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酮說,女廁所被布了陣,目的是為了鎮壓邪物。但陣法已經改變了,由好陣成了邪陣,如果體質過陰,很容易被陣法給卷進去,成為被鎮壓邪物的口糧。
他帶我回了科里,召回韓宇斌和廖澤,準備等韓宇斌回來,一起再去一趟火車站女廁所。
韓宇斌和廖澤回來后,韓宇斌被任酮叫進了辦公室,估計兩人要商談一下陣法和邪物的問題。
我則拉著廖澤,讓廖澤給我科普科普火車站女廁所以前發生的事兒,以及里面究竟壓著什么邪物。
廖澤打開電腦,一陣敲擊,然后將電腦上面的資料傳到我電腦里,讓我自己研究。他還有尼姑庵三個尼姑猝死案要處理,要去歐博士那里一趟,去拿解剖資料。
火車站在興建之前,那里是一片兒亂墳崗。
小鬼子打過來后,曾經在火車站那里弄了個萬人坑,活埋過五百多人。
建國后,那里發生過拋尸案,有一個神經病,殺了五個人,將身體扔進那片兒一個溝里,腦袋則擺成了心形。
十三年前,政府規劃,亂墳崗里的尸骨統一挖出來,送進壽山掩埋。亂墳崗這片地,則準備興建成火車站。
當初挖尸骨的時候,鬧出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半夜萬鬼哭號,挖土機怎么也挖不進泥土里,參與火車站興建工作的工人們,接二連三離奇死亡等等。
后來,火車站主要負責人,請來風林道觀的主持,來給這里排了陣,壓住了此地的邪氣,才讓工程得以順利開工。
火車站建成后,陣口原本是在大門右側,這樣正好可以被來來往往客流的陽氣熏陶,逐漸讓火車站陣下的邪氣消失。
可五年前火車站進行改建,很多地方埋下的符板被挖了出來,導致陣口移了地方,移到了女廁所。
女廁所屬陰,邪氣吸收了陰氣,成了邪物。四年前,就有人在女廁所遇害,被吸干了血肉。但這個消息被火車站負責人壓了下來,并找道士在女廁所做了陣法,壓制邪物。
那個三角型的黃色太極,就是當時那個道士排陣的時候弄的。
廁所進門大鏡子上面掛著的八卦鏡,也是當時那個道士開光后掛上去的。
韓宇斌說,那個道士弄的陣法并沒有什么問題。
可問題是,他忘了考慮女性的生理期,沒考慮到廁所里面會時時見血,讓邪物得以借血氣慢慢突破陣法。
現在的邪物,已經不被陣法捆縛,并且把陣法改了模式,改成了邪陣。
邪物在陣法當中,占據有力位置,易守難攻。
我們要想突破進去,只有兩個辦法。要么連同邪物,直接毀了這個陣法。要么就派個人進去,故意被邪物扯進它創造出來的空間,然后借此打開和外面人聯通的通道,外面人通過通道進去,一起降服邪物。
第一個辦法對于我們來說,是快速而安全處理邪物的好辦法,但不利于我們要查的案子。如果直接毀了邪物和陣法,我們可能永遠也查不出來翠翠和她奶奶去了哪兒。
為了案子,任酮肯定會選擇第二個辦法。
在我意料之中,任酮和韓宇斌決定實行第二個辦法,并且拿我當誘餌。
做誘餌的滋味十分難受,因為我必須單獨進入廁所,沒有任何安全感,不知道邪物會從什么地方出來,會以什么樣的方式出來。
有時候,能看見鬼,比不能看見鬼但卻知道鬼在,更讓人感到恐懼。
我看不到邪物,但我知道邪物在盯著我,這種感覺極其不好,讓我毛骨悚然。
邪物不是鬼,我的陰陽眼在它這里沒有任何作用,所以我只能忍受著被窺視的驚悚感,故作鎮定的站在廁所當中間。
我渾身上下都涼颼颼的,像是有冷風在撩掃著我的肌膚,撩起寒毛,撩出無數雞皮疙瘩,撩出冷汗。
豎墻旁邊露出半人寬的鏡子,我對著鏡子看,越看越覺得鏡子里頭的人不像我。我不會有這種奇怪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看著很詭異。
我抬起右手,然后快速放下。
鏡子里面的影子,也抬起了右手,但抬起來之后,卻并沒有放下去,而是朝我彎了彎手指頭,像是在和我打招呼似的。
我的心臟像是脫韁野馬一樣,跳的飛快。用力咽了口口水,我保持鎮定,然后試探性的邁開步子,一步一步的靠近鏡子。
鏡子里面的影子,微微歪著腦袋,像是在研究我為什么要靠近它,又像是在戲謔我小心翼翼的行為。
轉過豎墻,整張鏡子出現在我眼前。
鏡子里本該除了我的影子,沒有其他活物的影子。可現在,鏡子里面影影幢幢全是人影,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擁擠在鏡子里頭,都不約而同的看著我,仿佛我是電視里面的人物,而他們是看電視的人似的。
我壓制想要喊任酮的沖動,用力握了握右手,將韓宇斌給我的符咒攥緊。
鏡子里頭那些影子,突然不約而同張大了嘴巴,像是大合唱拔高音似的,將嘴巴張到最大。
他們閉上眼睛,表情虔誠,仿佛在無聲的召喚著神明。
我緊緊盯著鏡子,繃緊了身體。
鏡子里頭的人影漸漸模糊,當中間出現一個白霧繞成的漩渦,緩慢的旋轉著。
我盯著那個漩渦看,看著看著,眼前就開始發暈,有種腦子里面的東西在被漩渦朝外拉的痛苦感覺。
這種感覺怪異極了。
我試圖脫離漩渦對腦袋里面東西的拉扯,但我發現,我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沒有繼續抗爭,我任由漩渦動作著,因為這應該就是進入邪物空間的通道。
一秒,也或許只是半秒,我就由廁所到了野外,站在了一個巨大的坑邊。
身后有聲音傳來,音調詭異,像是鸚鵡在說話,“你的陰氣很重,味道很不錯。你的膽子也很大,我很喜歡你。”
我倏然回頭,看見一個小女孩站在我身后幾米遠的地方。
小女孩和翠翠長的一模一樣。她頭上沖天扎著俏皮的小揪揪,身上穿著米黃色碎花小裙,腳上穿著一雙黃色的塑料鞋,笑嘻嘻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