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亞淡淡的看了梅麗珊卓一眼，梅麗珊卓和她一樣，都是魔山的護衛(wèi)。有些事情為了不讓魔山擔心，艾莉亞不會告訴魔山，但她需要梅麗珊卓的幫助和聯手。艾莉亞需要一個合適的時間和地點，告訴梅麗珊卓無面者來了。

無面者要刺殺的人，是她們一起保護的國王陛下：魔山！

無面者是一個刺客組織，而艾莉亞只有一個人，很顯然她需要幫手。雖然艾莉亞跪在千面神的神像面前點過蠟燭說過誓言，但她其實至始至終信仰的，還是北境人的信仰——舊神。雖然無面者受訓的教義中，第一條就是忘記自己的本真：名字和身份——但艾莉亞同樣至始至終都是史塔克，從來都不是一個無名之輩。

在列神島受訓的時候，艾莉亞只有在神木林里的祈禱才能給她的內心帶來真正的平靜。

黑白院位于列神島，所謂的列神島——就是全世界所有的神祗，幾乎都能在列神島上找到他們的廟宇，那是一個全世界的神的神廟最集中的地方，包括鐵群島的淹神、蟹爪半島的血神、維斯特洛大陸北境人信仰的舊神。

舊神信仰沒有神廟，北境人神木林進行祈禱。

神木林的神木，最正宗的是魚梁木，也就是樹葉血紅如人的手掌形的心樹；但因為戰(zhàn)爭的原因，心樹除了在北境外，其他地方幾乎都絕跡了。而在心樹絕跡的地方，信仰舊神的人就以橡木樹作為祈禱的神樹；但在列神島的神木林里，就有一顆很難得的魚梁木：心樹。

列神島上有很多著名的神廟，只是在外面的世界里，因為無面者刺客的威名太盛，外面世界的大多數人都只知道布拉佛斯列神島上有一個黑白院，而不知道列神島上還有月神廟、七神圣堂、紅神廟、寒神廟、淹神廟、血神廟、不朽神殿、神木林……

在黑白院里學了一身本事的艾莉亞，從離開黑白院的那一瞬間，就已經完全回歸了艾莉亞·史塔克的身份和自我……

凡事都有例外！諸神也有打盹的時候！

艾莉亞就是一個例外。

*

魔山率軍渡過三叉戟河，因為心系小龍，一聲呼嘯，赤煙獸跑了起來，眾將士揮鞭打馬緊緊跟隨，一時間，馬蹄聲如雷，向谷地的方向轟然突進。

而在魔山身后三百里遠處，有四個氣度不凡的人騎馬奔行在國王大道上，他們從君臨城出來，連夜趕路，天亮的時候稍微的休息了一下就繼續(xù)趕路。這一行四人正是丹妮莉絲·坦格利安、彌桑黛、彌桑洛、喬拉·莫爾蒙，他們是順著國王大道來追趕魔山的。

丹妮莉絲果然如簡妮·維斯特林所預料的那樣并沒有乘機找個渡船離開維斯特洛，她的龍不在身邊，她的確不能離開維斯特洛。丹妮莉絲希望能在三叉戟河的地方追上魔山，因為她對明月山脈的路徑實在并不了解，也找不到那巨龍的龍穴在什么地方，但她對赤煙獸的速度和蟹爪半島的純種戰(zhàn)馬的剽悍了解得太膚淺，魔山要是放開了速度，不顧親衛(wèi)們的跟隨，這個時候，他早已經獨自一人進入了明月山脈的最深處。

等丹妮莉絲一行四人天黑趕到十字客棧，魔山一行人早已經進了明月山脈的深處，上千匹馬一進入明月山脈的高山氏族部落的地盤，就遇上了部落的子民們……

第二天一早，在寒冷如刀的山風中，火紅色的赤煙獸出現在了云霧山的山腳下，赤煙背上一個魁梧如山的巨人，鎧甲巨劍，平頂頭盔，神情威猛，正是維斯特洛的新國王格雷果·克里岡。

他獨自一人，縱赤煙獸直上山坡，如一道飛快的紅云。赤煙獸四蹄翻飛，在長長的馬尾后面掀起了泥土雜草組成的一道淺淺的尾焰。

云霧山的清晨空寂，赤煙獸的蹄聲擊碎了這片山林的寂靜，驚起了灌木叢和樹林里的小鳥小獸。而在山路的左邊數里遠的距離，早起的牧羊人和灼人部的子民們聽到了這馬蹄聲的回音——在山谷里，馬蹄聲會在清晨的寂靜里傳得很遠——牧羊人和留守此地的子民們都登上了高處，看見了那如飛一般上山的赤煙獸和那魔法生物獸背上的巨人：魔山！

歡呼聲在云霧山的半山腰上、在牧場的邊緣、在留守的灼人部的房屋附近轟然響起，很多年輕的子民向龍穴的方向飛奔而去，去迎接他們的部落長老：紅手魔山！

魔山來了！

只有魔山，才有一匹登上涉水奔行如飛的赤煙獸，那是一匹了不起的獨角獸，眼珠血紅，一身的毛發(fā)和皮膚也如火焰一般，流出的汗液全部是鮮血的艷紅，灼人部的子民都視赤煙獸是神獸。

在半山腰的龍穴里，也傳出了異樣的聲音，有龍吟聲從山洞里面?zhèn)鞒?，仿佛是在回應魔山的到來。很快。龍穴的洞口探出了一頭黑亮而猙獰的龍頭，那是少年龍卓耿。

脾氣和性格很不好的卓耿總是第一個出現，他也喜歡爭個先。

上山本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云霧山的山路在清晨很滑溜，草上都是白霜，但赤煙獸已經在北境的酷寒里得到過鍛煉，這點天氣對他的影響微乎其微。在深秋的明月山脈里，氣溫是很低的。夜晚會有霜，有的路上會有薄冰，清晨的山風也如刀子，給人很不適的感覺。如果是疾奔，會讓人的呼吸困難。

但赤煙獸馱著魔山這樣體型的人就在疾奔上山。

卓耿出來了龍洞，然后是雷戈，最后是巨龍偷羊賊，她一出來，那就是一座移動的小山峰。體型已經遠遠超過了大象的卓耿和雷戈立即就變成了小朋友。

“偷羊賊！”魔山大喝道。聲音如悶雷，在山谷里轟轟亂響。他用的是瓦雷利亞語言。

偷羊賊也早看見了那如飛一般上山的魔山，她發(fā)出了清越的龍吟，就好像美玉的撞擊聲，聲音清脆婉轉，悠揚入云，使得山間的空靈一下子凸顯了出來。

下一秒，偷羊賊的翅膀一震，龍就騰空而起到了天空，翅膀展開，整個山坡都是一暗。無所不在的天光都被偷羊賊的翅膀給擋住了。

極短的時間里，也許是一個心跳，魔山就感受到了熱風撲面，偷羊賊滑翔而下，巨大的軀體就在他的頭頂，看起來馬上就會覆壓在他的身上，但其實龍和人相距的高度很高，只是偷羊賊的體型太過巨大，就給人觸手可及的錯覺。

糾！

偷羊賊的龍吟很輕，但穿透力極強，那清越的金屬音直擊魔山的心臟。人就在龍的身體下，龍就在人的頭頂，翅膀扇動間，偷羊賊轉向，而赤煙獸的速度很明顯的降低，那龍威，嚴重影響到了赤煙獸這魔法生物的速度。要不是和偷羊賊是同一個‘主人’，彼此也早已經適應過，如此的距離上，赤煙獸已經因為畏懼而逃跑。

做了母親的偷羊賊，鎧甲上的金紅色光芒更盛，眼眸中的金紅色炫彩更亮，那不可一世的氣質更強大。

魔山沒有看見他曾經幻想過無數次的三條小龍。他眺望山坡，在龍穴外面的偷羊賊的領地上，魔山也只看見了卓耿和雷戈。

“偷羊賊，孩子呢？”魔山喝道。

突然眼前一亮，熱風撲面，偷羊賊轉向飛回了山坡，天光就傾瀉而下。

偷羊賊翅膀收攏，風聲嘩啦啦吹響附近的樹木和草叢，她落了下去，山坡的地面起了輕微的震顫。

巨龍的身軀，實在是太龐大了。

下一個心跳的時間，赤煙獸來到了龍的領地的邊緣，在黑色的區(qū)域邊緣，赤煙獸停下了腳步。魔山跳下赤煙獸，拍拍赤煙獸的頭，赤煙獸仿佛如人一樣的如釋重負，向牧場的方向奔去。

三頭龍在龍的領地里盯著他看，仿佛他是一道美味的食物，雖然明知道主人在這里龍不會對他無禮動粗，但赤煙獸還是覺得遠離這些驕傲的家伙是最穩(wěn)妥的辦法。

赤煙獸向牧場方向而去，他對這里輕車熟路，就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家，他知道哪里有水，哪里有最美味的草料，他也知道該去哪里找到自己的馬廄和灼人部的子民。

魔山走進了巨龍的領地，偷羊賊的猙獰巨頭低下來，噴出滾燙的龍息，吹動了魔山的披風。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向魔山問好打招呼，這是人和龍之間的交流和親近的方式。

魔山的巨掌在巨龍的龍頭面前就好像一個少女的小手，小手拍在了巨龍的頭上，摩挲著巨龍的金紅色的帶著溫度的光滑鱗甲：“老家伙，伏低，恭喜你做了母親，但是，你的孩子們呢，我一個都沒有看見?！?

巨龍的頭微微向前一頂，就把魁梧的力大無窮的魔山給頂翻在地，就好像一個大人輕輕一扒拉，把一個小不點兒童給扒拉倒地。魔山翻起身，偷羊賊的一個龍息就好像一記滾燙的氣流聚集成的拳頭，呯的一聲，正中他的臉。

魔山一個趔趄，本能的側步閃避，但偷羊賊的龍爪又伸了出來，在他的‘小腿’上一碰，魔山就又倒了。他的身軀巨大而沉重，砸在地面發(fā)出了呯的大響。

卓耿和雷戈的龍目炫彩連連，歪著頭，長長的脖子伸展，龍嘴微張，發(fā)出了龍吟聲，仿佛在嘲笑魔山的不堪一擊。偷羊賊也發(fā)出了龍吟聲，她昂起頭，長長的脖子仿佛伸進了天空中去，發(fā)出了一聲高亢而歡樂的鳴叫，龍吟聲令群山回響，回音震蕩在這天地間。

做了母親的巨龍威儀更盛大，但也更具有了溫和親近的一面，她在以自己獨特的方式和魔山玩耍，以此來表達她內心的喜悅。

不遠處腳步聲亂響，灼人部子民們紛紛來到。

魔山半蹲起身，眼睛瞄著偷羊賊，偷羊賊也在瞄著他，長長的脖子上一個巨大而猙獰的龍頭居高臨下的盯著魔山，龍眼閉合間，仿佛有金紅色的火焰飛濺而出。這個場面，就好像是巨大的猛獸俯視著可憐的侏儒。

“塔瑪拉，食物。”魔山喊道。

巨龍不經意的對魔山的觸碰，對魔山來說卻是真實的苦頭，他可享受不來偷羊賊如此表達出來的興奮和喜悅。這家伙的弱點就是美食，那就給她食物，先讓她消停一下。

和偷羊賊并肩作戰(zhàn)這么久的時間里，魔山還是第一次體驗到偷羊賊的這一面，這種親近，魔山希望能結束，但他無力阻止。龍雖然是具有智慧的魔法生物，深諳主人的心意，但她終究還是一頭魔法生物，并不是人。她不能理解她的龍爪的輕輕一碰，魔山就必須倒下的無奈。

當魔山喊出食物后，偷羊賊的頭更歪了，一雙仿佛是金紅色的寶石做成的龍眼看著魔山，仿佛她是在思考，然后，魔山就聽到了偷羊賊的輕鳴聲，跟著，卓耿和雷戈做出了輕鳴聲回應，兩條少年龍一前一后走進了龍穴里去。

“偷羊賊，停下。”魔山慢慢站起身，手指著偷羊賊，表達出自己的不滿，“不要再碰我，好嗎？伏低，進食。”

偷羊賊的頭慢慢低下來，低到魔山的高度，一個滾燙的龍息噴出，對準了魔山的臉。魔山這次早有警惕，側身避開，空氣中發(fā)出了一聲啵的大響。氣流散開，一陣熱風拂面而來。

“哈哈，我早就知道你……”話還沒有說完，偷羊賊那巨大的頭顱拱了上來，在魔山的胸膛上輕輕一挨，魔山轟然倒下……

偷羊賊發(fā)出了悠揚龍吟，灼人部子民們聽出了龍吟聲音里的歡悅之意。

山腳下馬蹄聲炸響，魔山的五百親衛(wèi)們這時候才來到山下。

“偷羊賊，停下，伏低，進食。”魔山發(fā)出一連串的龍語。

偷羊賊的猙獰巨頭抬起，高高的，向山腳下的騎兵隊伍看去。

“那是我的士兵，偷羊賊?！蹦教稍诘厣虾鹊?。

然后，他的聲音就停止了，動作也停止了，他看見了卓耿和雷戈從龍穴里走了出來，嘴里面含著小龍，小龍的身影能從卓耿和雷戈的牙齒間看見，小家伙們那小小的尾巴拖在龍嘴的外面。

龍，三條小龍。

魔山心中的興奮一下子滿溢出來，他幾乎忘記了呼吸，他真擔心卓耿和雷戈的鋒利牙齒會傷到了小家伙們的身體。不行，得為小家伙們量身定做籠子，不能讓龍嘴叼著他們出行，那太危險，也很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