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也是三十好幾的人了,他心里怎么想的你不會不知道吧?”韓老爺子握著葉寧的手:“何況別人當孫媳婦我也不放心,這傻老太太被人欺負了怎么辦?”
“死老頭子你別胡說,”韓奶奶趴在韓老爺子的手上哭泣著:“你說會一輩子護著我的,怎么現在這么急著給自己找后路。”
“我就是為了要照顧你,才要好好給你找個好孫媳婦。我可受不了死了你還要天天到我墓前跟我喊,那樣我可受不了。”韓老爺子說著放開葉寧的手,然后抬起手輕輕撫摸著韓奶奶的頭發:“老太婆你也老了啊,頭發都沒有以前光滑了。”
“我老了所以你就不要我了,所以你就要扔下我走了嗎!”韓奶奶聽著韓老爺子的話徹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像個小女孩一樣嗚嗚的哭了起來。兩個肩膀也因為她的哭泣而抖動了起來。
韓老爺子看著她滿頭白發的趴在自己身側,眼睛也有了些微的濕潤。如果可以,他何曾想就這樣離開,但是老天偏偏不給他照顧她一生的機會。
“老太婆對不起了,這輩子真的要扔下你了。你以后可不能這樣亂發脾氣了,沒有我、再來個兇巴巴的孫媳婦,你可怎么受得了。”
葉寧知道韓老爺子這句話是說給自己聽的,說的她沉重不已。老爺子是真的放不下韓奶奶,也是真的怕有人欺負韓奶奶。何況韓家待她如何、她心里最是清楚的。如果不是韓家,誰知道她會變成什么樣子。
于是她眼含熱淚的點頭說道:“爺爺,我答應你。但是你不要這樣好不好,等你好起來我們馬上辦婚禮,你給我們證婚……”
葉寧看著韓老爺子聽到自己說的話之后,嘴角笑了笑、眼神就開始有些些微的渙散,而他原本一直撫摸著韓奶奶頭的手也慢慢地垂下來,不再動作。
“老頭子!老頭子你怎么了!不要嚇我!”韓奶奶感覺不到韓老爺子的動作,她突然
大聲吼了起來。
“爺爺!”葉寧一看老人不對,她趕忙起身猛地推開房門、在走廊上大喊:“醫生快來!醫生救命啊!”
葉寧尖銳的吼聲在走廊上響起,醫生很快的沖了進去開始對韓老爺進行急救。葉寧流著淚扶住哭的不能自已的韓奶奶,她這個時候心中只能向上蒼祈禱:“老天爺,你讓這個善良的老人醒過來吧。”
而此時韓子安正抱著安安坐上電梯,當他走出電梯發現病房門打開著的時候,心里有了不好的預感。當他踏進病房的時候,正聽到醫生說:“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韓子安有一刻似乎沒有聽懂醫生的話。他輕輕放下懷中的安安,然后對醫生說道:“醫生,我爺爺怎么樣了?你們怎么不救了?你們救救他啊。”
“節哀。”醫生伸手拍拍韓子安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慢慢的走出了病房。
隨著醫生的話語說出來,韓子安的眼淚慢慢地從眼角滑落。他啪的一聲就跪在了病床前:“爺爺!”然后發出了如同動物哀鳴般的吼叫。
葉寧從來沒有看過韓子安流淚,這么多年來無論是發生了什么他都不曾哭過。可是這一刻那個男人像個孩子一樣蜷縮在病床旁邊哭了起來,整個人一抖一抖的讓人看著好生心疼。
而韓奶奶在韓老爺子故去的瞬間似乎被帶走了魂魄一般,她就那樣不哭不喊的坐在病床前,雙目一動不動的盯著老爺子。
葉寧知道韓奶奶和韓老爺子相濡以沫一輩子,生了個兒子又英年早逝,于是一起拉扯大了韓子安、像養幺兒一樣的養大了。韓子安跟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是他能想象的,所以現在他們承受的悲傷也不是她能體會的。
所以辦理韓老爺子喪事的事情全部落在了她的肩上,而她也真的咬咬牙,將所有的事情都扛了起來。當韓子安終于回神之時,已經是韓老爺子故去后的第三天。
“小寧,這
兩天辛苦你了。”韓子安一臉胡茬的站在葉寧面前。由于最近幾天的頹廢,韓子安整個人看上去異常的落魄。
“子安,奶奶……奶奶心情很差,你好好開導開導她。”
“我知道。”韓子安勉強打起精神,嘴角扯出一絲微笑。
“你也別太難過了,人死不能復生。爺爺在天之靈,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的,看到你這樣、他得多么難過。”葉寧在這種情況下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韓子安,所以她只能說一些人之常情的事情。
韓子安伸手拍拍葉寧的肩膀:“我知道,還有這一大家的人需要我去照顧,我沒事。”他說著承擔起了所有的事宜,而葉寧也就在家里照顧起了韓奶奶和孩子。
韓奶奶在老爺子火葬那天終于會哭了,葉寧一直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她不怕老太太哭,她就怕老太太憋著不哭、讓自己直接背過去,那樣她真的不知道韓子安該怎么辦了。
在喪事處理完的當天晚上,韓奶奶對他們說道:“我要回國。”
“為什么?”葉寧不解的看著韓奶奶。
“老頭子一輩子陪我東奔西跑,但是我知道他那人是個老古板、希望落葉歸根。現在老都老了,我總得帶他回家。”韓奶奶回頭看著懸掛著韓老爺子遺照的地方溫柔的笑了。
“奶奶,我陪你回去。”
“子安,你還是和小寧在這里。”韓奶奶回過頭來:“我送老頭子回去之后就不準備回來了。”
“奶奶,你一個人在那里,誰照顧你?”韓子安一聽這話可急了。
葉寧聽著那話,心下卻是一動。然后她轉頭抱著女兒問道:“安安,我們陪太奶奶回去好不好?那里是媽媽小時候長大的地方哦。”
“好,我不要跟太奶奶分開。”小孩子軟糯糯的聲音讓人心安。
于是也就奠定了他們回國的計劃,也就有了前面墓園那一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