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浩然躺林逸家躺了兩天,林林總總想了很多,從他從幼兒班開始就調(diào)戲女生開始一直到前兩天他和林逸晚上的談話,想到他和顏燁子交往的辰光再到他生日那天晚上她態(tài)度堅決地拒絕,然后他就跳了起來,他想自己的生活不能再這么繼續(xù)下去了,他必須振作起來。
林逸說的沒錯,他的確就是一荷爾蒙太充沛的家伙,他從床上跳起來后就直接跑到了高露潔公司,也不理他們看著他一身奇怪的打扮的怪異表情(其實他就是拿林逸一套舊運動服當(dāng)了睡衣),直接往人事部那里沖。
“浩然!”夏靜怡看到他,跟他打了聲招呼,但是他卻充耳不聞。
夏靜怡站在那里,她的眼神里寫滿了疑惑。
“我要辭職!”杜浩然對著一面時候那個煙囪鼻的老太婆嚷道。
那老太婆扶了扶眼鏡,顯然沒習(xí)慣大早上就接受這層沖擊波的沖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杜浩然,過了一會顯然想起他是誰了,于是堆上一副笑臉說道:“哦,是杜浩然吧?是不是對我們公司有什么意見,我們歡迎提出意見的嘛,年輕人,不要一時沖動說出什么要辭職的傻話嘛。”
“你們招我不就看中我爸的客戶資源唄,”杜浩然一臉輕蔑,“老子想通了,既然我有客戶資源干嘛給別人打工啊,我要自己創(chuàng)業(yè)。”
那老太婆被噎住了,上上下下打量著杜浩然,終于也怒了,老娘不發(fā)威你還當(dāng)我是hellokitty啊!她一拍桌子,以壓倒性的身體橫截面積迎向杜浩然,怒喝道:“走吧走吧!你以為你是誰啊?!”
杜浩然也不接話,挑了挑眉,轉(zhuǎn)身,就從人事部辦公室里走了出來,他松了口氣,他覺得今天終于自己終于做了一件非常想做的事,他的人生,大概從今天起就要改變了。
他看到夏靜怡站在辦公室門邊等他,她顯然被那老太太的狂風(fēng)驟雨襲擊到了,現(xiàn)在還跟片葉子似地在那里抖著。
“靜怡。”杜浩然深吸了口氣,揚起嘴角,以他一直保持的標(biāo)準(zhǔn)笑容走向夏靜怡。
“我都聽到了,你要辭職?”夏靜怡抬起眼,她的眼睛里還帶著淚光,看起來十分可憐,杜浩然一直吃軟不吃硬,看到她這樣的神情心就好像被什么擊中了,隱隱作痛起來。
“能不能告訴我為什么?”她的聲音在微微地發(fā)抖,她是不了解杜浩然,她不明白他為什么有那么好的機(jī)會還放棄,今年的形勢難道他會不清楚嗎,有多少大學(xué)生還漂浮在求職大軍里,他得到這么好的一個工作機(jī)會為什么卻要這么輕易地放棄呢?
“我覺得無聊,”杜浩然搖搖頭,“我覺得這不是我要的生活。”
夏靜怡心沉了下去,她覺得自己最害怕的一件事終于還是發(fā)生了,這段時間生活一直給她極大的不確定感,她覺得自己就好像在做夢,而現(xiàn)在,夢終于還是要醒了,她抓著杜浩然的衣袖,依舊有些不甘心地問道:“那么浩然,什么是你想要的生活?”
“我現(xiàn)在還不知道,我想我只有努力去找了,才能知道。”
“浩然!”夏靜怡咬咬牙說道,“你已經(jīng)不是個孩子了,生活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簡單的,你不應(yīng)該那么輕易放棄的!”
杜浩然笑了起來,“你是說工作,還是你?”
“我?”夏靜怡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雖然這么說不大好,不過,靜怡,你和高露潔的這份工作,都已經(jīng)讓我覺得無聊了。”
夏靜怡顫了一顫,險些沒有站穩(wěn)。
杜浩然又綻放開了他那混合著男人的蠱惑和孩子的稚氣的笑容,“靜怡,我不適合你的,你應(yīng)該找個能給你穩(wěn)定生活的男人,就跟你第一次和我說的那樣,不是嗎?”
夏靜怡整個人搖搖欲墜,她想到了她在黑龍江時的那個男朋友,大學(xué)畢業(yè)他跟她分手時說,靜怡,我不適合你的。你看你是民辦大學(xué)的專科生,還是德語系的,你說在我們這個小地方,學(xué)德語有什么用武之地啊?再說我爸媽對學(xué)歷要求挺高的,他們也不會接受你的。而且,我也要出國了,以后咱也別聯(lián)系了。你不如用這段時間多參加一些聚會活動,認(rèn)識一些能給你穩(wěn)定生活的男人,這樣不是更好嗎?
夏靜怡看著杜浩然,仿佛看到了她的那個前男友,她的心被刺痛了,但是她沒有哭泣,生活已經(jīng)教會了她隱忍生活的苦楚,她看著杜浩然說道:“所以,這就是你最后的決定了是嗎?”
杜浩然想了想,又說道:“你上兩次去我那兒還丟了些東西在我那兒,你下班時候去我那兒拿吧。”
夏靜怡有些茫然地點點頭,她腦子里亂哄哄的,已經(jīng)不知道他在說些什么了,她只是習(xí)慣性地點頭。
杜浩然覺得自己該說的話都說完了,他整個人都輕松了起來,他看著夏靜怡的茫然失措,但知道她一定能很快調(diào)試過來,她應(yīng)該是一個很懂得生活的人。
“我走了。”杜浩然輕聲地說著,然后轉(zhuǎn)過身往樓梯下走去了。
夏靜怡抬起頭來,她還是沒有哭,眼睛睜得大大的,瞳孔里刻著堅忍。她明白,她只是又在一段感情上跌跤了而已,但她很快會好起來的。
整個下午,她都在一堆女人中關(guān)于杜浩然的嘰嘰喳喳聲中保持著沉默,下班的時候,她還是很快地離開了,以前是因為知道杜浩然會在等她,而現(xiàn)在,只是想躲避開流言蜚語自己一個人安靜。
夏靜怡敲著杜浩然的房子的門時,開門的卻是林逸。
“浩然呢?”她有些茫然地問。
“他走了,4點鐘的飛機(jī)。”
“哦。”夏靜怡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說你有些東西在這里,讓我轉(zhuǎn)交給你。”
“恩,麻煩了。”夏靜怡跟著他走進(jìn)房間。
“靜怡,我覺得你已經(jīng)是個很成熟的人,所以應(yīng)該能很快消化杜浩然帶給你的傷害的是嗎?”
夏靜怡茫然地看著他。
“對于現(xiàn)代的女性來說,失戀不是問題,問題是沒有更好的戀情。你不覺得比起浩然,我是個更適合你的人嗎?”
夏靜怡看著他,然后緩緩地展開了笑靨,她永遠(yuǎn)記得,自己最美的就是笑起來的時候。
那天,是2008年12月24日,平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