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哲浩有些尷尬地看了顏燁子一眼，硬著頭皮說道：“我和瀟然……還好吧。”
他這麼說的時候杜浩然看了他一眼，目光裡含了一些複雜的意味。
“嘿，燁子，我這麼問候哲浩你可別生氣，你最近不也和浩然過得順風順水的嗎？”趙宇航心裡還是維護王哲浩多點的，他這麼嬉皮笑臉地對顏燁子說道。
顏燁子打了他一下，“跟你說多少次了我和浩然沒事，你小子長點記性吧。”
杜浩然把機票給趙宇航，說道：“明天早上十點的飛機，你們記得九點左右到虹橋機場就成。”
趙宇航收了機票，說道：“那個錢……我回頭給轉(zhuǎn)賬吧。”
“行，”杜浩然斜睨著他，笑道，“不過……我看你是有賴賬傾向吧？”
趙宇航賭氣道：“誰賴賬呢！”
“哲浩，你真不去？我本來還想就當畢業(yè)旅行的呢！”趙宇航扭頭對王哲浩說道。
王哲浩尷尬地擺擺手，“算了，我現(xiàn)在還工作者呢，沒那時間，對了，宇航，你什麼時候上班啊？”
“聽說是三月份。”趙宇航悶悶地說道，“怎麼不等畢業(yè)了呢？我還想多玩會呢！”
“就你過得太順當了，還能想著玩，現(xiàn)在誰不是爲工作的事兒愁白頭了？”顏燁子點著他的腦門說道。
趙宇航翻了翻白眼，做出個“嗚呼哀哉”的表情，說道：“你們女人怎麼都一德行啊？燁子，我好不容易剛從小清那兒受完訓，你能不能給我消停點？”
“誰讓你老那麼不長記性啊？”顏燁子不肯罷休。
杜浩然笑著打圓場，“好了，好了，燁子，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趙宇航了，不就知道他那爛泥扶不上牆的脾氣，如果一天兩天就能上進了，那就不是趙宇航了不是？”
“就是！”趙宇航附和著，突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就狠狠瞪了杜浩然一眼，“你丫才爛泥扶不上牆呢！”
衆(zhòng)人又寒暄了幾句，便準備散場了。
王哲浩懷著心事，不知道該不該開口才好。
杜浩然察言觀色，便囑咐顏燁子先去停車場拿車送送趙宇航，自己走慢了幾步，跟在王哲浩身邊。
顏燁子早就看出王哲浩懷著心事，但她知道他是那麼倔強的一個人，自己在場他一定不肯吐露出現(xiàn)在遇到的窘境，所以她什麼也沒多問，拿了鑰匙就快步先走了。
“哲浩，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想跟我說？”
王哲浩聽杜浩然這麼問了，於是就下定了決心開口道：“我想知道，你給瀟然的支票是怎麼回事？”
杜浩然微微一笑，說道：“原來就是爲這事，雖然邊瀟然囑咐我不要告訴你，不過我覺得我還是該大嘴巴一回，免得你這個小心眼的傢伙誤會，她爸爸病了，等著錢去做手術(shù)。”
“是這樣？”王哲浩吃了一驚，隨即問道，“你怎麼會知道？”
杜浩然這就有些爲難了，心想把邊瀟然在夜總會上班的事告訴他吧，恐怕他面子上會掛不住，誰會高興自己女朋友在夜總會上班呢？但他腦子也轉(zhuǎn)得很快，立刻說道：“沒什麼，就過年時候看到在打工的邊瀟然，就一時多問了幾句，你也知道我套話的能耐嘛，很快就從她嘴裡知道了她爸的事兒。至於她爲什麼沒有跟你說，我估計著她跟你一樣，都是頑固得死要面子的類型，越近的人反而就越不想說實話，所以我就借了她點錢，讓她別再打零工了唄。最近怎麼樣，她還是三班顛倒著？”杜浩然最後一句是想試探著邊瀟然有沒有還在夜總會上班，說到底他對她也不是多少信任，幫她也是看在王哲浩的面子上。
但王哲浩卻沒有回答，他的內(nèi)心陷入了深深的譴責中，他想爲什麼邊瀟然家裡發(fā)生了這麼嚴重的事情自己也不知道，反而在背後一個勁的猜測她，自己真是太混蛋了。
“浩然，謝謝你，”王哲浩看著杜浩然，他覺得難過，身邊的人都在爲自己著想著，自己什麼都沒做卻還處處猜疑著他們的用心，他爲自己的狹隘而感到難過，“這筆錢，以後我會還你的。”
“錢的事倒可以慢慢再說，”杜浩然說道，“不過我勸你要三思要不要繼續(xù)和邊瀟然在一起。”
“爲什麼這麼說？”
“你現(xiàn)在自己已經(jīng)夠麻煩的了，你還想背上邊瀟然家裡一個那麼大的爛攤子啊？不是我說，每個人的能力都有限，你背不起的。邊瀟然個人條件當然是很好，不過後面的負擔太重了。我勸你還是該把她給誰就給誰，我看鐘凱也挺適合她的，至少人家有能力幫她解決這一堆麻煩。”
“浩然，”王哲浩的語氣裡帶了一絲不悅，“你別老讓我還沒來得及消化對你的感激，馬上就對你產(chǎn)生厭惡情緒行不？”
杜浩然聳聳肩，“沒辦法，這年頭，大家就是不肯接受老人家的真知灼見。說實話的人多半是會遭到唾棄的是不是？”
王哲浩知他也是一番好意，其實杜浩然也就那張嘴臭了點，其實他對自己恐怕真的是比對誰都好，於是說道：“好了，我知道你是好意，不過瀟然爲我放棄了太多，我不能這麼沒義氣的。好了，我走了，以後有機會再聯(lián)絡。”
杜浩然看著他捏著手套往地鐵走去的背影，嘴角微撇，嘆氣道：“真是個不撞南牆不肯回頭的傻瓜，如果我是你，肯定是哭著求著要顏燁子那樣女朋友的，又漂亮又有錢，誰不愛呢？”他微微仰了頭，二月的細雨洋洋灑灑，落在他的臉上，然後他就跟個孩子似地笑了。
王哲浩回了家，邊瀟然正在那裡煮飯，她聽到腳步聲，從廚房裡跑了出來，對他一笑道：“你回來啦？”
不妨王哲浩卻用力抱住了她，倒是把她嚇了一跳，連忙推開他問道：“這是怎麼了？發(fā)生什麼事了嗎？”
王哲浩搖搖頭，他問她：“你發(fā)生了那麼多事爲什麼不告訴我呢？”
邊瀟然神色微變，她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知道了什麼？”
“杜浩然把什麼都告訴我了。”
邊瀟然神色一滯。
“瀟然，你爸爸病了你不告訴我，你缺錢你也不告訴我，你說，我爲什麼那麼不值得你相信呢？”王哲浩有些激動。
“你怪我嗎？”
王哲浩搖搖頭，他的神情很痛苦，“我只怪我自己，如果我更出色一點，就不會讓你過得這麼累了。”
邊瀟然連忙堵住他的嘴，她微微笑著：“哲浩，我只想讓你知道，我爲你做的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至於我自己的事，我還是得自己扛著，因爲這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guān)。”
“可是……”王哲浩想說什麼，但看著邊瀟然清澈的眼神，他卻不知道怎麼說出口了。
“沒有可是，哲浩，雖然我和你在一起，但你沒有責任也沒有義務爲我負擔什麼，我的生活是我的，他們是我的親人，只有我有義務爲他們做什麼。”邊瀟然平靜地笑。
“但我也是你的親人。”
“你不是，至少現(xiàn)在不是，”邊瀟然搖搖頭，說道，“所以，哲浩，即使你想離開，我也不會怪你。從我第一天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就說過，我所有的選擇都是自己做出的，與你沒有關(guān)係。你不必感到內(nèi)疚。否則，我們的關(guān)係就不平衡了，我不喜歡這種關(guān)係。”
王哲浩看著邊瀟然，她的內(nèi)心是那樣強大，他在她的面前感到自己的弱小，但是卻又有一種小小的安心，他知道了，邊瀟然什麼都不需要自己擔心，她喜歡控制著自己的生活，甚至也喜歡控制他的生活。在他面前，她是強者。但是對於疲倦的他來說，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他也需要一種倚靠的感覺。
“瀟然，我明白了。我知道你自己能扛起那麼多問題，但我也希望我能跟你分擔一點。至少這樣，能讓我感覺到我們是在一起的。”
邊瀟然笑了，眼睛微微彎成月牙型，“我們一直是在一起的。”
王哲浩擁抱著邊瀟然，沒有任何感覺超越那一刻的踏實安定，擁抱著邊瀟然，就好像擁抱了全世界。
他愛她，她也愛他。有了彼此的地方，就是他們相互存在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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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目取自蕭亞軒的《他》，都說80後拿一代喜歡蕭亞軒、孫燕姿，我也是如此，雖然至今不大喜歡孫燕姿，卻爲蕭亞軒覺得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