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過去的五年,那些回不去的日子,我一直都是懷著僥幸心理去面對,四年前,電視上報導出關于我爸詐騙的那件事情以后,我就被人趕了出來,在華爾街露宿街頭,時常忘記自己已經幾天幾夜沒吃飯,沒洗澡了。
楊老爺子是在super總部的外圍某個角落看到我的,他心善,于是便帶我回家,給我幫助,我與楊不凡也是在那時認識的,我能進super也是楊老爺子給的機會,這也就是我回國為什么不想做風投這一行的原因,它總能讓我觸摸到心里最不愿意提及的過去。
“你是說你沒看見許安然,然后卻看見了楊不凡,楊氏風投集團的大少爺,他說他特意回國來找你?”
看著小七那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我卻流露出了一絲憂傷,淡淡的憂傷,然后說:“啊,我最討厭他了,他明明知道安然在super工作,卻不告訴我。”
小七掐了掐我的臉,有些忿忿不平的說道:“你丫的傻啊?看不出來楊大少爺喜歡你啊?他就是不希望你回到許安然身邊,所以他回來肯定會阻止你們在一起的,你丫的就是命好,七娘我也不比你差,怎么沒人來追我呢?”
我記得她說過沒男人照樣活的,于是我就用這句話反駁她,卻沒想,她說:“我就是看你丫的昨晚那么傷心,安慰安慰你罷了,放眼望去,嘖嘖,你瞧瞧,這餐廳除了我們,哪個女人不是有男人陪著吃飯的。”
聽后,我低頭扒拉著牛排,說:“小七,我想去看看我爸。”她撥了撥頭發,然后出去打了個電話,回來說:“我陪你去,我下午請假了。”我抬頭看著她,只感覺眼前朦朧一片,她無論什么時候都是對我最好的那一個,小七坐在我身邊,把我的腦袋輕輕的摁在她的肩膀上,而后拍了拍我的后背,說:“那么大個人了,哭還羞不死你,快把眼淚擦擦,你丫的是水做的吧。”
下午三點二十六分,這是分隔五年后我和父親的第一次見面,隔著玻璃,拿著電話,我強忍住看到父親變的無比滄桑時的淚水,喊了他一聲:“爸”。他款然微笑,應了我一聲,問我:“小聽,你回來啦?這五年你過得怎么樣?”
過得怎么樣?我轉過頭,任由淚水奪眶而出,打濕我的衣領,小七就坐在我的身邊,輕輕的安慰我
,但是可以看出,她的眼眶也是濕潤的,我跟父親說:“我過的很好,王叔叔很照顧我,你呢,你還好嗎?你看起來變老了,不像以前那么年輕了。”他在一聲嘆息之后,看著我又是一笑,說:“那就好,那就好,爸爸我老了,再也不是二三十歲的年輕小伙了,你看,我的女兒都長這么大了,跟你媽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我媽,從我有記憶以來,就沒有見過她,我曾經不止一次問我爸:“為什么別人家的小朋友都有媽媽,而小聽卻沒有?”通常我爸都會這樣回答我:“小聽,你媽媽是一個很美,很偉大的女人,她有一顆善良的心,你只要記住,終有一天,你會看到她的。”
這次我沒有問他我媽是誰,而是直接看著他,哽咽著說:“爸,四年前的那篇報導是真的嗎?我印象中的爸爸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他什么事情都能想得開,在我面前從來都是笑,沒有一次見過他愁眉苦臉的,但是,他在這一刻,沉默了,低頭了,臉上的笑容也被歲月存在過的痕跡深深的藏起了,他把左手放在玻璃上,我把右手也貼了上去,仿佛隔著玻璃也能感覺到他手掌傳來的溫暖,就像小時候他牽著我的手回家。
“對不起,小聽,爸爸對不起你,我不是一個好爸爸。”他哭了,而我的眼淚也如決堤般更加的肆無忌憚,我問他為什么?可他卻始終不說話,臨走前,他才咬著牙說了一句:“以后不要來看我了,這里晦氣。”
水分占據了人體的百分之七十,相信我身上有百分之二十已經化作淚水流失掉了,回到小七的住所,我坐在床上,雙手環抱著膝蓋,她也一言不發的坐在我身旁。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緩緩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好啦,小聽,你看看你的眼睛都哭腫了,明天還怎么見許安然?你要是走在大街上,可別說我認識你。”
躺在她的大腿上,我勉強一笑,連自己都能感覺出一股極苦的味道,漸漸的,眼前變的一片漆黑,等我再度睜開眼時,小七站在床前,先是嘴角一抹微笑,而后咆哮道:“言小聽!你丫的快起床,你楊哥哥不是讓你今天去上班嗎?怎么,起不來了?自作自受吧,哈哈,七娘我叫你休息幾天不聽,偏要找你許哥哥,找啊,你去找啊!”
我猛地
從床上跳起,輕輕的掐住她的脖子,前后搖了搖,說:“啊~你再說我,我就掐死你。”而后我抱住她,嗚呼一聲,接著道:“哎,果然你是對的!”
變了,我真的變了,這回來才算是第三天,就徹徹底底的被她改變了,所以說,有時候身邊一個朋友的性格對自己的影響真的好大。
“大家靜一靜,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言小聽,言小姐,以后她就是大家的同事了,在美國super總部,她曾拿下過轟動整個華爾街的項目,也就是‘依山化水’,對,就是她,大家掌聲歡迎。”
“原來是她,那個大名鼎鼎的‘高手’。”
“沒想到‘依山化水’那個項目竟然是她做的!”
底下有很多種議論的聲音,都被我聽的清清楚楚,而后,這些議論聲就被一輪掌聲所代替,發起人站在二樓,手肘架在優雅的欄桿上,看著我。
我也下意識的抬頭看著他,那一刻,我算是真的愣住了,他果然在這里,但是,從他的眼神中我竟然感覺不到一絲從前,有的只是一種冰冷,無情,痛恨,楊不凡在一旁碰了碰我的胳膊,我才依依不舍的將視線收回,然后看著super的各位員工說:“大家好,我是言小聽,初來乍到,還望大家以后多多照顧。”
楊不凡給我安排的工作和super總部的相差小小,是個項目組的負責人,擁有一間獨立的辦公室和工作團隊,這些我都不在乎,最為主要的是,他的執行董事辦公室就在隔壁,我懷疑,這是不是楊不凡特意安排的。
我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勇氣,走到他的辦公室門口,敲敲門,然后只聽見一句溫柔又細膩同時卻夾雜著冰冷的聲音:“請進!”,我看他對著電腦埋頭工作,偌大的執行董事辦公室也沒派個助理?踩著優雅的腳步來到他的辦公桌前,我小心翼翼的說了聲:“安然。”
他聽后,所有動作都停頓了大概有三秒左右,而后抬起頭來,看著我,冰冷的說道:“言小姐,有事嗎?現在是上班時間,如果你沒什么事的話,就請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對了,我上班不談私事,要談私事等下班再來吧。”
我剛想說些什么,卻看見了他那雙堅決的眼神,只好欲言欲止,點點頭,轉身失望的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