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前山有老虎,不往前去也不行。,quan,.
回避,畢竟不是辦法,況且,生死存亡之際,作為一軍之長,作為兩萬多云南子弟兵的老板和兄長,逃避問題不是趙一平的風格。
軍部作戰會議后,趙一平留下了魏振宇,單獨坐了一會。
多年相知,心事相通,此刻卻誰都不想先開口。
敏感,敏感話題,但又不得不面對。
最終,還是魏振宇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看著一軍之長,試探道:
“軍座,以您的二十多年行軍作戰經驗,您以為金州此戰走勢如何?”
趙一平,在桌子后來回踱著步,看看窗外的秋高氣爽,又看看桌上的妻兒全家福,胸有巨瀾,卻自我努力地平息著:
“振宇,你我共事多年,出生入死,風雨同舟,眼下生死未定,存亡未卜,你我之間就不要說虛話了,來點直接的,但說妨,兩萬多的命運就在你我之間了。”
平rìxìng格溫和,談吐儒雅的趙一平,難得地那么直接。
這也正是他目前舉棋不定,躊躇徘徊的內心寫照。
魏振宇心里明白著呢,昨天晚上他已經和元錦作了深談。
那么個關節眼上,為了這支部隊,為了兩萬多,也為了的尊敬的軍長趙一平,作為軍參謀長和趙一平的好友,他不能不周全考慮。
不過,之前他對趙一平軍長的心意還是法準確把握。
這會兒,聽趙一平如此直率的道來,讓他有了主意。
不繞彎子了
魏振宇輕輕彈一下煙蒂,把目光迎上趙一平:
“軍座,你以誠相待,我也不可胡說八道天花地亂,我就實話實說,金州這一仗是明知不能打而硬打,必敗疑?!?
趙一平雙眉一收,似乎有點詫異。
雖然思想上猶疑不決,但魏振宇這如此直白,道破玄機,倒還是讓他吃了一驚。
看到這份細微的變化,魏振宇決定趁熱打鐵,一桿到底:
“軍座,哦,一平,金州城不管打多久,最終一定守不住,不再姓蔣,這一點你不會懷疑,那么多年行武,我們都明白一點,戰爭的勝負往往并不是不是由攻守雙方的力量直接決定,何況,眼下我們的力量明顯弱于攻城部隊,剿總和衛長官嚴令死守,可決定我們命運的不是我們,而是全部寄托在增援友軍的身上,一平,我們為國征戰,浴血沙場,轉眼二十多年,戰斗數,你小腹的子彈孔,肋下的刺刀疤,我們打的哪一仗不是拎著腦袋的,你想一想,六軍經歷過的哪一場勝利是靠友軍支援來的,還有,你我并肩戰斗那么多年,又有哪一次戰斗,友軍能奮不顧身,不要xìng命來救別人的,**序列中我記得幾乎沒有,只有有了好處時,大家爭先恐后,一旦需要赴湯蹈火,犧牲,有幾個人舍命賣力的呢?如果都能互相配合,相同作戰,東北戰局會慘敗至此?”
說著說著,魏振宇嗓門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度。
趙一平顯然聽得入心,抽著煙,看了他一下,示意繼續說。
“共軍初到東北,只有十萬人馬,被我們一而再再而三地驅趕、圍剿,曾幾何時,我們也曾長驅直入,快馬加鞭地追擊他們,最后把他們的主力逼到了松花江那邊??墒?,今天呢,你說從抗戰勝利,45年的8月份,到眼下這功夫,不過是短短三年啊,天地乾坤都變了樣了,情報說**的東北野戰軍已經有80萬正規軍了,嚇人一跳,我們呢,從開始的五十萬,不斷被他們打,不斷地減員,南京zhèngfǔ不斷從外面增兵,可是盡管這樣,地盤還是越來越小,士氣還是越來越低,人數還是越來越少,現在已經不到他們的一半,個中原因,一平你站得高,應該看得比我更清楚,啥原因呢?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想東北剿總沒人不知,就是委員長,也是心知肚明的,那就是**把老百姓給發動起來了,你看見過前幾天剿總傳來的那份情報,他們那邊一個士兵在前面作戰,平均有一個半老百姓在為他們做后勤,送彈藥,抬擔架,搬糧食,軍座,我也很納悶,我們作為職業軍人,戎馬一生,按理說光從軍事角度講,用我們的武器配備去打**,根本不是問題啊,可是為共軍越打越多,我們一敗涂地呢?可能就是他們的信念,信仰,主義,讓這伙人成了打不垮的軍隊,你說呢?”
一口氣說了那么多,魏振宇也感覺到有些激動,憋得太久了,今兒一吐為快。
“軍座,我也是很多話憋在心里,不當之處,一笑了之?!?
趙一平搖搖手,看著的參謀長,那么熟悉,又有點陌生。
高唱軍歌,邁出云南,走向抗rì戰場,魏振宇雖然不是云南人,但自從受命擔任六軍參謀長以來,與云南子弟同甘苦,共患難,到如今早已自覺不自覺地把深深融入這支特別能戰斗、特別有xìng格、特別講情義的部隊了。
從開始的高度設防,到慢慢地放松jǐng覺,再到后來的親密間,話不談,趙一平對魏振宇這位當年軍委會政治部派來的助手,也并不是一開始就交心的。
轉變就是在七星橋戰役
戰后,當第三戰區長官部對友軍違抗軍令、見死不救的行為輕松放過,一向斯文的魏振宇,專門跑到了chóngqìng,找到軍令部和軍委會辦公廳、政治部,甚至還和遠在前線的兼職政治部部長陳誠打了,陳述內情,表達不滿。
奈,第三戰區長官顧祝同,那也是委員長的紅人,陳誠雖然隱約猜到了原因,但也法改變戰區的決定,只是對文人出身仗義執言的魏振宇多加安慰。
打那開始,趙一平徹底改變了對這個酸文人的看法。
之后,兩人關系融洽,惺惺相惜,帶著部隊并肩抗rì,笑意江湖,鬼子雖兇殘,但是打得爽快,殺得興奮,那時候,為國捐軀,戰死沙場是一種信念,是一種驕傲。
可是,自從內戰開始以后,槍口對準了中國人,這仗打得好像再也找不到感覺了,連戰連敗,丟城失地,部隊士氣一蹶不振。
“振宇兄,你我共事多年,情同手足,聽說下面有些人想要起義,你看?”
趙一平裝作意地問了這個問題,到了這份上,他也想試探一下,摸個底。
魏振宇豈能不對方的用意。
昨天晚,元錦同樣給他帶來了老同學洪復之的一封信。
內容只有一個,抓住最后的時機,大軍進攻在即,金州在劫難逃,請他盡快決定去留。
如果能說服趙一平,臨陣倒戈,率領六軍官兵陣前起義,那疑是為**立下一功,為金州的解放立了一功,也為**和東北野戰軍送了一份大禮。。
**的軍隊不怕打仗,不怕犧牲,但是如果能不戰而降人之兵,那自然策。
此消彼長,這道理,誰個不懂。守軍少了一個軍,原本捉襟見肘的防守力量更加是漏洞百出了,攻城部隊到時候更加從容自如,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損失。
想到這里,魏振宇決定來一個反試探。
我講了那么多,你還不給我底兒,還得給你加點火候。
彼此關系雖好,但此等大事,畢竟事關重大,還需一步步摸底。
“軍座,守有守的道理,譬如暫二師的姚文章,出身和我們不同啊,對**那是打心底憎恨,地主老爹那會被蘇維埃紅軍鎮壓了,他鐵心**,這么些年血債累累,到了東北又被東北野戰軍打得傷筋斷骨的,這回整編到了六軍,他沒路走啊,當然,降有降的想法,識時務者為俊杰也,古時人云,國破山河在,可是我們今天就不同了,城破江山換,難啊,我看這形勢?!?
娓娓道來,天衣縫而又暗含深意。
趙一平一字一句聽著,心間暗道,好你個魏振宇,口風真的灰常緊啊。
既然這樣,那我干脆再來試一試。
也難怪,六軍兩萬多人,原來是純一sè的云南子弟,可是,從抗rì打鬼子,到后來的東北交手**,不斷犧牲減員,新來的兵員成分復雜,尤其是,不久前新整編來的暫二師,那是zhōngyāng軍的部隊,說是打破嫡系雜牌之分,共同為黨國效力,內心里,趙一平反感之極,傻瓜才會那么想呢。大戰降臨,國防部和剿總對部隊進行如此的調整重組,不就是生怕云南子弟兵不聽調度不不受控制,別看姚文章,表面規規矩矩,一口一個軍座,說穿了,不就是上面派來監督你趙一平和六軍老人馬的嗎?
姚文章一來,新老官兵之間很快出現了許多不和諧的因素。
本來嘛,咱二師,全副美械,武器明顯比別人好不少。
79師、80師,那么多年辛辛苦苦,戰功累累,卻因為朝中人,武器配備和供給樣樣不如人意。
“振宇,如果我不想趟眼下這撥渾水,你有何見解?”
突然,趙一平看著魏振宇,單刀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