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專案組不斷找人秘密談話的時候,范文芳和鐘有光突然鬧翻了。
一個是喬向文在公安局的主要助手,一個是喬向文的秘書。
因為喬向文的牽線,兩個人談起了戀愛,準備婚事。
喬向文的隔離審查,范文芳不是太清楚里面的背景,專案組在與她談話時,她實事求是,對喬向文的人品和革命意志進行了客觀的陳述,無論在東北,還是在臨江,她對喬向文的為人非常了解,也很欽佩。
對于廖水顏和喬向文的關(guān)系,她的觀點和許一梅基本一樣,她還作證,確實,他們的第一次見面,是李主任介紹,自己在旁邊親眼目睹。
之后,因為工作關(guān)系,廖水顏和自己也經(jīng)常保持著聯(lián)系。
“作為臨江無人不知的女英雄,我個人之前對她也很欣賞,我想,喬向文同志出于工作考慮,對她和和平小學(xué)的建房一事有所照顧,正常不過,可以說,是李主任為她們牽的線,我們誰都不是諸葛亮,有那樣的先見之明,反過來,如果喬向文對于這樣一個女英雄、女校長表現(xiàn)得不尊重,不照顧,也許那才是他心里有鬼!”
畢竟是學(xué)法律的,邏輯鮮明,說得辦案人員無法接話。
“喬向文和他談戀愛,你知道嗎?”
范文芳微微一笑,慢條斯理道:
“我如果是喬向文,哪怕是一名普通的男性,我也會很欣賞廖水顏,這很正常,而且,據(jù)我了解,廖水顏和軍管會、公安局的很多干部都很熟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要說我不清楚他們交往的實情,即使喬向文真的喜歡她了,我覺得也絕不成為他包庇特務(wù)的理由。”
“注意你的說話方式,告訴你,必須配合我們好好調(diào)查,是白是黑,查清楚了,對你也只有好處!”
范文芳晃晃肩膀,繼續(xù)保持著微笑:
“我要說他是特務(wù),說他和廖水顏是一對狼狽為奸的狗男女,才是你們需要的是吧,我是學(xué)法律的,講究實事求是,我不知道的事,不會說,作為一名共產(chǎn)黨員,我知道的事情,對于組織我絕不保留。”
范文芳是那天下午,在和許一梅的電話中無意間得知一個消息的。
義憤填膺。
喬向文遭到冤枉,被審查,老東北們無不痛心疾首,互相商量著怎么出手相救。
只有一個人不但不愿意他出來,反而落井下石。
知道那個電話,范文芳才知道是誰。
是誰都可以,她都能想象得出。
可是,只有這個人,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因為這個人,口口聲聲要和她過一輩子。
鐘有光。
想了一個晚上,心里那個痛啊,誰也不想說,也無法理解。
第二天,就在鐘有光的辦公室里,她把所有的鄙夷和不屑給了他。
一起給的,還有一個響亮的耳光。
剛好過道里有一位民警路過,看到了這一幕。
耳光的故事不脛而走。
好長一段時間,鐘有光在公安局里收斂了很多。
欽佩范文芳的人卻更多了。
連李主任聽說了,都悄悄問了一下,明白了前因后果后,沒多說什么,只是撂下一句話:
這***,要是在我部隊,老子不劈了他才怪。
說歸說,部隊下個月就要轉(zhuǎn)移了。
走之前,他專門喊來喬星竹到他辦公室,談了很多,留下了很多話。
他說,自己跟部隊到了東北,安定之后,會很快想辦法和老首長聯(lián)系上,把喬向文的事情好好說一說。
他也說,看目前情況,一定是有人從中搗鬼,設(shè)局陷害,可惜能證明他的人,目前都在前線戰(zhàn)場。
“星竹,你甭急,這事情最后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最多兩三個月吧,戰(zhàn)斗一結(jié)束,他以前的老部隊就會出面為他證明的,我走之前,再找一下省委,他們這樣做,是對我們的干部極端不負責(zé)任啊。”
一聽還要兩三個月,星竹不說話了,心情很低落。
“李主任,已經(jīng)快兩個月了,再有幾個月,對我哥太不公平了。他們怎么能這樣呢?”
李主任在桌子后面,嘆口氣,一臉憤慨。
“是啊,本來這種舉報就不必認真,關(guān)鍵是有人在背后搗鬼,乘機整你哥哥,下個星期市里就要開大會了,選舉新班子,他***,姓顧的真不是東西,為了當(dāng)這個書記,竟然四處找人,還以為老子不知道,不就是要把喬向文關(guān)在里面,沒了競爭對手,他好高枕無憂嗎?”
一連串的遭遇,讓喬星竹也堅強了不少,她問道:
“李主任,你說,現(xiàn)在找誰,最直接呢,能把我二哥放出來,還能還他一個清白。”
李主任沉默著,連吸了幾口煙,突然說了一段話。
這些話,他自己也憋了很久。
他想過,自己去做,但是作為一個高級干部,又覺得好像不妥。
但是,這個念頭一直在他心里盤繞著。
黨代會眼看就要召開了,最有希望的人卻被人陷害被時審查,那個以革命功臣自居的人,卻躍躍欲試,似乎穩(wěn)操勝券。
甚至,最近,市里有些工作已經(jīng)不再和他這個軍管會一把手通氣。
人家知道你馬上要走,你能奈何得了嗎?
但是,于老李,這至少也看到了一種素養(yǎng),一種擔(dān)心。
畢竟,臨江是他帶著部隊解放的,這個城市同樣傾注了他的滿腔熱情,留下了他的很多烙印。
把臨江交給這樣一個搞陰謀、玩心術(shù)的人,他還真的有點不甘心,也不放心。
聽了他的話,喬星竹有些顧慮,對著二哥的戰(zhàn)友和領(lǐng)導(dǎo),她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李主任一拍腿,聲音便提高了不少。
“都到這個地步了,你還擔(dān)心什么,你二哥出來,一切都好辦,否則,什么都是假的,小丫頭,懂嗎?”
星竹如夢方醒,連連點頭。
李主任隨即大筆一揮,寫了個便簽,放進了個信封,遞給了星竹。
出了軍管會,星竹想都沒想,立即趕到了周潁家里。
這幾天,葉小云一直住在這里,每天和星竹商量喬向文的事情,既然有了李主任這樣的暗示,星竹馬上有了主意。
葉小云聽了,也覺得目前情況下,只有這個辦法才能最快見效了。
周穎又給她倆出了點主意。
當(dāng)下決定,說干就干,當(dāng)時兩女孩就商量好,第二天就出發(fā),一路去北京,一路去柳州。
一個是為了哥哥,一個是為了最親愛的人。
兩個女孩子,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