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馮并不愿意交出鴉眼。
鴉眼是他的海務大臣，替換掉瓦格納·加爾的最佳人選。
瓦格納·加爾是魔山的人，來自蟹爪半島，是半島加爾部落的族長。皇家海軍艦隊的核心戰士都是蟹爪半島人，對魔山忠誠耿耿。
鴉眼西境慘敗，對魔山恨之入骨，正是最佳的對付魔山的牙齒。
蘭尼斯特是獅子，獅子需要爪牙才能傷人，獅子需要爪牙才能建立自己的威權。
戰敗的鴉眼是很好的爪牙。
鐵種們的主力戰艦在河灣地海域，并沒有被魔山擊潰。
鴉眼還有實力，并且在大海上來說，這股力量依然是最強的！
凱馮目光從四位御前重臣的臉上看過，面無表情，他正無限的接近二十五年時間從來不笑的泰溫·蘭尼斯特：“鴉眼擁有鐵群島最強大的艦隊——鐵艦隊，先留鴉眼一命，等他招降鐵艦隊，我們就殺了他。”
“皇家海軍艦隊在建設中，首相大人。”科本說道，語氣里含著規勸。
“鐵艦隊不能招降，必須鏟除。”梅斯冷冷說道。
鐵艦隊劫掠了河間地，梅斯無法容忍鐵艦隊成為皇家海軍艦隊。
“鏟除也可通過招降的方式。”
“鴉眼什么時候能夠讓鐵艦隊來投降？”梅斯追問，“我認為這需要有時間上的限制，三個月？一個月？還是十年？”
“鐵民都該死，殺掉鴉眼，剿滅龍穴山丘上的鴉眼殘兵，然后命令魔山率軍出征鐵群島，不臣服的鐵種一律殺掉。”百花騎士洛拉斯·提利爾盯著凱馮說道。
他的目光里有對凱馮的不滿，并且沒有掩飾。
凱馮庇護鴉眼，引起了百花騎士的強烈不適。
“我認為應該投票表決。”布隆總司令換上一個最佳的方式。他同樣對鴉眼深惡痛絕，絕不肯接納鐵種艦隊成為皇家海軍艦隊。鐵種會帶來殺戮和混亂，他們是天生的反叛者，毫無忠誠可言。
“投票表決，少數服從多數。”洛拉斯同意布隆司令的提議。
“那就投票表決吧。”大國師科本說道。
“同意！”梅斯舉起了手，看著凱馮，“我同意把鴉眼交給魔山，皇家守備隊突襲龍穴山頂，鏟除鴉眼的殘兵敗將。”
洛拉斯·提利爾立即舉手。
布隆總司令看著臉色沉凝的凱馮，舉起了手。
鐵種曾肆意劫掠騷擾落日之海的商船漁船，西境人無不對鐵種抱有敵意。在魔山和鐵種之間，布隆選擇了支持魔山。
科本大國師最后慢慢的舉起了手，看著凱馮：“首相大人，我們已經有了四票。”
欲殺獅子，先斷其爪牙！科本貫徹了魔山的命令！科本能進入王室成為大國師，拜魔山所助！
凱馮雖然是首相，也無力保護住鴉眼。
投票是個好方式！即使布隆不說出投票表決，科本也會在最后說出來！
*
會議結束，凱馮回到了首相塔。
鴉眼攸倫就在首相塔內。
兩個人在書房見面，鴉眼從凱馮的表情里看不到任何的威脅。
凱馮面無表情，冷硬如鐵。
“首相大人，今天的事情順利嗎？”
“伯尼·克里岡和瓦格納·加爾可能聽到了某些消息，兩人躲進了皇家海軍艦隊里去。他們已經是第三次不停宣召，不來參加御前會議。”
“要我晚上帶著人進入皇家海軍艦隊去嗎？”鴉眼笑道。他粗豪殘酷，身材高大，一身的海盜氣味。穿著的黑色衣服，臉上的黑色眼罩，都給人死亡的不詳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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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海軍艦隊里面都是瓦格納的人，核心戰士都是蟹爪半島的野蠻人，悍不畏死，死忠于瓦格納，有這些人在，你無法殺掉瓦格納·加爾和伯尼·克里岡。”凱馮冷冷說道。
今天突然召開的臨時御前會議，其實是凱馮的一個圈套，他要伯尼·克里岡和瓦格納·加爾現身，最近這兩個人開會要么遲遲不到，要么不參加會議，行蹤不定，凱馮還沒有找到抓住他們的機會。
首相要抓情報大臣和海務大臣，下令守備隊突襲即可，但凱馮不敢明面上抓人，只能暗地里動手，鴉眼來了之后，凱馮有了強大的幫手，他命令鴉眼召集了一批鐵種死士，目標就是抓住伯尼·克里岡和瓦格納·加爾，如果不好實施，就退而求其次，殺掉兩人也行。
欲動魔山，先斷其手足。
凱馮用的同樣的方式對付魔山，先剪除魔山在君臨的羽翼。
只是，伯尼·克里岡果然是做情報大臣的料，凱馮的舉動都被伯尼看在眼里，伯尼干脆和瓦格納直接進了皇家海軍艦隊中去，對首相大人的召集令不聞不問。
御前重臣會議，對不起，他們已經提前出海，不能參加！
這令凱馮心里窩著一股火，他知道事情不對，可是究竟哪里不對，他找不到說不出看不見！
首相塔里，仿佛有一只眼睛在無形的盯著凱馮，對他的一切了如指掌，這只神秘的無形的眼睛，凱馮認為屬于伯尼·克里岡。
這是一種很不舒服的感受。
為了消除這種被人監視的感覺，凱馮命令侍衛們堵死了首相塔里的所有的壁爐，取暖用火盆，再不用壁爐。
失蹤的珊莎·史塔克是從壁爐里被提利昂·蘭尼斯特救走的，有關紅堡的地下有個迷宮的傳聞已經鬧得人盡皆知，艾德·史塔克和珊莎·史塔克都是從地下迷宮里被人救走，凱馮命令侍衛們逐一檢查了首相塔的每一面墻壁，找到了幾個通暗道的壁爐出來。堵死所有壁爐后，侍衛們認為首相塔是安全的，但凱馮依然能感覺到伯尼的那只眼睛在盯著自己。
這快形成了他的一種幻覺。
這是一種最糟心的感受，凱馮沒有朋友，找不到人說出心里的包袱。雖然玉米城的史威佛伯爵就在身邊負責他的首相塔事務，凱馮依然是獨自一個人扛著這種被人時時刻刻監視著的感覺，沒對史威佛伯爵說出來。
史威佛伯爵是凱馮的岳父！是凱馮最放心的助手之一！
*
“魔山的人對首相大人嚴密防范啊！”鴉眼笑道。他走到酒柜前，為自己倒上一杯酒，一口喝光，砸砸嘴，”好酒啊，首相大人，你可真會享受。“
“我要你的鐵艦隊盡快趕到黑水河港口。”
“大人，我在逃命的時候就已經發出了渡鴉命令，他們最多還有十五天就能出現在黑水河外海了。鐵艦隊一到，瓦格納的艦隊就是羊皮紙，輕輕一撕就碎了。”
“我要你再下一道命令，催促他們以最快速度趕到。魔山的軍團，已經接近君臨了。“
“遵命，首相大人。”
鴉眼寫好書信，凱馮把書信交給一名侍衛，侍衛自會把信交到鴉眼的聯絡官手里去。
凱馮陷進了沉默中，他坐在書桌后面，仿佛陷進了沉思。
“放心，首相大人，君臨城墻高石厚，魔山即使趕到君臨，沒有一個月時間，他也無法打破城門。那時候，河灣地，風暴地，鐵群島，王領地的將士們都趕到了君臨，魔山造反，死路一條！”
可可可！
響起了敲門聲。
是史威佛伯爵的聲音：“大人，鐵衛隊長洛拉斯·提利爾大人在院子里等著了。”
“你們進來吧。”
“是，大人！”
書房門推開，史威佛伯爵帶著四名西境騎士出現，他們迅速進來，鏘鏘鏘拔出了長劍，五把劍對準了手握酒杯的鴉眼。
“城里有魔山的人。”凱馮漠然說道，“皇家海軍艦隊也都是魔山的人，龍石島艦隊也距離這里不遠。這將是一場殘酷的內戰，對王室的穩定不利。北境聯合希琳一世也已經發出了宣戰令，史塔克家族正召集封臣南下來奪取鐵王座。”
鴉眼攸倫的獨眼閃閃發亮，盯著凱馮，露出一個邪氣滿滿的大大的笑容。
“嘿嘿，你怕魔山，你是準備把我交給魔山以求和解嗎？”
凱馮不答，微微偏頭，一名騎士拿出了繩子，命令鴉眼轉身，鴉眼并不轉身，瞪著凱馮：“大人，蘭尼斯特什么時候變得如此軟弱了，你是攝政王，全境守護，國王之手，你竟然迫于旗下一條惡狗的壓力自殘手腳。哈哈，可笑，可笑！“
凱馮看著鴉眼，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鴉眼伸出雙手，讓侍衛捆綁，他的眼睛里，沒有絲毫懼怕：”蘭尼斯特，有債必償！哈哈哈，哈哈哈！西境的蘭尼斯特，那頭人人畏懼的雄獅，原來早就已經不存在了。可惜，我的鴉眼現在才看清楚啊！“
*
夕陽落下山丘，傍晚的最后的天光中，和紅堡正對面的龍穴山丘上，數千鐵種殘兵正在吃飯，很突兀的，四面都響起了吶喊聲，東南西北，都有將士們揮舞著刀劍發起了沖鋒。
北面一將騎馬，正是布隆總司令，身邊是十名百夫長，他率領著守備隊騎兵如狂風一般沖進了鐵種的后方營地。
南面，百花騎士使一桿長槍，騎一匹披著鮮花錦繡的戰馬，呼嘯上山，手里長槍無人能擋，山丘路口連殺數名鐵種，擊潰哨兵防線，前來阻擋的將士都被百花騎士一槍斃命，他身后是河灣地的騎士軍團一千人，這一千人深恨鐵種，怨氣沖霄，長劍長槍密集如林，黑壓壓的千騎騎兵呼嘯沖上山丘，很多人點起了火把，沖進鐵種營地就放火燒帳篷，鐵種前方營地一片狼藉。
龍穴山丘頂，成了埋葬鐵種們的墓地！
*
紅堡城墻上，大國師科本、首相凱馮、梅斯公爵、托曼國王、瑪格麗王后等人都在遙觀山丘頂上的這一場戰斗。
瑪格麗握著托曼的手，就好像大姐姐呵護小弟弟，也像母親呵護孩子：“國王陛下，鐵種是反復無常的殘酷賤民，鐵群島更是海盜、殺人犯、搶劫犯的集聚地，首相大人誘降鴉眼攸倫，然后一舉殲滅，令人欽佩！”
托曼國王臉上還有稚氣，但他明顯很依戀瑪格麗，小國王挺直了胸膛：”首相大人，我要親眼看見劊子手砍掉鴉眼攸倫的人頭。他的艦隊怎么敢劫掠河灣地，這種惡人死有余辜。“
“是，國王陛下！“凱馮面無表情，仿佛機械人一般說道。
“國王陛下，太后陛下還有二十天就返回君臨了，我很想念太后陛下。”瑪格麗一臉深情。
“我也很想念母親。“托曼國王聲情并茂。孩子是真情，只是瑪格麗是假意。
“陛下，讓我們稍作準備，去給太后陛下一個驚喜好嗎？”
“什么驚喜？”
“我們悄悄的出發，去玫瑰大道上迎接太后陛下，太后陛下萬萬想不到會突然看見我們，她必然十分開心。“
“好主意！“托曼國王大喜，雙手啪啪鼓掌，幾乎雀躍，他確實還是個天真的孩子。
瑪格麗摸準了托曼的性格，每天都把托曼哄得心花怒放，言聽計從。
凱馮臉色冷硬，面無表情！
科本學士彎腰：“臣科本，請求隨陛下一道悄悄出行，迎接太后陛下回宮。”
“準了！”托曼昂起頭，端正身姿，威嚴說道。
“臣感激涕零，謝陛下恩準！”
凱馮看了一眼卑躬屈膝、滿臉媚笑的科本，隨后目光繼續投向龍穴山丘，看那上面人影的翻滾廝殺。凱馮身邊都是些狡猾的狼狽，每一個人都很不簡單，他是個聰明人，把這一切看在眼里，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科本、瑪格麗為托曼國王出謀劃策，精心設計，務必要讓太后陛下在最不防備的情況下，突然看見托曼國王，好讓太后陛下大大的驚喜一番。兩個人巧言利舌，把托曼國王哄得咯咯歡笑。
凱馮突然發話，淡淡說道：“國王陛下，魔山率兵來攻打君臨，還請國王陛下留下來，萬一魔山不聽話，只有國王陛下才能鎮壓住他。”
“首相大人，魔山是個忠臣，只要砍了鴉眼攸倫，他的氣自然就消了。”托曼國王張口就來。
凱馮心里咯噔一下，是誰教的國王說出的這一番話？
他的目光看向科本，科本佝僂著腰，滿臉的媚笑，目光都在國王的小臉蛋上。
“是科本提出來的滅殺鴉眼和解魔山，托曼國王說的話，像極了科本的語言。”凱馮心里一陣涼氣。他眼睛只是盯著伯尼·克里岡和瓦格納·加爾，難道魔山的人中，還有科本大國師？
科本一直是瑟曦的人，但如果他其實是魔山的人？！
凱馮突然感覺有點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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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周上推，下午加更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