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間,先帝歿,新君繼位,從此,風瀾天變,一朝天子一朝臣。
晨曦清淺,天色微明。
鎮國公府門外,卻已圍滿了人。
此刻,他們正手指著鎮國公府的大門,滿臉驚歎,高聲熱議,一派喧譁。
朱門大院,高牆碧瓦,當之無愧的豪華府邸。然,一對搖來晃去的裸男,將一切威儀破壞殆盡!
那兩人,抱在一起,姿勢曖昧至極,被懸掛在門廊上,甚是醒目。
這……堂堂鎮國公府,怎會出現裸男?
如此傷風敗俗!鎮國公府,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才遭此厄運?
一陣絲竹管樂之聲自遠處長街傳來,須臾之後,一支千人儀隊出現在鎮國公府外。
御林軍在兩側開路,禮部官員在前,安元隨行,綵衣宮女手捧著錦盒,金刀侍衛擡著一個個鑲金紅木箱子,聲勢浩大。
這……怎麼看都像是下聘的儀隊!
堵在門口的百姓,紛紛讓開,目光唏噓不已的掃過那些紅箱子,一陣低聲竊議。
在他們竊竊私語之時,那些官員亦是滿目驚疑的看著那對傷風敗俗的東西,臉色一陣怪異。
“這是怎麼回事?”
“如此有傷風化!丞相怎能如此疏忽?”
一番譁然之後,立刻有兩名御林軍上前,敲開了鎮國公府的大門。
管家探出頭來,看到門外的陣仗,愣了愣,隨即,被頭頂搖晃的東西驚到。
於是,管家一邊抹著冷汗命人將那倆東西夠下來,一邊派人去稟告丞相。
片刻之後,丞相大步而來,待問清了事情始末之後,一張圓臉,幾乎漲成了豬肝色,不知是怒極?還是羞憤?
“相爺,這兩人好像是四少爺身邊的侍衛。”一名眼尖的小廝,認出了地上兩人。
“這個逆子!”丞相聞言,臉色一陣鐵青,平日裡花天酒地也就算了,如今,不看好自己的人,竟整出這等事來!還被滿朝官員和全城百姓圍觀!
思及此,丞相的臉,又黑了幾分。
卻只能強忍著怒氣,將下聘的儀隊迎了進去。
“啊啊啊——”衆人剛剛入府,便被一道殺豬般的慘叫驚到,不由得齊齊看向丞相。
那眼神中,分明寫著:今日貴府還真是熱鬧啊!
丞相的臉,頓時又青了幾分。
“這是哪個王八蛋大清早的鬼哭狼嚎!”一聲怒吼,震得大地都晃了三晃。
“回、回相爺……好像是四少爺……”一小廝,滿頭冷汗。顫巍巍的指著旁邊的院子,小聲道。
那叫聲分明就是從那裡傳來的。
“他又怎麼了?”那張圓臉,都在微微發抖。
話落,氣急敗壞的丞相,一拂衣袖,衝進了南宮驚鴻的院子。
“啊啊——你們兩個狗奴才竟敢爬上本少爺的牀——”一聲狼嚎,響徹雲霄。
寢殿之中,臥榻之上,南宮驚鴻情緒激動,手指著另外兩人,放聲鬼叫。
他們三人,共處一榻,坦誠相向,皆是身無寸縷!
“少爺……奴才沒……”
兩個裸男,各少了一隻手,此刻,表情茫然,一臉的困惑,他們爲何會在這裡?
“嘭——”一聲巨響,緊閉的殿門被人踹開。
“哪個王八……爹……”南宮驚鴻,怒吼回頭,卻在看清了門口之人時,驚愣當場。
南宮靖宇,滿色鐵青,看著牀上的三個裸男,微胖的身子,一陣顫抖。
“你……你……逆子!”顫抖的手指,顫抖的聲音,南宮靖宇,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
他怎麼就生出這麼個逆子!
“爹……不是你想的那樣……是他們趁我睡著時強了我……”
“奴才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做……”
“閉嘴!就是你們半夜爬上本少爺的牀……”南宮驚鴻氣急敗壞,飛出一腳將其中一人踹下牀,怒吼。
一陣抽氣聲自門外傳來,透過敞開的房門,清晰可見,無數個腦袋正伸長了脖子往屋裡張望。
丞相,只覺得一股熱血直衝腦門,整張老臉都在發燒。
“老夫的臉都被你給丟光了!”
“爹……我……”
“嘭——”
未等南宮驚鴻說完,丞相砰地一聲摔上殿門,拂袖而去。
“把門封了!這個畜生一個月不準踏出房門半步!”
“啊啊……少爺不要……”
丞相話音方落,裡面便傳來一聲哀叫,混雜著牀榻搖晃的聲音,引人遐想,
丞相的臉色,再次青了幾分。
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傳來,卻是鎮國公夫人,領著一家上下前來接旨。
“安公公,宣旨吧!”禮部尚書金不換,瞇著一雙小眼睛看向安元,皮笑肉不笑的催促。
安元,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目光掃過跪地等待的衆人,眸中,一片漆黑,無波無瀾。
“奉天承運,新帝詔曰:鎮國公府九小姐,無德無才,不學無術,刁鑽粗鄙,癡傻愚笨,如此廢物,何以母儀天下?更聞此女,昨夜竟與侍衛私通!如此傷風敗俗之人,本應一杯鴆酒賜死,但,朕念及其父功勳,姑且留她一命,自此發配皇家庵堂靜心思過,青燈古佛,了此殘生!五小姐,才情過人,善璉聰穎,溫婉賢淑,蕙質蘭心,今冊封爲後,母儀天下!欽此——”
宣旨之時,金不換一直在注意著安元的神情變幻,只是,安元的表情,恰如他的聲音一樣,無波無瀾。
“微臣(臣妾,老身)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丞相的臉色,終於有了一絲緩和,但,最得意的,莫過於丞相夫人。
瞧!西月染,當年你搶走了我的浩天哥哥,如今,活該你的女兒未嫁先休!青燈古佛了殘生!淪爲天下人的笑柄!你泉下有知,也會不得安寧吧?呵呵……
一陣喧譁之聲自人羣之外傳來。
“怎麼回事?”丞相微微皺眉,卻見南宮璃滿臉淚痕,被人攔住。
“相爺,九小姐非要過去。”
趁著幾人分神的當兒,少女狠狠的推開他們,一陣風似的衝到了安元身邊。
“安爺爺……她們都說皇伯伯死了……這不是真的!對不對?皇伯伯,他沒死……是不是……”少女抓著他的衣袖,淚流滿面,無助,不安,害怕。彷彿,一個被人遺棄的孩子。
看著眼前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少女,安元,嘴脣動了動,卻沒能發出半點聲音,眼底的墨色,再次濃重了幾分。
“大庭廣衆,吵吵鬧鬧,成何體統!”鎮國公夫人,眉頭緊蹙,漠然的眼神掃過少女,立刻,有兩名婆子上前。
少女,情緒激動,與兩個婆子扭成一團,雖然最後掙開了,卻也重重的跌倒在鎮國公夫人的腳邊。
“祖母……你帶我去找皇伯伯好不好?璃兒以後都聽話了……嗚嗚……”少女,不顧身上的疼痛,抓住婦人的衣襬,哭泣哀求,神情無助。
婦人,冷漠的眼中劃過一抹嫌惡,手一擡,將自己的衣襬扯了出來,似乎,嫌少女污了她名貴的衣服一般。
“璃兒,嬸孃知道你很難過……”丞相夫人,微微一嘆,上前將少女扶起,溫柔的拭去她臉上的淚痕,卻在她耳邊低語。
“你的皇伯伯已經死了!再也沒有人護著你了!他死了!呵呵!”
溫柔的嗓音,慈愛的笑容,最殘忍的話。
少女,猛地擡頭看向她,淚光閃閃的眼眸中,寫滿驚愣,彷彿,受了驚嚇般,愣住。
“璃兒……別難過……啊——”溫柔的話,未完,卻化作一聲尖叫,畫著精緻妝容的臉,多出幾道血紅的抓痕。
“啊啊——全都是壞人!皇伯伯沒死!沒死——”少女的情緒,彷彿已在失控的邊緣,在所有人未反應過來之前,飛起一腳,狠狠的踹上了丞相夫人的肚子。
“反了!把這個瘋子給我抓起來!”鎮國公夫人,臉色驟變,緊蹙著眉頭,冷聲呵斥。
瞬間,七八個嬤嬤摩拳擦掌的朝少女撲去。
看著兇神惡煞而來的婆子,少女驀然奪過一名宮女手中的托盤,扔了過去。
“噼裡啪啦……”頓時,金銀首飾灑了一地。
少女的動作,快到不可思議,僅是眨眼間,便摔了十幾個托盤。
此刻,她的手中正抓著一件大紅色的嫁衣,鮮紅的眼色,在少女湖水般清亮的眼眸中,映出一抹妖異的紅光。
“放肆!鐵衣衛何在?把她……”鎮國公夫人,盛怒低吼。
“嗖——”一抹紅雲飄過,那件嫁衣,直直的罩在了婦人的頭頂,遮住了她的視線。而,那個純金打造的鳳冠,則是,狠狠的撞上了她的胸口。
“老夫人!”
“娘!”
場中,瞬間一片驚亂。
“反了!把這不肖女抓起來!”丞相臉色陰沉,冷聲斷喝。
鐵衣衛領命上前,面無表情的逼近情緒失控的少女。
“慢著!”安元驀然出聲,立刻引來金不換異樣的目光。
“皇上已經下旨,將此女發配白雲庵,即刻執行,不得有誤!把這,廢物帶下去吧!”
冷漠的嗓音,聽不出任何情緒,那樣無動於衷的神情,彷彿,在說一隻無關痛癢的小貓小狗。
兩名御林軍上前,不顧少女的掙扎,將她拖了下去。
安元,深吸一口氣,面上無波無瀾,隱在衣袖中的手,不覺間已嵌入掌心,殷紅鮮血,順著他的指縫緩緩流下,卻,湮沒在暗紅色的衣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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