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撿完針管,並未忘了許乾銘,回頭就要給他扎針,趁著空閒,許乾銘從樓梯的另一頭跑開,然而身後仍有兩個助理在追著,它們如影隨形,許乾銘真想趕快甩掉這兩個跟屁蟲。
走廊上經過不少病房,許乾銘順手一個個打開,跟上來的是兩名助理,二‘人’毫不客氣地撞上去,被接二連三打個碰頭,額頭上的皮膚因爲僵硬發黑顯示不出淤青,甚至一個助理都快要碰出血來,然而它們仍不死心,被許乾銘打開的一個個門把手撞傷,因爲走廊內狹窄,這樣一來,空間便能被足夠的利用。
許乾銘被追逐卻絲毫沒有感受到恐懼,在打開最後一道門時,主治‘醫生’出現了!
“我真是太天真了,竟然忽略了你的速度。”許乾銘後退也不是前進也不是,只好再次打掉他手中的針管,“咦?針管呢?”主治‘醫生’的身上沒有一個器具,他兩手空空,這下許乾銘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
“作爲醫生,你們連最起碼的職業道德都沒有,擅離職守,你們難道忘了還有一個等待解剖的病人麼?”許乾銘義憤填膺,指著主治‘醫生’的鼻子道:“你你你!身爲主治‘醫師’,更是教唆下屬偷懶,他們偷拿了你病人的一個器官,你沒發現麼?”
現在的這個主治‘醫生’,只能算是行屍走肉的那類。正因爲如此,他的種種行動,已經不是生前的行動了,而是涅盤後的行動了。許乾銘原本不抱什麼希望,只想好好罵他一頓,批判他生前的爲人及涅盤後的行爲。
沒想到主治‘醫師’竟然愣了,他往兩個助理的身上看去,嘴裡‘呱啦呱啦’不知道說些什麼,然而二‘人’的臉『色』變得更加鐵青,全身也不停地震顫。
“人形變異生物還能分泌腎上腺激素?”許乾銘打量著這位‘醫生’的身體,“別的器官不知道能不能用,但是按理說人形變異生物都是愛吃腦子的,怎麼這貨一聽到器官就激動了?”
許乾銘在‘醫生’走過去之後,慢慢地往後退去,乾脆直接躲進一個病房裡,悄悄鎖上了門,門後是溼重的黴味,許乾銘迅速找窗戶口,在黑暗裡『摸』索著前行,牀上躺著一個戴氧氣罩的病人,看情形已經涅盤了很久,靜靜的躺在那裡,也許這是一個重癥病人,但現在沒有感染微乎其微,極有可能已經感染變異了,許乾銘只能躡手躡腳,做賊似的往窗戶邊爬去。
樓下似乎是醫院的後院,許乾銘回頭看到牀上的病人,拍了拍腦袋,“我差點把夢迪忘了!得趕緊去找她!”許乾銘回頭拔掉了病人臉上的面罩,拿起一旁的氧氣管,喃喃自語:“這個,還能用吧?”
“唔……”
牀上的病人擡了擡胳膊,自己臉上一直蓋著的東西被搶走,猛地睜開雙眼,他的身體還是完好的,沒有被人形變異生物們吃掉某些部位,餓了許久,一看到眼前有個大活人,二話沒說,僵直著坐了起來。
“去你妹的!再睡會兒好麼?”許乾銘一罐子砸上了他的頭,血漿爆裂出來,濺在了白『色』的牀單上。
這麼大的動靜把三個窮追不放的‘醫生’引了過來,它們敲著門,用各種尖銳的利器鑿著,許乾銘把窗戶砸開,大叫一聲,“醫生們我在這!”
跳出窗戶以後,許乾銘攀爬著門窗上的抓手,暫時躲了起來,這三個‘人’進去以後,果然把目標放在了病牀上,那是一個身軀完好腦袋卻被砸碎的涅盤人,主治‘醫師’很盡職盡責,走上前去探了探脈,之後把心電圖打開,然而屏幕上漆黑一片,主治‘醫師’連連頷首,默認他已經涅盤了。
三‘人’開始拿著各種器具,對涅盤人的頭部進行了處理,手法既笨拙又嫺熟,但很快就將那人的頭部清理乾淨,並進行了縫合。
雖然過程簡單粗暴,但這三‘人’的處理方式與先前大大不同,此次明顯是對屍體做了救治處理,再聯想之前那個慘被解剖的人形變異生物,他的屍體也算保鮮,其實這三‘人’,是在延續自己的醫術。
“追著我不放,難道是認爲我有病?”許乾銘一想起還在輸『液』大廳的常夢迪,不如鋌而走險一試!
翻身進了病房,果然三‘人’都朝著自己,剎那轉移了目標,“跟、跟我來!”
近距離與三‘人’擦肩而過,許乾銘的腿都在哆嗦,他們屬於哪個人形變異生物種羣還不得而知,也許是新種,也許是已知的變異種,但是許乾銘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儘量把他們引過去,然後給常夢迪治病!
“別治成行屍走肉就好。”這是許乾銘的第一反應,爲了避免三‘人’很快追上自己,路上還要設置很多障礙,一路狂奔到輸『液』大廳後,常夢迪已經不省人事了,許乾銘只好躲在一邊,靜觀其變。
“哎,如今也沒有什麼別的好法子,只能冒險一試了。老婆,你可不要怪我啊,你老公實在是沒有什麼別的好法子,總不能讓你就這樣涅盤吧。讓他們試試,沒準你還有得救的希望。”
許乾銘躲在一邊,三個人形變異生物的視力似乎不是很好,也不知道是根據什麼判定方向的,但看剛纔追逐許乾銘的情況而言,既準又狠,也許嗅覺聽覺很敏銳也說不定。於是許乾銘只能乾脆乖乖躲在一邊的椅子後面。
常夢迪靜靜躺在椅子上,臉『色』蒼白,睫『毛』漆黑鋪在眼瞼下,黑白分明顯得嘴脣鮮紅誘人,很想讓人上去啃一口,三個人形變異生物一見到常夢迪,立馬就把許乾銘拋之腦後,果然是見『色』忘了一切,許乾銘不免爲常夢迪擔心起來,她誘人的軀體就那樣平坦擺放著,毫無戒備。
主治‘醫師’面對一個病人當然非常感興趣,這也許就是他的職業天『性』,但是主治‘醫師’手上什麼都沒拿,他先探了探常夢迪的氣息和動脈脈搏,接著翻眼皮聽心跳,這一切曖昧異常的動作令許乾銘大爲感嘆:當醫生真好啊!可以接觸好多女患者,又能『摸』又能親的,這福利真好!
這三‘人’都算不上是活人,許乾銘自然不跟它們計較,否則換做別人動了常夢迪,他早一拳揮過去了。
主治‘醫師’的表情陰冷看不清,但是常夢迪顯然令他非常興奮,三‘人’把她擡進了急救室,並且一進門就把門給關上了。
許乾銘一路尾隨而來,聽到裡面噼噼啪啪的聲響,想到還有一個涅盤人也躺在裡面,不禁爲病房的衛生擔心,周圍漆黑一片的環境和黴味,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自己的處境。
許乾銘悄悄從門縫中看去,只見它們正在忙碌著什麼,但是見它們並沒有什麼惡意,反而確實是在救治病人,只是自己這次就這麼把自己的老婆交給三個人形變異生物去治療,連許乾銘自己都感到奇怪。如果換做現在,許乾銘恐怕就不會輕易把自己的老婆交給三個人形變異生物去治療了。他甚至於懷疑自己剛纔的言行舉止,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把這三人引入自己老婆所在的輸『液』大廳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但是樊法印還沒有上來,連一點動靜都沒有,這下許乾銘還真認識到出了什麼嚴重的事,只能暫時拋下常夢迪,去樓下一探究竟。
走廊上靜悄悄的,來時也沒看到這三‘人’,它們動作輕緩,很難被人察覺。沒發現其他人再進這家醫院,許乾銘不禁擔心起來上官明娥的安危,畢竟張琳萌和張茹願還有異能防身。
偌大的醫院不可能只有三個醫生,許乾銘心裡沒底,慢慢貼著牆走下去,原先上來的地方,果然已經沒有了樊法印的身影,看來他是出了什麼意外,或者逃到別的地方去了。
一樓大門緊閉,不可能有外人進入,唯一靠譜的解釋是這座醫院內部員工都還在,但它們都已經不能算是活人了。
有個一搖三晃的酒鬼樣穿著白大褂的人員走了過來,一看就是人形變異生物,許乾銘認人水準不會錯,悄悄靠近那‘人’之後,一刀砍涅盤。
那‘人’倒了下來,白大褂上滿是髒兮兮的『液』體,嘴巴上滿是黑血塊,這模樣顯然是吃到了肉食。
這廝比三個‘醫生’似乎幸運多了,那三‘人’有一具完好的屍體都不去享用。正因爲如此,常夢迪才能夠安全。
許乾銘又在那具屍體上踹了兩腳,“變異了也不安分,看看你們的主治‘醫師’,堅決不吃病人的醫生纔是好醫生。”
爲了不引起懷疑,許乾銘把那‘人’的屍體拖到一邊,看他蓬頭垢面的,也不會有人會注意到,一般人形變異生物餓極了纔會屠食同伴,否則誰會去吃不乾不淨的腐肉,但是這所醫院裡的人形變異生物都餓了那麼久,不如干脆把他丟出來做誘餌。
許乾銘把他剝了個乾淨,又補了幾刀,過程雖然噁心,但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許乾銘覺得自己還是有些藝術細胞的,血肉模糊的人體藝術,畢加索風格。
許乾銘來回把他擺了幾個姿勢,胳膊腿互相扭曲著,也許這樣才更好看,更吸引人。
很快從四面八方就飛來了不少蒼蠅,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整個醫院密閉式的,它們很有可能來自內部,有好多醫院爲了研究甚至自己培養蒼蠅蛆蟲。
許乾銘自動退到一邊,它們就像是醉鬼『摸』不著嘴邊的肉,還有些少許的蒼蠅格外大,放大後的模樣雖然有些『毛』茸茸,但放大後的細節格外噁心,爲了不讓它們發現自己,許乾銘躲得遠遠地,被蒼蠅的吸盤叮住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
陰影中慢慢走出幾個人形變異生物,看樣子它們果然是靠嗅覺辨別的。
這個誘餌起到了作用,慢慢聚攏了幾個人形變異生物,許乾銘提著刀,一步步靠近,將離自己最近的幾個一個個解決,屍體堆成一座小山,但那三個人形變異生物‘醫生’始終沒出現,看來它們品位真的非常高,對這一堆屍體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