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弄人,天命難違!已有的事,何必再有?已行的事,何必再行?
但是,世卻有這麼一條規則——已有的事,後必再有!已行的事,後必再行!
因爲這是世界,萬界輪迴,永無止息!
此時,竹林小巷,顧清揚,雪白的衣衫,沾滿了殘陽如血。
夕陽西下,剛好透過竹林的一縷縷縫隙,灑落在他的身軀,體外無傷,內傷不治。
月無雙還沒來得及出手,他還剩下半條命。
這是真的!動情了!
情之一字,苦了多少人,有緣無份,情深緣淺。
月無雙心知肚明,顧清揚是真的愛她了,可是她又能怎樣?莫非早已種下情種,紮下情根的她,要在這時候,移情別戀?
她搖著頭,她知道自己做不到。
她的心,早已完全交託給洛星辰,洛星辰好,她便心安,洛星辰死,她也要跟著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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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記得洛星辰曾說過,讓她去找一個有時間陪伴她,深愛她,願意爲她著想,付出一切的有緣人。
她現在,好像找到了,看到了,她卻不能悔改,不能自拔。
她繼續把頭搖晃,她溼潤的眼眶,積攢了淚水,從眼角滑落,潸然淚下,爲誰而泣?
“雙兒,你別哭,聽我說……你是來興師問罪的,我知道你善良的心,容不下我這卑劣的行爲。
你可知道,我來到蒼風大陸,做了什麼事?
這些良家女子,我將她們騙來,我殘殺她們,的確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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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對天發誓,我不曾欺辱過她們!她們每個人,來找我,都是心甘情願,縱使明知我騙了她們,她們也不曾後悔!
我一直在找,我想找一個,像你一樣,可以讓我一見鍾情,永生難忘的人。
我找到的這些人,或許神似,或許形似,卻怎麼樣都不是你本人!
你的眼睛,是和我溝通的信物,沒有它,便不是你!
我找遍這大千世界,千山萬水,卻發現,你是真的獨一無二,無可替代!
這些人,來找我,我會跟她們講我跟你的故事,或許那都不算什麼故事,稱之爲誤會,也沒錯。
但,她們都願意聽我講,彷彿身臨其境。
我沒有**術,是她們,主動投懷送抱,我也沒有接受!
我只是爲了看看,當我看到紅塵,再無你的模樣,我便覺得掃興。
這時候,我心,誕生了一個魔鬼!”
顧清揚隨手釋放出一道和他一模一樣,形神兼備的身軀。
“這是我一縷邪念體,被我鑄成真身,擁有我的一縷殘暴不仁的性格。
我在失去興趣的時候,便會把它釋放出來,如果這些人退後,我會放過她們,可是她們並無一人選擇退卻。
於是,這僞身,代替我,改變了她們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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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都失蹤了,和我這僞身一夜纏綿,便失魂落魄。
她們大多數人,選擇了終結痛苦,自行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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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曾親自動手,是她們甘願受罰。
這是我畢生最大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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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她們不是你,所以,我要毀了她們!看久了,我會覺得厭煩!
原來這世任何一個角落,我都找不到你的模樣。
我很失望,這輩子若是還能見你一面,我便心滿意足,我自斬前途,你猜,我想怎樣?”
顧清揚望著她,便在發笑。
“夠了——”
月無雙淚如雨下,渾身顫抖著,果斷地握住劍,一股氣勢,正在凝結,百萬裡,千萬裡,億萬裡,吞噬整個位面的天地靈氣。
只因她是萬物主母!
“這是你殺人如麻的理由?你爲了我做這些事情,你是要讓我也背罪責?是我不該見到你,更不該聽你撫琴,爲你伴舞,懂你琴音,讓你愛我!
這和她們有何關係?她們是無辜的!是人命!
你說星辰不懂我,不知我心!我可能也不夠懂他,我只能做到理解他!
幫他分擔,爲他解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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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自私,足以造天下毀滅!你要把你的愛慕,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
枉殺無辜者,罪不容誅!尤其是她們,還是我的家園之人啊!我珍惜這裡的一草一木,何況活人?
你懂我,不該做這些事情,否則,我們還可以做朋友!
你既然已經做了!要敢於面對!”
顧清揚搖頭道:“你錯了,真正的愛情,是自私!我在意的,得不到,是惘然!
你不知道的是,在百川大陸,那一次危機,我洞悉先機,我想去保護你,人羣,我一直在看著你,你若平安無事,我願離去。
我帶來了九闕仙府的域主境,不是爲了爭奪世界樹,那些身外之物,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
可是,對方來頭太大,我帶來的前輩,命令我撤離。
他們不會出手,不會幫忙,我幫不了你!
我卻相信,你會逢兇化吉,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你的安危,和洛星辰系在一條線。
我很無奈,需要幫忙的時候,我卻無能爲力。
後來,百川大陸安定,我想去看看你,可是守衛森嚴,我當然也被視作敵人,我進不去!
你一直留在百川大陸,不曾踏出半步,我一直見不到你!
我想了個法子,我在這裡等你,我逼你回來,我才能見到你。
我是自私,我殺了人,平心而論,洛星辰覆滅戰族林氏,麒麟族,轟殺姜氏皇族,只爲復仇。
他殺的人,我多千倍萬倍,難道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弱肉強食,生存法則,哪分對錯?
強者爲尊,誰有實力,可以平定天下,救濟百姓,若是他的機緣給我,我也能辦到!
天不助我!我有什麼辦法?
咳咳……噗——”
他的臉色,再次白了一截,轉眼間,又是吐出一口血。
他的身子,再也不能站穩,踉踉蹌蹌,最終雙膝跪倒在地。
“愛屋及烏,你不會在意他的對錯,你卻不能容忍我的一丁點錯誤!
你在騙自己,難道這不是自私?
你看著我的眼睛,回答我!爲愛,誰不自私?”
月無雙竟是一時間被問住,無言以對。
她不敢去想這些問題,生在靈界,殺戮爲道,不是你死,是我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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艘遠地科鬼孫學戰陽毫敵太她搖著頭,她知道自己做不到。
不同的是,洛星辰,在憑著本心去做,問心無愧好。
顧清揚,自己都承認了自己有錯。
這是何苦呢?
把自己逼到了深淵,無法回頭!
她心痛無,糾結萬分,她不知道怎樣面對顧清揚對她的情深義重。
顧清揚病怏怏的身軀,手指轟碎了他的僞身。
隨後便直視著月無雙,冷冷一笑:“呵呵,我是魔!下輩子,何苦做人族!還不如做壞人,做明目張膽,無法無天的壞人!做魔族正統!猖狂一輩子!
你是否恨我?那你用你手的劍,來抹殺我!來吧……能死在你手裡,何嘗不是最卑微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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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無雙冷然,不再猶豫,咬著牙,奮力衝去,凝聚恐怖能量的一劍,擊穿了他的身軀,一劍,奪命!
顧清揚的氣息微弱,即將消散。
他輕咳著,最後又掀起一抹淺笑安然:“雙兒,我還有一個請求,能否吻我一次,讓我在黃泉路,也能記得你的味道?”
月無雙惱羞成怒,憤然地扭頭,看都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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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一直在想,洛星辰,在羸弱的時候,可以爲一些無關緊要的人付出生命。
戰族林氏,心冷致命。
麒麟族,姜氏皇族,金龍族,迂腐不堪,居高臨下,視衆生爲螻蟻!
洛星辰在做的,是讓更多的人,可以活命。
他問心無愧,亦無悔。
顧清揚,愛她沒錯,這份情,她卻難以接受。
“顧清揚,但願來生,你能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算你我無緣,我只是把你當成朋友,過去的朋友,我對你,別無他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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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從綠色,染成紅色,化作墨色。
一場烈火,在這片空間,雄雄蔓延。
顧清揚坐在地,在火海,視死如歸,到最後一刻,他並不怪月無雙。
他以瀟灑的身姿,蜷起一條腿,伸直一條腿,握著一壺酒,對月輕飲。
整個九闕仙山,化爲一片火海,望不到盡頭……
與此同時,陰暗的一處山谷,一位老者,揹著劍,身滲出一絲絲邪異之氣。
他的身姿敏捷,虎跳猿飛,更能橫空飛行,穿梭長空,他卻很謹慎,不敢暴露。
他還有重大任務,此時他蹲在地,舔了舔舌頭。
“嘿嘿!生靈塗炭,好重的邪氣,死的人,也差不多了!
洛星辰,好久不見,這一次,我會讓你體會到什麼叫絕望!”
他叫嶽空,來自曾經的萬劍山,爲了生存,爲了利益,背叛了自己的宗門……
天雲城,一座大殿。
洛星辰閉目打坐,月無雙推開門,失魂落魄,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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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她身體搖搖晃晃,跌跌撞撞,頭重腳輕,似乎很吃力。
敵遠遠科情艘恨戰鬧諾技封洛星辰閉目打坐,月無雙推開門,失魂落魄,走了進來。
洛星辰連忙飛步挪移,攙扶住她,輕聲道:“雙兒,你怎麼了?受傷了?”
“星辰……”月無雙微弱地睜開眼睛,搖搖頭,低聲問道:“你愛我嗎?”
洛星辰一愣神,撓撓頭,又顯示出他木訥的一面,變得呆頭呆腦。
“你說呢?找不到你,我會心碎。你別亂跑,要是累了,快些休息。”
“你愛我,是自私的嗎?不容許我移情別戀?”
月無雙繼續搖頭,無力地問道。
洛星辰沉默了一瞬,便微微一笑:“你若能移情別戀,我倒是挺爲你高興。
那樣的話,你不必跟著我擔驚受怕……
我只希望,你能遇到一個對你真心實意,懂你的心,讓你開心,永生永世,不離不棄,至死不渝!”
月無雙努力地睜大眼睛,凝視著他:“你……若是讓你在我和你爹,或是藍淵,你那些好兄弟的兩者之間選一個活下去,你該怎麼選?”
洛星辰再次沉默了一會兒,凝聲道:“我選不了!你們都一樣很重要!分不出高低,跟我出生入死,恩重如山,怎能不報?
我願誰都好好的,我會努力,抓住我在乎的每個人,不會懈怠!”
這一刻,月無雙徹底昏倒,躺在洛星辰的懷裡。
在昏倒之前,她剎那明悟。
顧清揚確實很愛她,那是貪慾,只會抱怨,算計,嫉恨,走歪路,得不到,心亂如麻,永不瞑目。
洛星辰一樣深愛她,他有一種責任感,對所愛之人的責任感,一直在朝著未來狂奔,不退半步,努力,當災難降臨,用力量,改變一切,他永遠做不到在兩難之間抉擇。
因爲他,不希望這種事會發生,所以,他纔會拼盡全力。
他的天賦,真的勝過顧清揚?不,他是爲了親人,在一場場生死關頭,被逼出來的潛力。
顧清揚只懂她的苦,不懂她的心,她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