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仙界被入侵后,承淵宮就成了仙界的樞紐,雞毛蒜皮的事情全放在一邊,能夠進(jìn)入這里的,必定導(dǎo)這場戰(zhàn)事有關(guān)。
這天,蘭靜匆匆地趕到承淵宮,隨意拉住一個比較面熟的宮娥,便問:“我姐姐呢?”
宮娥見蘭靜神色焦躁,便知她有急事找曲寧萱,可曲寧萱正與一眾被發(fā)掘出來,對戰(zhàn)爭極為敏感,頗有天賦的仙人們聚集在承淵宮東南方的琳瑯殿中,參加慕祈上仙主持的會議,分析前線局勢,制定下一步計劃。
每到這個時候,琳瑯殿都會被強(qiáng)大的結(jié)界封鎖住,任何人都不得進(jìn)入,縱然是疏陵上仙也不例外,所以宮娥輕聲對蘭靜說:“蘭泠仙子正在商討軍務(wù),蘭靜仙子,您不妨……”
“我有很重要的情報,十萬安急!”蘭靜也顧不得許多,盡管心中帶了幾分忐忑,卻強(qiáng)作底氣,問“怎么樣才能通融?”
宮娥聽見“情報”兩字,心中大驚,忙道:“這幾日當(dāng)值的,正是涵書仙君,若蘭靜仙子真有什么重要情報,便去找這位仙君吧!”
蘭靜心亂如麻,連連點頭,詢問涵書仙君在哪里之后,就一陣風(fēng)般地沖了過去。
宮娥見狀,不由有些奇怪地嘟噥:“蘭靜仙子不是應(yīng)該在素媛仙子那兒一道為將士們做衣服么?怎會知道情報?”不過,她很快又搖了搖頭腦袋“算了算了不想,這與我沒什么關(guān)系。”
琳瑯宮中,眾仙屏氣凝神,沉浸在方才傳來的記憶晶石影像之中,觀看宴久城外的戰(zhàn)斗。
從影像中看,物資充足,氣勢如虹的仙族占據(jù)絕大優(yōu)勢,可妖魔二族這種明明處于下風(fēng),卻好似滿不在乎一般不惜一切代價的打法,卻讓在場的仙人無不憂心忡忡。
魔皇涼歌,妖皇鈞離,他們到底在想些什么?
“諸位請稍等片刻。”這時候,慕祈上仙突然接到了涵書仙君的傳訊,他快速瀏覽了一遍,頓了頓,方出言道“各位我暫且失陪一下,蘭泠隨我過來。”
這種事情最近一個月已經(jīng)發(fā)生了挺多次,無外乎是哪里又有事情需要慕祈上仙才能做出裁決,大家早見怪不怪,反正現(xiàn)在還是看戰(zhàn)況,沒到討論的時候慕祈上仙暫時離開一會兒也無所謂。曲寧萱倒有些疑惑,不知慕祈為何要叫自己出去,卻看見了蘭靜,不由驚訝道:“靜兒,你怎么……”
“姐姐,松濤城出事了!”蘭靜一見到自己的姐姐,眼淚就差點掉了下來“相信我,松濤城一定出事了!”
松濤城與宴久城一樣,是仙界東北防線中外仙界與內(nèi)仙界的七大關(guān)卡之一。唯一不同的是,宴久城盤踮于高空之上,把握天險,松濤城卻修筑于茂林之中,成為森林的一部分。倘若蘭靜帶來的消息屬實,
對仙界來說無疑是一場大地震,所以曲寧萱立刻追問:“松濤城出事,可有證據(jù)?”
蘭靜聞言,忙道:“姐姐你忘記了嘉怡么?她就是松濤城城主的小女兒啊!”
由于碧染的關(guān)系,對蘭靜的幾個朋友曲寧萱早就打上了“不可交往過密”的標(biāo)簽。她不管對方是誰,直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略施小
計,就讓蘭靜多與錦容、涵書這些真仙接觸,而不是與心智不成熟的仙界原住民玩到一起,受對方影響。所以她知道蘭靜曾經(jīng)有個好朋友叫做嘉怡,卻不清楚對方的家世,卻未曾想到,如今竟排上大用場。
曲寧萱與慕祈上仙交換一個眼神后,曲寧萱又問:“你行色匆匆,莫非接到嘉怡的求助?”
“若嘉怡真有消息給我就好了。”蘭靜輕輕搖頭,掩不住滿臉的擔(dān)憂之色“不瞞姐姐,嘉怡畢竟是我第一個好友,縱然我們的關(guān)系不復(fù)從前的親密,往來卻沒有斷過。聽見松濤城將會成為主戰(zhàn)場之一的時候,我曾經(jīng)修書問她,是否要來我這里居住,無論如何,總比松濤城安全。她卻寫信來罵了我一頓,說沒想到我竟這樣自私懦弱,大難當(dāng)頭不思為仙界處理,反倒她說,我應(yīng)該對仙界有信心,堅信仙界一定能取得勝利。還說,作為城主之女,斷沒有大難臨頭離開的道理,哪怕,哪怕松濤城真的被妖魔攻破,她也會選擇與這座城一道,一道死去……”
說到這里,蘭靜的臉上就露出些許羞愧之色,淚水也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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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蘭靜的想法與做法,曲寧萱完全能理解,蘭靜畢竟什么大陣仗都沒有經(jīng)歷過,一直被大家保護(hù)著,寵著長大。這種環(huán)境中長大,又沒被洗腦過的孩子,遇到這么大的事情,趨利避害乃是本能,第一時間想到套逃去安全的地方,是最最正常的反應(yīng) 所以曲寧蕾輕輕搖頭,真音很是溫柔,話語帶了點鼓勵意味:“姐姐不會怪稱,你繼續(xù)說。
蘭靜擦豐眼淚,點點頭,繼續(xù)說:“看完那封信,我在慚愧的同時,也很敬佩與擔(dān)心她,就對她說,如果她不每天給我寫一封信,告訴我她還平安,我,我就不和她做朋友。嘉怡面冷心熱,性子又別扭,大家都認(rèn)為她不好相處,她……她沒什么朋友,所以很珍惜我的友誼,每天一封信沒有斷可從昨天起,我就沒有接到她例行公事的平安信,前天的平安信里,也沒寫有時,我害怕……”
說到這里,蘭靜低下頭,右腳小幅度地踢著左腳,忐忑不安地說:“我知道自己不夠聰明,遇到這種情況,根本分辨不出是嘉怡忙得沒時間給我寫信,還是……可如果嘉怡真出了什么事,我亂寫信去試探,只會打草驚蛇……我不知道怎么辦,只能,只能來找你們了……”
曲寧萱聽完前因后果,便走上前,揉了揉蘭靜的頭發(fā),溫言鼓勵道:“靜兒,你做得很好。”
蘭靜抬起頭,有些不可置信地問:“真的嗎?我真的沒有做錯?”
曲寧萱微笑著看著她,輕輕點頭,慕祈上仙早就看出蘭靜有些的自卑,見曲寧萱這樣做,便知她有心激勵妹妹成長,也就跟著她贊賞道:“蘭靜,做得不錯。”
蘭靜用力點頭,臉都激動得紅了。
走過這么多年,經(jīng)過這么多事,身旁接觸得又都是極為聰明且出挑的人物,蘭靜早就沒了穿越女的天真幼稚。面對身旁一群光芒四射的存在,說不自卑是不可能的,畢竟智商這種東西,不可能會憑空冒出來。見到姐姐居然肯定了自己,蘭靜高興得不得了,只見她望著曲寧萱,無比期待問:“姐姐,我,我也能去戰(zhàn)場嗎?”
“戰(zhàn)場?”曲寧萱聞言,不由一怔,隨即便語重心長地說“靜兒,你未曾去過戰(zhàn)場,不清楚戰(zhàn)場的殘酷。宴久城外,尸體堆成了小
山,咱們仙界的守軍必須浪費力量去燒掉對方的尸體,以免對方以此為云梯……,你受不了的。”
蘭靜聽見曲寧萱的話,一張臉頓時垮了下來,可她還知曉分寸,也沒有繼續(xù)朝,只是悶悶地說:“那我回去趕工了。”
曲寧萱點了點頭,送蘭靜離開,等她回來后,慕祈上仙便設(shè)下結(jié)界,神色凜冽如冰,還帶了一絲殺氣:“看樣子,虬羅島的那幾牟家伙,真是坐不住了。”
“我也未曾想到,世間竟有如此愚昧之輩。”曲寧萱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之色,語氣中也呆了一絲慍怒,但她對這種內(nèi)斗的事情接受度比仙界原住民高多了,所以只能怒道“仙界若亡,他們又豈能討得了好?松濤城的副城主,虬羅島三島主的好弟子……”
虬羅島七位島主,也是仙界老資格的存在,卻由于命不好,修煉速度慢了那么一點,三大上仙十三真仙就沒位置了。但誰都不能否認(rèn),虬羅島在仙界,算得上最頂尖的大勢力之一。這七位島主極不服氣諸位真仙,心想自己不過就差了那么一點,居然要在關(guān)鍵場合行大禮,所以老是跳出來與真仙乃至上仙對著干,雙方矛盾極為尖銳。
三大上仙召集眾多勢力主,想讓他們在戰(zhàn)時擰成一股繩的時候,竟有一堆人爭先恐后地跳出來,以不怕死地精神提出反對意見。為此,
疏陵上仙一怒之下,佩劍出鞘,承淵宮正殿血流成河。慕祈上仙猜到這是虬羅島七位島主的推動,頓生不妙之感,覺得這些年的偏激,很可能讓他們生出了心魔,只不過隱藏得極深,加上他們地位極高,無人敢上前探測而已,便私下請來了疏陵、錦容、鴻羽、曲寧萱等幾位他最信得過的仙人,商討此事,并定下了相應(yīng)的計劃。
“蘭泠,你莫忘了,若真心投靠涼歌,他們大可以舍棄仙身,成就魔體。”慕祈上仙面帶冷意,聲音好似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迸出“涼歌雖高傲無比,卻知曉分寸,這種時候,他只有善待投降的人,斷不會為了什么欣賞與氣節(jié),做出殺害投降者的事情。畢竟,他得做出個樣子,吸引旁人來投靠啊!”
聽見慕祈上仙的話,曲寧萱更覺得不舒服,便冷冷道:“松濤城副城主既然敢做出這種事,定是得到虬羅島島主的示意,光憑這一點,我就能讓他們?nèi)甲兂蓧櫹桑 ?
“此事,不急。”慕祈上仙神色淡淡,卻仿若刀鋒一般冷酷“這么大的事情,還是……人、樁、并、獲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