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附近山頭的野草,個頭蹭蹭的往長,風一吹,呼地一邊倒,天氣轉暖,而周季正望著那院子裡盛開的桃花。
唉,輕微的嘆息了聲,周季側躺了下來,瞇著眼,望著那刺眼的太陽。
夏日當空,一羣鳥緩緩的從周季面前飛過,看著看著,周季的眼有些花,五顏六色的冒了出來。
忙拿著放在一旁的草帽,遮住了臉,被太陽照的熱乎乎的。
懶惰的心性,被誘發了出來,就像是架在燒烤架上的雞腿,被迫的翻著,不得不說,想著想著,周季餓了。
正打算瞇會,好睡會覺,來抵消這難捱的時光。
不知道是誰的嗓門,大的出奇,硬是讓周季恍惚的一下,驚醒了過來。
坐了起來,望著跑上來的周伶,周季心裡的怨氣蹭蹭的上漲,直直的躺在軟綿綿的草地裡。
周伶坐在身邊,喊著“周季,你怎麼這樣也睡的著,真是服了你。”
周季心裡默唸著,不要理她,不要理她,默唸著,周季你要忍住,湊她一拳的心思。
好不容易等周伶消停了,周季翻側著,背對著,好讓自己舒服些。
背後的周伶,突然的說了句“周季,你快起來吧,聽阿孃說你阿孃肚子裡好像有小娃娃了。”
這消息,真不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周季直直的坐了起來,神經反射問著“你再說一遍?”
周伶像被嚇傻了似的,愣著,支支吾吾的說“我阿孃說你阿孃,有小娃娃了。”
不管怎樣,周季愣是腦袋空白的一會,背上揹簍,把農具收拾,向山下走著。
一旁的周伶,安靜的沒敢說話,進村子,到家時,周季有些忐忑跨過門檻,才發現不斷的有人從裡屋出來。
把揹簍放進一旁的小屋裡,又進了一旁的廚房,灌一大碗的水,打了個嗝,摸著沉甸甸的肚子。
進了裡屋,阿孃臉上掩飾不住的喜悅,瞥向站在的屋外的阿爹,正跟人談的起興,大概是高興極了。
這微妙的感覺,是周季自個也無法控制,走近,坐在牀邊,輕輕的叫了聲“阿孃”
阿孃伸手拉著周季的小手,湊近了些,彎著嘴角,說“阿季,阿孃肚子裡有阿季的弟弟了,開不開心?”
周季,愣著,沒回話,點著頭,遲鈍的問著“阿孃,爲什麼是弟弟不是妹妹呢?”
阿孃,伸著手指輕輕的捏著周季的手腕,輕聲嘆息,又笑著說“弟弟和妹妹都好,只是阿爹更想要個弟弟呢。”
想來也是,畢竟這裡勞動力優先,女的再怎麼也比不上一個男的乾的活多。再說傳宗接代這事,不也是人生頭等大事。
周季回握住阿孃忙是老繭的手,深有感觸的說著“阿季,會好好照顧弟弟的。”
“恩,阿季真乖。”阿孃欣慰的說著。
時間輾轉至四月中旬,阿孃肚子漸漸的明顯了些。
農事什麼有些照應不過來,阿爹忙著一人幹兩人的活,更是來回的跑。
周季費力的捆紮了一大堆的麥子,準備扛著,一旁的周伶,膚色也被曬成麥色,伸手,幫忙搭了把手。
周季這才把這一大堆麥子,安穩的捆在背後,看著一旁的周伶,熟練的提著,瞥了眼吃驚的周季,說著“真弄不懂你,這麼能吃,怎麼會力氣這麼小?”
周季有些尷尬,沒回話,伸手扶了下,有些擋視線的帽子。緩慢而艱辛的,邁著步伐,向村子裡走著。
頭頂毒辣的太陽,讓周季恨不得當場暈倒算了。
可人的韌性就是這麼的抗壓,越是困苦的時候,越堅韌。
周季也無話可說。
日子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著,就像推磨的驢,再累也得走。
五月,樑諾的院子裡,桃花全開了,遠遠的望去,粉嫩的一片,周季卻沒有空閒的時間去看。
六月時,阿孃已經有些不方便下牀了,吃喝都得阿爹照顧,有時周伶的阿孃也會過來幫忙。
周季看著不斷冒煙的竈臺,嘆息著,只好,繼續,不厭其煩的生火。
七月,農事過半,該忙活的也接近尾聲,該準備的,也在緩緩的進行中,。
周季留在家裡,照顧阿孃,沒空上山,對於樑諾院子的桃樹,便也就沒在繼續觀察,猜想著,那桃花也該落了。
幾日後,當週季還躲在廚房,往著竈臺上熬著那稀奇古怪的安胎藥時,周伶跑了進來,喊了句“周季,樑諾她回來了。”
周季,揉著被煙燻的難受的眼,問著“真的?”
“當然,我騙你幹啥。”
看著路上翻滾的藥湯,周季也不能急,一旁的周伶,望著燒的正旺的火,低低的說了句“樑諾,這次回來,還帶了她爹的棺材”
周季掀開藥蓋的手,顫抖了下,掉落在一旁,嚇得趕緊的撿了起來,放好,沉默了會,纔開口說“那她爹何時安葬?”
“大概就這幾日吧,阿孃說天氣不好,不能放久,不然,怕又會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整個下午,周季忙著煎藥,又準備飯食,阿孃不舒服,需要人時刻守在旁邊,所以,周季也不敢離開。
傍晚時,阿爹回來,周季才稍微空閒那麼一小會,坐在門檻上,卻有些猶豫,要不要去找她。
想著想著,答案不曾想出來,反倒是瞌睡蟲給引了出來。
頭微微的低著,埋在胳膊上,不知覺的睡著了。
醒來時,樑諾靜坐在一旁,周季還以爲這個夢,揉著眼睛,又打了個哈欠,手拖著腦袋,歪著,看著。
看著一旁安靜的樑諾,半年多沒見,這樣看著,周季竟覺得有些陌生了,忙收回眼神,望著乾枯的泥土地面,光禿禿的,就連雜草都不曾冒出一根來。
迷迷糊糊,周季好像又睡了過去,脖子痠疼的厲害,可週季好睏,實在是不想醒,縮著身子,不願動。
迴響在耳邊的聲音,模糊不清,煩人的很,周季皺著眉,繼續的睡著,慢慢的,那聲音好像清晰了不少,隱約的聽到,好像,是在叫喚著自己。
擡起頭時,周季看著樑諾的側臉,腦袋蒙了,這才意識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側靠在她身上。
她轉過頭,輕聲的問“阿季,怎麼在這睡著了?”
周季已經分不清這是夢還是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