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世子熊坎,與熊伯比的表現相比,差的也忒多了些,莫不是在楚君熊儀整日的責罵聲中,自己腦袋瓜都轉不過來了。
或許是因為熊儀剛罵過熊坎,氣已經消了,沒力氣再罵熊伯比了,才聽得進他的話。
可熊伯比能替自己說話,這可是讓衛揚比較奇怪。
“父親,兒臣并不是替衛揚公子說好話?!?
衛揚才剛剛這么猜測,就被熊伯比這番話狠狠地打臉。
疼,真疼吶。
衛揚只覺得臉燒的通紅,就不該胡思亂想,將希望寄托在才剛剛認識的熊伯比身上。
“兒臣只是從大局上來考慮,現在二王并立,其中晉侯齊侯,哦,還有父親您可是關鍵?!毙懿葻o論說什么,都不忘記提到楚君,畢竟熊儀重面子,若熊伯比不將晉侯齊侯與他相提并論,非得惹怒他不可。
熊儀聽到這番話,滿意地點點頭:“還是伯比懂事,不過你說說,從大局上考慮,為何孤要退讓一步,畢竟衛侯也沒給孤什么好處,不過是將他的兒子送到孤這兒,當個質子,自己呢,卻躲在衛國不敢與孤見一面。”
熊儀話里話外都在嘲諷衛侯,畢竟熊坎沒能成為齊侯的乘龍快婿,讓他心里非常不爽,如今正牌的女婿前來,非得好好損他一番。
“不過?!?
剛剛聽了熊伯比一番話后,熊儀冷靜下來,覺得衛揚來到楚國確實挺有誠心,但若就這樣讓他將惠孫公子帶了回去,豈不是顯得他楚君忒好說話了些。
“衛揚,惠孫是你的三弟,你作為大哥前來看望三弟,這點孤很欣賞你,只是,你不可能空手而來吧。”熊儀不愧是楚國君主,他心知衛揚來楚國之前,定是打聽過他究竟是怎么樣的一個人,不可能不準備貴重之物。
衛揚也吃了一驚,他本還打算留著齊侯的書信,以備不時之需再拿出來,沒想到熊儀早料到他有所準備,不給他絲毫留一手的機會。
識時務者為俊杰,楚君熊儀對自己兩個親生兒子都這么苛刻,更不用說衛揚了。
于是衛揚忙拿出拜托齊侯的書信:“楚君,這是岳父齊侯寫的書信,望您過目?!?
“熊坎,還不呈上來。”熊儀冷冷地說道,這一聲岳父讓他心里非常不爽,若不是熊坎不爭氣,現在呂購是他的親家,還怕他晉侯姬仇不成。
熊坎聞聲,忙從衛揚手中接過書信,顫顫巍巍地呈上去,只是這步伐慢了些,熊儀的眼神中滿是嫌棄。
只是這位楚君熊儀,衛揚那讀心術竟然絲毫沒有波動,仿佛消失了一般,這趟楚國之行,究竟是福是禍,此時他心中也毫無方向。
熊坎遞完書信后,忙老老實實回到自己跪著的地方,撲通一聲繼續跪著。
熊儀瞥了他一眼,真是既好氣又好笑,該說他乖巧呢,還是說他老實,正是因為他這樣的性格,熊儀才會立他為楚世子,雖然總是嫌棄他。
看完齊侯的書信,熊儀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開心還是生氣,一種琢磨不透的感覺。
若說他是高興,能夠收到齊侯的書信請求,這也意味著在齊侯心中,楚君的地位可非同一般,僅次于晉齊會盟的晉侯姬仇罷了。
可若說他不高興,便是因為在齊侯心中僅次于姬仇,而晉楚之間又有矛盾,也是可以理解。
“伯比,你帶衛揚去見惠孫?!?
千等萬等,終于等來熊儀這句話,衛揚這才放下心來,千說萬說,才能夠面前見上惠孫一面,這后面下去,恐怕會更難對付。
...
熊伯比帶衛揚離開后,望著還低著頭跪在地上的熊坎。
熊儀咳嗽一聲:“坎兒,還跪著呢,害不害臊?!?
熊坎忙抬起頭,見到熊伯比已經帶衛揚離開,忙嘀咕著:“君父,您也忒狠心了些,兒臣這一跪就跪了這么長時間,腿都酸了?!?
“嗯!”熊儀一個兇狠的眼神望去,熊坎忙閉上嘴,不敢支吾一聲。
“罷了,孤知道,你不如衛世子,正常,他能夠借助齊侯之力,如果是你,恐怕想都想不到?!敝幽舾?,熊儀知道熊坎就這么點本事。
“讓你當這楚世子,也真是委屈你了,天天擱我這兒受氣?!毙軆x也知道自己脾氣暴躁,知道熊坎每天戰戰兢兢地過日子,生怕將他這父親得罪咯。
“沒有的事?!闭l知這熊坎竟沒有一絲猶豫,直接否認道:“能夠待在君父身邊,兒臣即便被罵被批,都值得。”
熊伯比的本事,他倒是掌握了一些,也知道父親愛聽什么話,還不趕緊說。
聽著這些話,熊儀只覺得自己心里暖洋洋的,這世子,沒白立。
“君父,這齊侯書信里,寫的是啥?”熊坎對齊侯書信的內容頗為好奇,心中也在暗暗佩服,這衛揚竟有如此本事,能夠得到齊侯的青睞,自己確實要向他多學習。
“坎兒啊,你若有衛揚十分之一的本事,孤不知道可以輕松多少倍?!惫鈶{齊侯的書信,足以說明衛揚之本事,已然超過天下公子不少。
雖說有女婿這個身份加持,但能成為齊侯的女婿,也是極為不容易的。
自己不爭氣是真,但還是得以大局為重,熊坎雖然沒能爭搶到齊國豪婿之位,但心中對衛揚是真的佩服,識破烽火戲諸侯一事,在他心中,天下公子已經沒有人能夠做到,更不用之前還能夠得到周幽王之賞賜。
上一位得到如此賞賜的公子,便是姬還,而他因此成為晉國太子,可是天下人盡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