,他和雄鹿國主都是演員,這頭老獅子才是導演,至于說獨眼龍和那兩個倒霉鬼,那完全是意外,就算沒有這出意外也會有別的由頭讓戰火燃燒起來。
獅心王喝了口茶水,摸了摸嘴唇說道:“兩位兄弟,咱雖然經常不對付,以前也結下了很多仇怨,可說到底我們都是掌權者,現如今神殿勢大,我們自保都來不及,哪還有心思內訌?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
雄鹿國主搖搖頭,不贊同道:“別人說這話我信,你這頭老獅子從來就一肚子壞水,你還是老老實實說把,這次又準備搞什么幺蛾子了?我可告訴你,如果是讓我雄鹿國受損的事情我可不干。”
獅心王立馬不樂意了,拍著桌子吼道:“我什么時候一肚子壞水了?你把話說清楚,今天你要不說清楚,茶水和點心的錢你付清了才許走。”
巨象國主早就知道這倆家伙湊一塊沒好事,再扯下去估計明年都扯不完,連忙做了和事老,說道:“你倆消停會兒,老鹿你閉嘴,看看老獅子怎么說,外面馬上就要打起來了,你們就一點不著急?”
“還是拓跋有遠見。”獅心王表揚了巨象國主一句,再送給雄鹿國主一個鄙視的眼神。
雄鹿國主這回聰明了,他知道再吵下去也沒個結果,而且拓跋跟定是要幫老獅子的,干催抱著茶杯喝茶,當獅心王是個屁就行了。
占了上風,志得意滿的獅心王清了清嗓子,隨后說道:“其實你們心里都清楚,前幾年我們幫助圣殿擊敗了胡狼國,雖說土地被我們瓜分,但神殿也得了好處,特別是名聲和民望上都要比我們三家高得多,如今神殿越做越大,胃口也越來越大,我好好的獅心國如今十個城鎮有四個都被他們建立了分殿傳播信仰,愚民可欺,若是再這么下去,我這個王位坐的就不踏實了。”
這是大實話,巨象國主和雄鹿國主都不吭聲,因為他們也面臨同樣的境遇。
十幾年前,三戰國瓜分胡狼國,吞并了大量的土地,當時還很高興,現在想來那分明是神殿露出的獠牙。當時四戰國混戰多年,各國之間早有固定體系,官員的位置也是一早就確定的,不多也不少。
可是吞并胡狼國,三戰國的面積都大了許多,管理上就出現了漏洞。胡狼國以前的官員是不敢用的,可偏偏原有的體系中又派不出人手,這讓當時的三位國主無計可施。
后來還是神殿伸出援手,派遣了大量的**官前往各國沒有官員的領地暫代執政官一職。多出來的土地有了人來管理,三位國主對神殿那個感恩戴德啊。
可現在想想,那根本就是神殿的計謀!這么些年來,神殿在**官管轄的區域建立了多少分殿?滿大街的傳教士孜孜不倦的宣傳神殿的教義,弄得不少人都盲目的跟從,那里的百姓根本不聽國家的話,往往是神殿說什么他們就做什么,比狗還乖巧。
也就是那個時候,三戰國國主發現了不妙。神權凌駕于王權,這是三位國主無論如何都不能容忍的。
就拿近幾年來說,獅心國已經大大的削減了**官任職的人數,更是著重提拔劍士官員來取代神殿魔法師的地位,這么做的目的就是為了穩固王權。
巨象國也是如此,雖說拓跋沒有獅心王的魄力和勇氣,但也是最大幅度的削弱了**官的權力,而且在任期上做出了明文規定,就這都引起了神殿的不滿,多次向他提出抗議。
雄鹿國就更不要說了,老鹿活脫就是一苦逼。他雄鹿國和蠻荒接壤,年年都要和半獸人打一架,國力損耗慘重,若不依靠神殿在人力和物力上的支持,雄鹿國早就垮了。但也正是因為雄鹿國國度依賴神殿,致使雄鹿國的神權在各方面都凌駕于王權,雄鹿國百分之八十的官員都是神殿的執事或白衣主教,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也都是給神殿溜須拍馬的貨色。就拿這次兩國的戰事來說,如果沒有神殿在背后推動,他都不可能聚集起一支像樣的隊伍。
“在我的國土上,每多一座神殿分殿,我心里的殺意就濃烈一分,我不想當傀儡,也不想把大好的山河拱手讓人,祖先們千辛萬苦打下來的基業怎么能讓一群陰謀家奪取?所以我要發動戰爭,一場足以消耗國內神殿力量的戰爭!”
“老獅子,難道你是想派那些神殿的人來打仗?”巨象國主立刻就猜到了獅心王的目的。
“不錯,既然他們名義上是我的臣子,平時我使喚不動他們,那么打起仗來他們還敢敷衍我嗎?國家存亡關頭,他若敢陽奉陰違,我便有足夠的理由將他們屠殺干凈!”
獅心王的話里透著股血腥味,那副狠辣的模樣看得拓跋和老鹿都是膽戰心驚的。
“老鹿,我之所以選擇和你開戰,而不是選擇拓跋,就是發現你家的神殿力量已經蓋過了你的權威,我要消滅領地內的神殿力量,但我一個人做不到,我需要盟友,所以我早早的就派信使給你們送信,讓你們知道目前所發生的的一切。”獅心王說的很誠懇,至少在此刻,拓跋相信老獅子沒有坑人的打算。
“那么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阿爾法的出行,我的兒子和神殿的傳教士被殺,還有你打發到邊境的道格拉斯?”老鹿臉色有些不好看。他也痛恨神殿奪走了他的權力,可是他不希望犧牲自己的兒子。
獅心王搖搖頭,說道:“不管你信不信,你兒子的死都是一場意外,道格拉斯和我的通訊你們也都知道,殺你兒子的兇手是那位神秘的白衣主教,阿爾法他們只是斬殺了他們的坐騎,況且我能安排阿爾法去蠻荒,但還沒辦法讓你的兒子恰到好處的來打劫吧?說不定你的兒子就是被那個神秘的白衣主教蠱惑去的。”
獅心王的話老鹿信了九分,只是他的兒子到底是因為阿爾法而死,他心里就有那么一個小疙瘩。
“不說這些不愉快的東西了,老獅子,說說你的打算,我們要怎樣配合你?”巨象國主打岔道。
獅心王點了點頭,說道:“我的想法很簡單,就是用戰爭消耗國內的神殿勢力,獅心國的絕大部分權力還是掌握在我的手里,我不怕他們不就范,我怕就怕老鹿那邊會被拖后腿,所以拓跋王,我需要你在旁邊煽風點火,而且不止要在三戰國之間鼓噪,最好是把三大部族的視線都吸引過來,神殿不是好面子么?到那時神殿就算不想,為了臉面也不得不捏著鼻子和對耗,我家的問題一解決,我們就會把戰火燒到巨象國去,到時候拓跋你和老鹿兩個人再打一仗,爭取把神殿的狗崽子全部消滅。”
“計劃是過于簡單了,不過老獅子你精心布局這么多年,所有的情況都做了應對之策,這次更是讓神殿自己鉆了圈套,現在想要脫身都困難。”拓跋對獅心王的大膽布局可謂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既然老獅子你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好了,只是我治下的神殿分殿太多,神職人員也是多的嚇人,光你們兩家恐怕還吃不下啊。”老鹿有些擔憂,雄鹿國的神殿實在是太多了,多到讓他每晚都從噩夢中驚醒。
獅心王哈哈一笑,說道:“這你就不用擔心了,神殿的厲害我是知道的,所以我還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想必蠻荒部落的蠻王已經集結大軍在汨羅沼澤等著和你開戰了吧?我就不信神殿雙線作戰還能支撐得住。”
“老獅子,你和蠻王達成了協議?”拓跋一臉古怪的看著獅心王。
“當然不是,只是給他們傳遞了那么一丟丟的信息罷了,好歹我們都是人族的一份子,我怎么可能聯合外族來侵略自己的同胞?放心好了,只要神殿承受不了損失推出雄鹿國,獅心國的大軍必定協助你們驅逐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