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心亂

孝潔哈著嘴，不知道怎么拒絕。嘴角動動，急的小臉更是鮮紅欲滴了。

“就讓我照顧你，好不好？我是個殺豬的，不識字，長的也不好看，你嫌棄我了？”柳平是柳家的人，性子直，不會藏著掖著，心里的感覺已經憋了自己好多天，不能不說明白。起碼叫孝潔知道自己的心意。

“不是，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不好，是我不好，我要是好，他就不會不要我，是我不好，我不好！”孝潔聽柳平這樣說自己不好，急了，是自己不好，是自己配不上。說到最后的那家我不好的時候，都要哭了。眼里的淚水都在打轉了。

“不要說你不好，是我不好，惹你要哭了，別哭別哭，好不好？”柳平一看孝潔的眼淚，心慌了，大手慌張的給孝潔擦擦眼淚。

柳平這樣一擦，惹的孝潔更是住不住的哭了出來。孝潔是軟性子，但也不是傻子，會分不清誰對自己好，誰對自己不好。

以前嫁給郭梓的時候，就是他對自己好的時候，也不曾這樣像柳平對自己這么小心。還有郭梓的爹娘對自己總是帶著挑剔。恨不得天天問自己的肚子。可是到了最后，還是被郭梓嫌棄了，嫌棄自己不生孩子。一年的時間，就娶平妻納小妾，叫自己的心那么疼那么疼。回到家大嫂知道后，為自己出頭，也離開了郭家，心里還是那么疼那么疼。

自己知道回娘家的女兒不受待見，世人也會指責，幸好，幸好大嫂心疼自己，家人護著自己，到了大嫂的娘家，接觸了他們一家人，感覺到他們的真心對待，沒有跟村里人一樣的好奇自己，指責自己，而是跟大嫂一樣的護著自己，其實自己住在這兒，心里是疼著的，自己像是沒有根的浮萍，不知道該去哪兒。村里人自己真的不想看見。就是呆著自己屋里不出來，也聽的到村里人的聲音，很想很想逃開，可是不知道要往哪兒逃？

忽然被柳平這樣心疼，孝潔的心暖暖的，還有人這么心疼自己，可是，自己一年沒有孩子，郭梓就是這樣嫌棄自己的，一個不能生孩子的女人誰會一直心疼？再說，自己也不能就害了柳平一家，大嫂一家啊！

“柳平，是我不好，真的是我不好，你聽我說，我嫁給郭梓一年不懷孕，他們一家才會這樣嫌棄我的，真的是我不好，柳平，你心底好，以后一定會有一個好姑娘心疼你的，會為你開枝散葉，真的是我不好。”

孝潔不愿面對自己的過往，但是不說就害了柳平，這讓自己的心如何能安？說到最后都帶著哭腔，誰也不愿自揭傷疤。這樣的疼痛太苦了。哪一個女人不想要一個好男人心疼自己一輩子？哪一個女人不想給自己的男人生兒育女？可是，自己不能給人生兒育女，又如何有好男人心疼自己一輩子？不敢怪天，只是怪自己命苦。

“孝潔，別哭了，是我不好，不該這樣逼著你，孝潔，我喜歡你，就喜歡你，我們柳家的兒子那么多，我一個人不生孩子真的不要緊，你要是想孩子，就抱養一個，抱我弟弟家的孩子也行，好不好？別哭了？我惹你了？對不起，你打我，你打我出氣！”

孝潔一個美人落淚，對柳平這樣的漢子而言，實在是太心疼了。孝潔應該是被捧著手里哄著的，怎么能惹她這樣傷心難過？是自己逼的狠了？自責的柳平不由分說，就抓住孝潔的手要打自己的臉。

“別，別這樣！”孝潔躲藏著，柳平堅持著，兩人一不小心，一碗飯就潑了。碗不是瓷碗，是木頭的，還好好的，就是碗里的飯撒了一地。

兩人忽然都頓住了。孝潔一看這樣，心里更是自責，看著那么多的飯撒了，也覺得十分的愧疚，急忙要下來收拾，也顧不上別的，人急了也不管了。

“不要下來，我來收拾，我收拾，你等我。我收拾好了，一會再給你端一碗過來，不要起來，腳會疼的。”柳平急忙收拾，也不記著要孝潔打自己出氣了。急忙蹲下來，收拾著。

孝潔看著這樣憨厚的柳平，心里不知道如何是好，也許自己就不該到大嫂家來，這樣就不會害了柳平了，他一心心疼自己，要照顧自己，可是自己不僅僅是棄婦，更不能讓人接受的是自己不能生孩子，對不起，柳平，真的對不起。我明天就回家。不會再害你了。孝潔心里有了決定，無論如何，自己明天一定要回家。

柳平把潑了的飯都收拾好，有重新給孝潔端來一碗飯，這一次孝潔做了決定，心里不慌了，默默接過來一口一口的吃著。明天，忍到明天，自己就回家。等他們明天一大早去賣豬肉了，自己再走。

柳平在晚上的時候，跟自己的爹娘說了孝潔的事，說道孝潔嫁給郭家一年不能生，被郭家人嫌棄，說道孝潔不愿跟自己，柳平后來看孝潔面對自己已經那么沉靜的時候，心里忽然有了這樣的感覺，就是孝潔愿意，是她害怕不能生育害了自己么？真的不要緊的。

“什么？一年不生的女人不少呢，是他們郭家混蛋，不會心疼孝潔，沒事，哪有那么多女人不生孩子的？就是不能生，找一個好大夫看看，也行的，再說，孝潔現在也不大，就是到最后真不能生，到時就按你說的，給你們抱養一個小孩，你們兄弟這么多，誰家多養一個給你不就行了？都是我們柳家的孩子！你明天去跟孝潔好好說。”柳柳的嬸嬸可不是一般人，對兒子還是支持的。柳家一貫護短是真的。

“娘，明天你過去也跟孝潔講講嗨，你講比我講有用！娘？”柳平求自己的娘出馬了。就是怕孝潔擔心娘的態度，把娘推出去表個態，好叫孝潔不要擔心這個。

“好，好，你這孩子，這么喜歡孝潔啊！好，娘就依你，明天就跟孝潔說說去！這下你放心了吧？”柳平的娘答應了。誰叫兒子喜歡孝潔，誰叫自己也喜歡孝潔呢？不管了，先把孝潔娶回家再說別的，哪有那么多不生孩子的女人？才一年就不生了？不生也不是多大的事，我們柳家兒子多的去了！就是到現在還沒有一個貼心的媳婦呢！

第二天一大早，柳虎他們幾個都走了，就柳平留下來，不放心孝潔。柳平的娘也打算吃了早飯就過來跟孝潔好好說說自己的態度。為兒子加油！

“柳平，快過來，孝潔走了，怎么都攔不住她，非要回家去看看她大哥。怎么全也不聽，別是你昨天嚇著她了吧？啊？”就在柳平吃早飯的時候，柳柳的娘趕緊過來找柳平，昨天的時候，柳家的人就都知道柳平喜歡孝潔，要追孝潔的，現在孝潔死活要走，也不知道那個腳怎么樣了，孝潔穿著鞋子看不出來，但是能走，就怎么也攔不住，就只能過來叫柳平了。都不知道昨天柳平是不是嚇著孝潔了。要不然她平時好好的，哪會這樣的？

“我去找她回來！”柳平一聽就急了，急忙交代一聲，就跑了，去追孝潔了。

孝潔早上在大嫂娘家吃完早飯，也看著柳虎他們都出發了，也估計柳平也走了，就要回家，幸虧昨天涂的藥酒效果好，一個晚上就消了腫，就是還有點淤青，也有點疼，但是能走路，應該能走到家，就堅持要回家，說是看看大哥，怕大哥有事自己不知道。其實心里還是怕害了柳平才離開的，大哥也是一個因素。更是一個借口。

孝潔剛剛出了村子，就被柳平追上了，孝潔一看柳平追來更是急得要跑起來，結果，就摔倒了，腳又歪了。這次崴的更狠。孝潔疼的臉白白的還是忍住想爬起來回家去。

柳平一看孝潔再次崴了腳，一著急就過去一把脫了孝潔的鞋子，看看孝潔的腳崴的怎么樣了？

“孝潔，腳疼的厲害嗎？我背你回家，你這樣不能回你的家，這樣你的腳會越來越腫的，回家，我給你上藥酒，要好好保護好你的腳，不然，你以后動不動就會崴了腳。來，我背你回家上藥酒。”

柳平看到孝潔的腳竟然還是淤青的，就急著跑著回家，心里有點難過，也許是自己嚇著孝潔了，但是現在孝潔腳這樣，最好還是上藥酒，不然孝潔會疼，也不容易好，藥酒應該在家里吧？

“我要回家，我擔心大哥大嫂，我今天一定要回家，我把藥酒帶著的。我可以慢慢走回家，你不要擔心我。”

孝潔語氣雖然柔軟，但是還是拒絕的態度，孝潔是怕了，怕柳平的炙熱，更怕自己害了柳平，害了大嫂一家，自己不是個好女人，配不上柳平。他是個好人，值得更好的女人疼愛，但不是自己。孝潔一邊說著，一邊收回自己的腳，護著不給柳平看。

“你藥酒呢，在你這個包裹里，我看看，先把藥酒上上。”柳平一聽孝潔說藥酒就在包袱里，就直接拿來孝潔背著的包袱，找了藥酒出來，就給孝潔上藥，也不管孝潔是不是不愿意給自己看她的腳，柳平小心的給孝潔上著藥酒，盡量輕輕的給孝潔揉著，一邊揉著還一邊看著孝潔，怕疼著她。

孝潔看柳平這樣不管不顧的給自己的腳上藥，心里還是震動的，也是苦澀的，如果，要是有如果，自己好好的沒有嫁過人，也能為柳平生兒育女，他一定一定是會心疼自己的良人。看著他那么細心的給自己上藥，不顧自己的腳是不是有味道，讓自己的心慌亂亂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回家，離開柳家，這樣才會好好的不會害了柳平他們家。

柳平細心的給孝潔上好藥，心里對孝潔有了更多的憐惜，想好好心疼孝潔，她的臉應該紅紅的，帶著安靜的笑意，而不是這樣蒼白的，皺著眉頭。小心的給孝潔穿好鞋子，然后就要背她。

“別，別這樣，人家會說的，我自己會走，真的能走。”孝潔真的害怕，怕柳平對自己這么好，卻不能回報，更怕自己這樣的棄婦會帶壞了柳平的名聲，以后不好找娘子。自己這輩子能有家人護著，心里知足了。

“人家說什么管他呢？什么都不要說了。我背你回家，你不愿住我們家，那就背你回你自己家，你自己說，你到底是回你自己家，還是回到我們家？我肯定是不會給你自己走的。以后你的腳還要不要了？不聽話！”

柳平也急了，孝潔死活不顧自己的腳要回家，這樣不是害了她以后？一著急，竟然就把孝潔當成自己的娘子那樣的斥責了。

孝潔還是第一次見到柳平這樣帶著火氣跟自己說話，嚇得不敢說話了，只得乖乖的趴在柳平的背上，任由他把自己往哪兒背了。只是這樣趴在柳平的背上，孝潔不由自主的就流淚了，就是覺得自己很委屈，就是想哭。

“跟我回家吧，把腳養好了，到時候，我親自送你回家，你大哥有柳柳照顧，就放心吧，有事她會回家說的，就是她不說，你家人也會過來告訴你的，別這樣急著回家，乖乖住我家，把腳養好，好不好？”

柳平感到孝潔趴在自己背上，心里忽然感到背著的就是自己家的娘子，要背回家好好疼著，不讓她再委屈流淚，頸子里的冰涼讓柳平知道，孝潔在哭。

“孝潔，你哭了，柳平，你欺負我們孝潔了？”就在這時候，柳平的娘，柳柳的嬸嬸也不放心的追來了，就看到自己的兒子背著孝潔，心里還為兒子自豪了一把，動作可以啊，再一細看，壞了，孝潔在哭呢！

“娘，我哪舍得欺負孝潔？孝潔的腳又崴了，我剛剛看了孝潔的腳，還是一大片的淤青呢，就這樣，她也急著想回家，我想背她回我們家先把腳好好養好，等養好了腳，我再送孝潔回家，孝潔，別哭了，你看，我娘以為我欺負你了，回去我娘會揍我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