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羈景安要她用嘴喂的荒謬要求,夜羽凡怎么可能同意呢?
手里的勺子攪拌了幾下,舀了小半勺送到他抿成一條直線的薄唇邊,就那樣站在男人面前神色淡淡地看著他,“吃吧,吃了你的身體才會好的更快。”
男人勾唇冷笑出聲,別過臉盯著一側的雪白墻壁沉沉冷冷地看,仿佛上面掛了一幅絕世名作,神色十分認真。
夜羽凡也不生氣,把那半勺子湯倒進垃圾桶里,沿著病床前頭繞了一圈,繞到那一頭,與男人面對面相視,重新盛了一勺子送到他唇邊,深呼吸了幾口氣,才勉強擠出一抹笑意,一字一句氣得從牙齒縫里吐出來,“喝湯啦。”
“不喝。”男人伸出兩個修長的手指,把勺子往她的方向推過去一寸,深邃黑眸凝著她霎時冷靜不下來快要冒火的水眸,似笑非笑道,“除非,用你的唇喂我喝。”
用她的嘴要怎么喂給他?
這男人怎么變得這么難伺候啊?
夜羽凡再也不想關心他會不會餓肚子,氣鼓鼓把手里的保溫盒往身側的桌上重重一擱,猛然轉過身就要往病房外走。
愛誰誰伺候他去吧,反正她是受不了他的陰陽怪氣。
剛要走,夜羽凡緊緊挨在病床邊的一條細腿卻被男人的有力手臂給牢牢地圈住。
“羈景安,你趕緊放開我。”
她惱得掙了掙,彎下腰伸手去剝男人的大掌。
男人的五根白皙修長的手指,看似沒用多大的力度,松垮地握在大腿部位,卻任由她用盡全身的力氣也無法剝動。
夜羽凡煩死他了,抬起頭重重地瞪向他,“喂你喝湯不喝,我要走又不讓,你到底想怎么樣啊?”
還是讓顧司迦幫忙找個護士來護理效果會更好,她再自動自發伺候這個男人她就是混球。
大腿被他拽住,男人刻意用指腹細細摩挲,掌心里的灼熱溫度,隔著一層夏日的絲薄褲子,曖昧刺激著她的那一片敏感肌膚,酥酥麻麻的,像萬千螞蟻集中在那個部位啃咬,舒癢得簡直能要了她的命。
夜羽凡小臉泛起潮紅,心臟在他修長手指似有似無的撩撥下,跳躍得兵荒馬亂……
腳下加了幾分力氣,想要一舉掙脫他的鉗制,但顧慮到他是個剛剛從生死攸關狀態中蘇醒的病人,又不敢用上十分的力道,生怕會對他造成更嚴重的二次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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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顧慮,更不可能掙開他的手心,夜羽凡別提多憋悶了。
羈景安靠躺在病床上,唇角微微上揚,笑得幽幽閑閑,黑濯的眸子定格在她的飽滿紅潤唇瓣上面,分明就是還打著要她用嘴喂他的黃色念頭。
夜羽凡堅持到現在,憋著一口氣不想向他認輸,所以,兩人像幼稚園里鬧別扭的小孩子,僵持著,互不相讓。
醫院監控室里,寬大的電腦屏幕兩端,站立兩位年輕英俊的男人,一個溫雅,一個邪魅。
倪威指著視頻里某個正在默默使壞的男人,伸手一指,桃花眼往上挑了挑,哈哈捧腹大笑道,“我勒個去,景安簡直太特么壞了,壞透了的家伙,想要向夜小姐索吻就明說啊,偏偏找這么一個高逼格的理由……靠,論撩騷手段,我只佩服景安!嘖嘖,難怪他是我們三個人當中最早找到正經女朋友的……”
“景安啊,還真是,對付女人挺有一套!”顧司迦也是忍俊不禁,笑得眉眼溫潤,可看見里面的兩個人呈現膠著的狀況快有一刻鐘了,擰了下眉,“兩個都是犟的,一個比一個倔驢子,萬一夜小姐不認輸,估計景安一口湯水都不會喝下去……威子,別笑了,你倒是給我想想辦法。”
“小顧子,你這沒談過戀愛的人,腦子就是轉不快。”倪威一張桃花臉笑得春光燦爛,坐在一張黑色皮椅里,翹起二郎腿,擺出戀愛專家的高姿態,清了清喉嚨,“你去趟監護病房,告訴夜小姐,就說景安有潔癖,醫院里沒有任何一個護士能近了他的身,然后再順口提一句,景安已經三天三夜沒吃上一口喝上一口,再不進食,身體營養嚴重不足,分分鐘都會是危險期!反正吶,你說的越嚴重越好,夜小姐驚嚇之余,不會去考慮你說的是真是假,為了景安的性命著想,她肯定會滿足他的小小要求。”
不得不說,倪威這個點子確實是高明。
“行,我馬上走一趟。”顧司迦老媽子似的,邊走邊搖頭嘆息,“你說這都叫什么事,景安與夜小姐兩個人談情說愛,我在中間還要操賣白粉的心。”
本來已經把羈景安從死亡線上搶救了回來,他的責任算是圓滿了,可以不再管那個愛折騰的男人死活,但作成那樣,萬一又把夜小姐氣跑了怎么辦?
顧司迦全副武裝推開病房門走進去時,夜羽凡還在與某個男人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地對視,小臉緋紅得不能再緋紅,身體止不住發顫,都是被氣的。
看到笑容清潤的顧司迦,眼眶里水色瀲滟,紅通通的,“顧醫生,你能不能幫我找個護士過來,我……我實在是……”
夜羽凡支支吾吾的,臉皮太薄,實在是沒辦法把羈景安的流氓話一一捅出來。
同樣都是男人,人與人的區別怎么就那么大呢?
就不能好好配合一下喝完營養湯,非要她拿什么嘴喂,簡直莫名其妙。
顧司迦看著她快要被氣哭的委屈樣兒,銳利的目光在羈景安耍流氓的那只大掌飛快瞥了一眼,輕輕咳了一聲,“夜小姐,是這樣的,今天醫院接收了比平日多了一倍的產婦和病患,護士人手根本不夠用,一個都抽調不過來!還有,景安他有極度潔癖的毛病,非常討厭陌生女人接觸他,所以景安這里還是非常需要你的。另外,景安已經連續五天五夜沒進食任何東西,再不吃喝,我估計他扛不了多久,又會體內支撐不住昏迷不醒進入危險期……唉,如果再昏迷,只怕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他的命。”
夜羽凡擠出的微笑一點點變得僵硬,“這……這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