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盡全身力氣蹬了幾下後,凱瑞面前的土房就倒下了一大塊。不像磚石結構的牆壁那樣會出現一個大洞,土坯結構的牆倒下的時候通常是整面一齊倒下去,房子沒塌絕對是因爲凱瑞的人品爆棚。
煙霧升騰當中,凱瑞抱著衝鋒槍合身滾進了房子裡,然後左手撐地,身子跳起來半蹲在地上,右手的衝鋒槍已經對準了房子裡。
這是一間不大的房子,前後通透,廚房連著火坑,上面畏畏縮縮的擠著一家幾口。顯然是被這突然出現的變故嚇壞了。
凱瑞踹倒牆壁後,另外三個戰士也跟著爬了進來,同時舉槍向各個方向警戒。
凱瑞叫了一聲“安全”,收起待擊的衝鋒槍,讓槍口四十五度角朝向地面,然後叫道:“瘋子,爵爺……”然後伸手向房子後面一指。
被叫到名字的兩個人會意,飛快的跳上竈臺,揮起步槍用槍托在後牆上開了個洞,然後分別鑽了出去。
看到自己家的四面牆被這幾個人轉眼就拆了一面半,這裡的主人們也只能忍氣吞聲,縮在火炕的角落裡希望不會有人注意到自己。
凱瑞回頭看了看屋外,屋外的槍聲比剛纔更激烈了,應該是有跟上來的強偵營士兵在和守軍對射。凱瑞相信和自己一樣鑿穿民房進行迂迴的部隊不會是少數,如果不盡快開始行動的話,就要落在別人的後面了。
從槍聲中,他聽不出“蛾子”是不是還活著。能夠掩護他的只有兩具臨時拉過來的屍體,擋住步槍子彈還有希望,在這麼近的距離上對於重機槍彈的防護能力等於零,就算迂迴部隊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來得及救回蛾子了。
剩下的那個戰士已經站到了“瘋子”打開的缺口處,正端著槍對著屋外的街道警戒,等著掩護凱瑞離開。
凱瑞最後看了一眼火炕上的一家人,輕聲說道:“待在那別動,不會有事?!?
說完一步跳上竈臺,從缺口鑽了出去。留下來掩護他的戰士轉身跟上,一面問道:“你認識他們?”
“要是不當兵,老子的孩子也這麼大了?!眲P瑞淡淡說道:“快走吧,瘋子還等著咱們。”
此時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軍隊對於巷戰還很陌生,只有吳畏帶過的幾支部隊有專門的巷戰訓練,所以舒聲團二營的士兵們完全想不到會有人從民居當中鑽出來攻擊自己的側翼。當凱瑞四人突然衝殺出來的時候,頓時引發了一頓混亂。
“瘋子”和“公爵”這次跑到了凱瑞的前面,用一次突然而堅決的衝鋒幹掉了阻擋強偵營腳步的街壘中的士兵,在這次衝鋒當中,那個跟在凱瑞身邊的士兵中彈倒下,再沒有了聲息。
已經紅了眼睛的舒聲和二營長都知道再退就要被趕出城去了,立刻帶領著集結起來的士兵發動反衝鋒,試圖奪回防線。
凱瑞四人打光了槍裡的彈藥,來不及填充,就捲入了肉搏當中。
凱瑞用的衝鋒槍上沒辦法加掛軍刺,所以直接扔掉了打光了彈閘的衝鋒槍,抽出手槍繼續射擊。
一梭子彈還沒有打光,他就被衝上來的敵人撲倒在了地上。凱瑞用膝蓋在那人的腹部頂了一下,趁著那人吃痛的機會,掉轉手槍連開了兩槍,打穿了他的胸部。
沒想到那人也頗爲悍勇,身中數彈,竟然放開了凱瑞,雙手抱住了凱瑞的手槍。
凱瑞抽了一下手槍,沒能抽出來,發現已經有敵軍士兵越過自己衝向街壘裡的重機槍。
他果斷的放棄了手槍,伸手抽出腿上的軍刀,掙扎著爬起來追上去。身後更多的敵軍士兵跟了上來,有人挺著刺刀向凱瑞背後刺去。凱瑞此時已經精疲力竭,注意力又都放在了那個正擺弄機槍的士兵身上,絲毫沒有注意到來自身後的危險。
這時爆炸從更遠的身後傳來,“瘋子”和“爵爺”相續拉響了身上的手榴彈,紛飛的彈雨將密集的士兵放倒了一片,橫流的血漿和慘叫聲也讓熱血上頭的首都師士兵們冷靜下來,反衝鋒的勢頭停了一下,與凱瑞之間又拉開了一點距離。
凱瑞被爆炸的氣浪推了一下,身子栽倒在屍堆當中。掙扎著爬起來的時候,覺得右臂完全使不上力,連手裡握著的軍刀都落在了地上。伸左手一摸,在上臂後側摸到了一塊堅硬的突起物,那是剛纔爆炸的其中一顆手榴彈的破片。
他踉蹌了一下,腳下一絆,摔進了街壘工事裡。幾個正在緊張操作機槍的二營士兵嚇了一跳,機槍手大叫道:“把他扔出去?!?
不用他說,另外兩個人已經撲了上去,從兩側抓住凱瑞的身體,把他從地上扯了起來。
凱瑞毫無反抗的被人拉了起來,一顆冒著青煙的乙型手榴彈從他的身上滾落下來,掉到機槍手的腳下。
驚呼聲中,手榴彈爆炸了,連人帶機槍炸得一塌糊塗,就算是二營的士兵再搶回這裡,也已經沒有重武器可用了。
此時其他幾支迂迴的部隊已經衝進了二營防線的後方,舒聲好不容易集結起來的士兵在“海軍陸戰隊,開路作先鋒”的喊聲當中再一次崩潰,任憑軍官們射殺身邊的逃兵,也再沒有人肯停下腳步。
賀鎔莊到達街壘防線的時候,舒聲團的一營和二營已經完全喪失了抵抗能力,到處是舉起雙手蹲在地上的俘虜。
在街壘後,賀鎔莊看到了被炸得只剩下半邊身子的凱瑞,也看到了倒在他不遠處的二營長,同爲滿人,他們爲了各自的信仰戰鬥,最終卻倒在了一起。
賀鎔莊沒有時間感慨,他甚至都不知道那個死在不遠處的首都師營長曾經也是一位抗日英雄。他拄著一支上了刺刀的步槍,瞇眼看了看四九城中的火光,揮手說道:“不等許白臉了,咱們去首都師的師部,抓俞世海。”
按照吳畏之前的命令,許晨劍會給他帶來進一步的指示,但是現在天已經快亮了,許晨劍的影子還沒看到,他自然不會繼續等下去,只能主動選擇一個目標,至於爲什麼選擇攻擊首都師的師部,而不是去救援總統府,箇中緣由,自然不足爲外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