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人沒接話,剛才還風輕云淡的眼神,這會兒變得深沉濃郁,泛著鋒利的刃光.
蘇謹星剛才為了聽得更清楚早就挪到了喻風身邊,兩人挨到了一處,肩并肩坐著。
喻風平日里收斂著氣勢,都讓人覺得霸氣側漏,生人勿進,這會兒一副不茍言笑風雨欲來的表情,更是讓人忍不住膽顫,心都懸上了半空。
蘇謹星雖然不至于膽顫,但也有些惴惴,僵著身子往后挪了挪:“怎。。。怎么了,我說錯話了嗎?”
喻風抬眸望向眼前坐立不安躍躍欲逃的男孩,語氣平靜:“你覺得我多少歲?”
啊?
這個問題讓蘇錦星有些懵。
不過,在蘇謹星的心里,覺得他怎么也該有三十七八了,或許四十多了也有可能。
不是說喻風長相顯老,他面容俊朗,五官深刻,根本看不出歲月的痕跡,而是氣場這東西造就的印象。
這種不怒自威的勢壓,沒有個十幾二十年的閱歷錘煉,如何擔得起來。
再說,在蘇謹星的有限認知里,但凡這種事業有為的BOSS級人物,哪個不是四五十歲。
但,想歸想。
看喻風這反應,剛才自己肯定沒說對,要不往他低猜個幾歲。。。
蘇謹星抬起頭,眼睫輕閃,猶豫著答道:“35?”
喻風冷峻的臉肉眼可見的又黑了幾分,他倏然轉身,攪得池水濺起波花,在混沌的煙氣中直接上手捏了男孩臉頰一把。
左臉被襲,蘇謹星痛呼一聲,趕緊捂住。
“干嘛呀。”
“30,我三十,今年才滿。”喻風掌住想往后逃竄的人的后腦勺,鄭重其事的說道。
本來腦袋被扣住,蘇謹星不自在的很,雄性的潛藏本能受到威脅,汗毛都如臨大敵的自發豎了起來。
但聽到扣他的人這么一本正經的強調自己的年齡,那點不自在徹底飛不見了,人也笑飛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個大男人,這么在乎年齡干什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死了。”
蘇謹星忍俊不禁的捂著肚子,笑得池子里的水都蕩起了漣漪。
溫泉池底是暖石鋪制而成,經年累月的滌蕩,早已光滑如玉。
他這會兒太過忘形,一個不小心踩滑了,整個人向后摔進了水底,幸虧喻風還扣著他腦袋,第一時間將人拉了上來,不至于喝下一肚子硫磺水。
剛才他笑得太嗨,這會兒被水嗆住后,咳得天翻地覆。
喻風放開扣著他的手,將人翻了個身趴在溫泉邊上,幫他拍背順氣。
蘇謹星一邊咳一邊自我反省:“咳咳咳咳咳咳,樂極生悲,我錯了,咳咳咳咳咳。”
這下,連喻風也沒繃住,笑了出來:“知道就好。”
蘇謹星稍微平復后,想起了剛才喻風的話,試探道:“喻總,你真的才30歲啊?”
“別叫我喻總了。”
“哦,喻哥?風哥?”
“叫我喻風吧。”叫什么哥,只差7歲而已。
日常躺槍的蔣鳴山委屈表示,只差半歲,他可叫了足足二十九年的哥。。。
“哦。”
想起剛才啼笑皆非的烏龍,蘇謹星趕緊找補:“喻風,你一定特別特別優秀,還這么年輕就這么能干了,太棒了。”說完,偷偷用余光觀察男人的反應,這樣的彩虹屁準沒錯了吧,
喻風用眼神斜了他一眼,哼,這話勉強還能接受。
溫泉不能久泡,時間差不多了,兩人起身收拾了一下。
喻風踱到吧臺拿了一瓶酒,朝身后人問道:“要喝點嗎?“
男人的友誼有時候來得特別快,讀書時一同上個廁所都能馬上建立友愛的橋梁。
剛才都在一個池子里泡澡了,蘇謹星之前還隱約帶著的被動和忌憚全在溫泉里泡散了。
他爽快的接過杯子:“好啊。”
暖黃燈光下,兩人推杯換盞,氣氛和諧。
蘇謹星的酒量確實不好,才兩杯不到,就有些醉態了了,再加上才泡過溫泉,整個人已經暈乎乎的了。
喻風見狀,不敢讓他多喝,哄著從他手上拿走杯子:“好了好了,不喝了。”
放松的喝酒是愜意愉悅的,這和應酬式強迫酒局完全不一樣,蘇謹星眼前都開始打轉了,還護著杯子不撒手:“不要,還喝。”
“再喝就倒了,明天再喝好不好。”
“不好。”
蘇謹星怕他上手搶,把杯子護住還不停的往身后藏,兩人你推我奪間一個不小心,杯中酒全灑身上了。
灑完后,蘇謹星后知后覺的收回手臂,呆呆的晃了晃空杯子:“沒了。”
喻風被他萌得心顫,聲音都沉了幾分:“嗯,沒了。”
所幸,蘇謹星還沒完全醉倒,身上弄臟了還想著重新洗個澡。
見他確實意識清醒,不會在浴室里出意外,喻風才放他進去也沒跟著。
他獨自回到吧臺前,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真要命。
。。。。。。
第二天一早,蘇謹星睡到自然醒,從床上坐起來時,才發現不是自己房間。
回想起昨晚,他趕緊坐了起來。
身上穿的浴袍不是剛來的那套,因為睡姿的緣故,半截瑩白臂膀都露了出來,陽光打在上面,映亮了生機勃勃的肌理。
他攏上衣服從床上爬了起來,在屋里四處看了看,卻沒見著喻風的人影。
此時的喻風正被人拖著嚴刑拷問。
一大早,張梁來敲門,等了半天門才開。
剛準備進去,就被喻風連人帶門推了出來,。
張梁:“實話實說,你房里是不是有人,還藏著不讓我看。”
喻風神色不變,也沒否認:“是啊。”
張梁一臉震驚:“真有人啊!哥,你開竅了?”
“開你個大頭鬼。”
“誰啊,讓我見見唄。”
“不見。”
“這么寶貝的嗎?”
“忙你的去。”
等他打發走好友回來的時候,床上已經沒了人。
喻風端著早餐又來到了蘇謹星的房間,剛準備敲門,發現門沒關虛掩著,他喊了一聲:“謹星?”
房間里傳來聲音:“進來吧,門是開的。”
蘇謹星正在洗漱,出來的時候已經穿戴整齊了。
喻風看他一身裝扮不似游玩風格,問道:“這是要回去了嗎?”
蘇謹星點頭:“是啊,公司臨時通知有點事,馬上得趕回去。”
喻風:“有人來接你嗎?”
蘇謹星:“我助理昨天女朋友來了,不打擾他的美好時光了,等會兒打個車就回去,”
喻風:“我送你。”
蘇謹星連忙擺手:“不用了,你好好度你的假吧,我自己可以的。“
“本來就準備只呆一晚的,正好一路回去,你是公眾人物,自己打車太不方便。”喻風確實原本計劃只呆一晚,但昨晚碰到蘇謹星后,他就準備多呆幾天了,今天一大早擺脫張梁后去會所附近走了一圈,還大致制定了幾個游玩攻略,但現在都用不著了。
聞言,蘇謹星也不推辭了:“那好吧,謝了哦。“
喻風無所謂的笑了笑,把早餐推到他面前。“吃飯吧。”
“好。”
喻風走得匆忙,只來得及電話告知一聲,張梁趕到停車場時,車子正好轉彎離開,他只來得及看清副駕駛坐著的人的側臉。
雖然精致,但顯然是男人的輪廓。
殘留的尾氣中,他呆若木雞。
乖乖,他哥這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張梁一副被雷劈過的模樣,在原地呆立了許久,才想起掏出手機給蔣鳴山打電話:“山子,你老實說,喻哥是不是有情況了。”
“什么情況?你小子這么沒頭沒尾的干什么呢?”
“平日里,就你和喻哥見面時間最多,你肯定知道。”張梁望著車子消失的方向,又說道:“喻哥到我會所來,走得時候還帶著一個男人。”
蔣鳴山昨晚的局鬧得很晚,才睡下沒幾個小時,一大清早被電話吵醒,腦袋都還是暈的:“你小子有病啊,喻哥哪天身邊沒帶人,就說他那助理黎松,是不是男人。”
張梁急了:“不是,今早我去敲喻哥的門,他不讓進,還親口承認房里有人,這會兒親自開車帶個男人離開,這還叫沒情況?”
蔣鳴山的瞌睡瞬時被驚醒了,從床上彈了起來:“臥槽,真的,你看到那男人了嗎?”
張梁:“看了一眼,沒看太清,不過側臉怪好看的。”
三言兩語應付完張梁,蔣鳴山趕緊給喻風撥電話。
“喂,喻哥。”
喻風平時不常自己開車,但車技很穩,這會兒握著方向盤,帶著藍牙耳機:“嗯。”電話那頭蔣鳴山把張梁的話轉述了一遍,問那人是不是蘇謹星。
蔣鳴山宿醉徹底醒了,滿臉的不可置信:“喻哥,你這進程也太快了吧。”
喻風一聽就知道他肯定想歪了,唾棄道:“把你滿腦子廢料給我倒掉。”
坐在副駕駛的蘇謹星有些疑惑,朝他看了一眼。
喻風注意到了,也不再多說,以開車安全為由掛斷了電話。
電話掛斷后,喻風朝身旁解釋了一句:“蔣鳴山,大早上酒還沒醒呢。”
蘇謹星哦了一聲,乖乖的沒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