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慶突然身死,侍衛們都慌亂了,以為整個鐵嶺關都反了,無差別地攻擊鐵嶺關的兵將。而鐵嶺關的人自然是要抱團,雖然他們并不明白為什么守關主將居然把皇帝殺了,但是歸功于唐人這么多年已經把皇帝這個字眼的神圣性大大弱化,鐵嶺關官兵們也不忌憚跟侍衛們拼一把。
鐵嶺關清軍畢竟主場作戰,還有人數優勢,侍衛們很快就被打敗,而楊真這時候發言了,稱這伙人是別有用心的人假扮的大清皇室,罪不可恕,須得全部殺死。
接下來,就是鐵嶺關兵將用火槍和刀斧將這一行所有的侍衛和滿清宗室、大臣們趕盡殺絕了。嘉慶一家包括妃嬪和子女,朝廷的一些閣臣和隨行官員,全都沒有逃過這場災禍,紛紛身首異處。
望著已經血流成河的鐵嶺關,楊真的表現卻還是十分鎮定的。二十年前兵敗廣東,楊真和天地會的人隱姓埋名,最后走了后門進入了山西清軍,成了鐵嶺關的守將。楊真一面逃避著唐人的追捕,一面又希望積蓄力量繼續反清,不過離了唐人的幫助,他再也不可能像當年扯起天地會一樣得利。在山西十年時間,楊真又怕暴露自己,瞻前顧后,最后也是一事無成。
但是無巧不成書,嘉慶西逃過鐵嶺關,卻落在了他的手中。
中年軍官也是當年天地會的香主,隨同楊真許多年了,他問道:“大人,接下來咱們該怎么辦?”
楊真沉默了片刻,說道:“嘉慶死在了鐵嶺關,這事情一定是瞞不住,唐人過不了多久就會知道,并把我們的底細打探的一清二楚。咱們跟唐人雖然不說是水火不容,但唐人終究是打算除掉我們而后快。如今這天下大勢已經清楚了,唐人積攢夠了力量,準備一舉吞下華夏九州。而這世上已經沒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擋他們了,光復大明這事也休要再提。咱們為大明宗室報得血仇,已經是僥天之幸。之后可能面臨唐人的追捕,只能離了這鐵嶺關,向唐人控制不到的地方去了。”
中年軍官問道:“去西域之地嗎?”
楊真嘆道:“唐人開疆拓土幾乎沒有止境,西域恐怕用不了多久也會姓唐了。咱們且走一步看一步,先躲過這陣風頭吧。兄弟們這么些年也是受苦了,不愿意跟我們這些人奔波就發一筆錢給他們。韃子皇帝攜帶了金銀細軟不少,都分給本關兄弟吧,以后大家平靜地過日子,也算是一樁好事。”
他望著殘陽如血的天空,深知自己年事已高,恐怕也沒有多少年好活。閹人的壽命本來就比較短,加上他了卻一樁心事,也少了支撐自己的一根柱子,恐怕過不了多久就能去地下見大明列祖列宗了。至少,他還是有顏面的。
楊真浮出水面,手刃嘉慶一事,唐人并不知道。事實上禁衛軍一分兵,常斌就知道嘉慶打得是什么主意,對于幾路禁衛軍并沒有特別在意,而是加大偵察力量,力求先一步判斷出嘉慶的真實所在。
追擊禁衛軍的大唐第一旅在隨后也發動了對禁衛軍的分兵追擊。
先是,唐軍的一個團在大同一帶與禁衛軍交戰,禁衛軍毫無意外地被唐軍的裝甲部隊直接從中穿鑿開來,分成了兩半互相不能馳援的部分。在抵抗幾無效果的情況下,大批禁衛軍向唐軍投降。
接下來,在內蒙古唐軍機步團攔截到了一部禁衛軍,這一部禁衛軍以騎兵居多,很多士兵也是蒙古八旗的騎手。他們的作戰實力還是有的,不過騎兵對上裝甲車這樣的結果不用想都能夠猜到結局,這支禁衛軍幾乎被唐軍全殲,就算是仗著有馬的優勢想逃都沒有逃出幾個。
最終唐軍在忻州與禁衛軍的主力展開決戰,禁衛軍企圖用數量不少的火炮阻擋唐軍裝甲兵的進展,但是其炮兵陣地在陸戰打響之前,就被大唐的航空兵力量給打掉了。
至此,除了零散還在逃逸的禁衛軍部隊,清廷歷時二十年打造的一支保護滿清的軍事力量,就此完全劃上終結。
在攻下忻州之后,唐軍也得到了消息——嘉慶在經過鐵嶺關的時候被守關的軍官所殺,其侍衛以及皇室親眷盡皆身亡。常斌在驟然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沒有辦法相信,他甚至覺得這可能是個陰謀論,是嘉慶為了迷惑唐軍的一個金蟬脫殼之法。可是仔細想想他又沒有這么做的邏輯,因為嘉慶一死,必然造成各地的人心浮動,到時候他重新跳出來,卻不一定所有人都會遵從他的旨意了。
隨著更深入地調查,大唐方面終于得知了內情,已經不見蹤影的鐵嶺關守將,原來就是當年背叛大唐,挑動天地會企圖反清復明的太監楊真。楊真改頭換面,隱藏在清軍的隊伍中,形成了燈下黑的情況,逃避了大唐的追捕。
常斌很快判斷出來,如果守關將領真的是楊真,那么根據他的人物側寫,嘉慶在這里經過最終被殺的可能性變得大了起來。而不管怎樣,嘉慶身亡,死在“自己人”手中,對于大唐來說是一個非常有利的局面。
京城事變之后,在清國本土已經幾乎不存在愛新覺羅的正經宗室了。楊真這一回連嘉慶的子女也都一起解決了,那么法理上嘉慶是沒有繼任者了。再加上內閣中閣臣有一半以上都被楊真所殺,京師的朝廷也早已分崩離析,到現在這個時間點,可以說清廷已經徹底瓦解,這個國家的中央政權已經不復存在。
對大唐而言,掌握中原局勢,順理成章地成為主權所有者、統治者,變得更加通暢了起來。常斌甚至還興高采烈地給白南打電話,稱大事已成,可以著手成立新的政權了。
然而,事情似乎也不像是唐人想的那么順利,嘉慶死了,義和團敗了,但是在臺面之下,還有人已經蠢蠢欲動,準備跳到陽光底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