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紅顏禍水。我向來不是很贊成的。
紅顏不一定都是禍水。有些紅顏,天然生就一副令人不敢小覷、不能招惹的氣質與個性,那種女人,一般人見了,總感覺招惹不起,哪來的禍水?
可是,服裝店老闆娘——這個叫孔妮的女人,她給予許多男人的感覺,可不是那種令人不敢招惹的感覺。
她身上有一種獨特的魅惑與超親和的魅力。
老闆娘魔鬼一樣的身材,青春性感迷人。
大凡賣時裝的女人,永遠把自己打扮得大膽、前衛。
我跟她推薦產品的時候,好幾個時尚女人正坐在她的服裝店裡跟她閒聊。門口的椅子上閒坐一個留一字胡、50多歲光景的老男人。
那天,我到了她的服裝店門口,我的第一反應就是:今天來的不是時候,不適合跟她介紹產品介紹事業。
直#銷行業有三條不成文的定律:時間不對不講,氣氛不對不講,場合不對不講。
我本想打個招呼,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之後走人,爲下次的拜訪埋下伏筆。
可這女人一見我,就氾濫了熱情。從凳子上站起問我:“帥哥,給女朋友買衣服?”
下穿一條雪白修身九分褲,上著一件打結下襬雪白襯衫。
仰頭攏發的瞬間,腰腹部位那個隨意挽起的結釦高高擡起。
一抹扁平細膩光滑的腰腹就魅惑無遺了。
玲瓏養眼的肚肌右邊,有一排很藝術的英文字母刺青。
男人,見到一個無比漂亮無比性感的女人這個部位有一排刺青,我估計沒幾個不想要把那一排刺青看得真切明朗的。尤其是下賤的男人。
我是個下賤的男人,尤其是那種下賤到家了的男人,對那一排英文字母想要表達的蘊意,尤其感興趣。我真想把那一排英文字母看得真切明朗一些。
於是,我自己都能感覺得到,我的眼神變得直鉤了。
這幾個女人顯然不約而同看見了我饞涎欲滴的神情。其他的女人臉上灌滿了神秘與詭異,看看我,又看看孔妮的腰腹,臉上露出了神秘詭異的笑。
孔妮似乎想要掩飾,忙扯衣襬去遮蓋那一排刺青……
我尷尬了。
我應該說點什麼掩飾我的尷尬。
於是我說:“哦!不!我不買衣服……我是銷售中草藥健康產品的……你旁邊的表老闆正在使用我們的口服液……”
我取出名片夾,捻出一沓名片,逐一挨個的散發名片。
幾位女士接過我的名片,似乎在研究我的名片,轉而斜睨了眼光研究我,又轉而裝模作樣研究我的名片。
我發了一張名片給門口的一字胡老男人。
老男人接過我的名片,看也不看,反手就往旁邊的大塑料垃圾桶裡一扔,自顧叉了雙手十指,抱著二郎腿膝頭,虛無了雙眼看我。
老男人五十來歲。那一身質地考究的休閒西服加上這種目空一切扔名片的動作,體現了這個男人不一般傲慢無禮的氣質與身份。
名片被人傲慢著扔進垃圾桶,我這可是第一次經歷。
儘管曾經有人扔過我的名片,但向來是含蓄婉轉的。
有一次,我發了名片給一位帥哥,他扔了我的名片,但這哥們沒當著我的面扔,是等我走了老遠,我無意間扭頭纔看見這哥們扔了我的名片。
這家哥們發現我看到了他這種不文明的舉動之後表露出想要揍人的表情,哥們變得倉促趕緊轉身走人……
我猶豫著:我該給眼前的這個老男人展示什麼樣的表情?
店裡的老闆娘發話了:“帥哥!進來坐!別理他,他就是這個德性!”
我善意地對老男人笑笑,進店接過老闆娘遞過來的圓凳坐下了。
老闆娘問我,我們都經營哪些***,都有些什麼功效。於是我說我們經營的***有哪些哪些,尤其是我們的拳頭產品GGYY口服液,能解決失眠、多夢、容易感冒等問題之功能……
老闆娘來了興趣,問我價格。我說300塊一盒,每盒60十支,能服用一個月。
門口的老男人發話了:“什麼雞#巴***!老子50塊買一隻大母雞燉上一鍋湯,你要是全部喝下去,你要多好睡就有多好睡!”
江浙一帶的普通話。
我本想開導開導這老傢伙的,老闆娘向我使使眼色,示意我別跟他計較。
我只得緘口不語了。我覺得無趣,想要起身走人。
這時,一個十七八歲、批一身灰塵的小夥,用自行車拉了一大個包裹來到了服裝店——送貨的。
老闆娘趕緊走出店門,與小夥子辦簽名交接手續。
完事之後,小夥子說:“送貨費10塊!”
老闆娘說:“咦!你們老闆娘不是已經從貨款裡面扣除送貨費了嗎?”
小夥子說:“貨款是貨款,送貨費是送貨費!”
老***起身,175的海拔,比較魁偉。
衝小夥子叫開了:“小子!你二百五呀!告訴你送貨費已經包含在貨款裡了!聽不懂還是咋地?!”
送貨的小夥子也許還沒聽人叫過自己小子、二百五之類的,聽老男人衝自己出言不遜,來了衝勁衝老男人嚷開了:“你他媽才二百五呢!十塊錢送貨費都付不起?!”
老男人突然打旁邊抓起一根支太陽傘的鋼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劈頭就往送貨的小夥子頭上砸去!那小夥子嚇得一激靈,往後閃身,居然躲了這要命的一擊!
老男人舉起鋼管正欲追上去再打,老闆娘扯住老男人的休閒外衣,向送貨的小夥子大聲叫嚷:“小夥子!快走!我打電話給你老闆叫她付你送貨費!”
送貨的夾著自行車,摔下一句:“你個老雜#種!你等著!”一溜煙跑了。
這一切,極其突然。開始得突然,結束得也很突然。一場驚心動魄的打戲,只不過經歷了極其簡短的三言兩語而已。
本來我還想著勸架的,等到我跟店裡的幾位女士站起身,一切就結束了。只是瞬間的事情。
老男人罵罵咧咧,就旁邊牆面豎了鋼管,打旁邊拽過一輛變速車跨上,疾風驟雨般走人,轉眼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問老闆娘:“你什麼人?那麼火爆!”
老闆娘說:“我老公,得了瘋牛病!”
我一陣愕然!你老公?!我還以爲是你父親呢!
你怎麼找了這麼個男人!至少比你大30歲!這什麼情況?!我很納悶。
老闆娘回身進屋,店裡的幾個女人,似乎都是老闆娘要好的朋友閨蜜一類的。
幾個女人被剛纔的那一幕嚇得膽顫心驚,都七嘴八舌數落老男人的暴脾氣。
老闆娘一臉的無奈,安慰了這幾個女人一番,託這幾個女人幫忙看店,打收銀櫃裡提出一個女式包挎了,跟我說:“走!帥哥!帶我去看你們的產品去!”
……
於是,老闆娘就成了我團隊裡的又一個橫向市場了。
老闆娘姓孔,叫孔妮。
跟我同歲,比我小倆月。
大學畢業之後,就跟了這個老男人。
那時候,老男人相當有錢。
這男人有倆個哥哥,那時三兄弟合夥代理了一品牌***。三兄弟湊錢拼命的進行電視報媒廣告轟炸,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每人就掙了二三百萬。
他的倆個哥哥掙到了錢存銀行,他掙到的錢卻用來賭博。
等到男人把錢賭光了,連房子都賣了賭光之後,他們的兒子奇蹟般降生了。
還好,孔妮在這個男人有錢的時候,悄悄存了一筆私房錢,男人落敗了之後,孔妮用這筆私房錢盤下了眼前的這個小服裝店。
於是,孔妮就靠著這個服裝店養著這個嗜賭成性的老男人及剛上幼兒園中班的兒子。
老傢伙經常來服裝店守著孔妮,不爲別的,爲的是管孔妮要錢,一旦鈔#票到手,老傢伙一閃身,就鑽麻將館裡去了。
開始那幾年,孔妮想著,這男人是有生意頭腦的,雖然落敗了,但有東山再起的潛力。對老男人的墮落並不介意。
不就要點賭本嗎?孔妮隨時三百五百的掏錢給老男人,任他折騰去。
後來,這傢伙就習以爲常了:贏錢了,跟社會上一檔不三不四的人大吃大喝。沒賭本了,就管女人要錢。在他看來,就這樣過一輩子,也不是沒什麼不可以的。
那時候,孔妮的服裝店人氣旺生意好,時不時給男人三百五百的,不是個事兒。
因爲她這個服裝店的門口就是一個來自美國人投資的大型超市。這個超市每天人流如潮,所以,她的這個服裝店也就沾了光,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的先決條件,生意無比興隆、火爆非常。
可是,最近不行了。
因爲這家超市的經營出了問題,而且是大問題。
整日裡,供貨商一撥接著一撥的找超市催要貨款,電力部門催要電費。單是斷電,就接連斷了好幾次。據報紙曝光的情況判斷,說最近倆三月內,這家超市即將關門大吉,倒閉只是近幾個月的事情了。
於是,這一片的繁華、如潮的人流量就如過往煙雲一去不返了。孔妮的服裝店已然是岌岌可危了。
做生意靠的是人氣,沒有了人氣,還做個毛線的生意!
每月盤點利潤,刨除房租稅收水電生活兒子的養育費用,孔妮的錢袋已是所剩無幾。
形勢危急!孔妮不可能再掏錢供男人賭博了。
孔妮開始恐慌焦慮,於是失眠的問題也就接踵而至了。
再後來,孔妮跟男人分居了。自己在外面租了一間民房,獨自在外面居住。爲什麼是獨自呢?孔妮的男人不讓孔妮帶兒子到外面居住,所以孔妮就只能獨自租房居住了。
孔妮說,他跟這個男人沒領過結婚證,有婚姻事實,但沒有夫妻的名分。
如今她與這個男人,唯一的瓜葛,就是自己那上幼兒園的兒子了。
可這男人帶著兒子,又能過成什麼樣子呢?一個嗜賭成性的老男人,帶著一個上幼兒園的孩子,沒工資,沒進項,如何生存?
所以,孔妮雖然跟自己分居,但老傢伙藉著孔妮對兒子的牽念,還是死死糾纏孔妮——你拿不出三百五百給我當賭本,總得給個三十五十的供我爺兒倆買點柴米油鹽維持下去吧!
孔妮在外面租房居住,老男人就千方百計經常跟蹤孔妮,找到了孔妮的落腳之地,就一個勁撒潑耍流氓。孔妮沒招,只得又搬回一家三口租住的小區單元房裡。
過一段時間了,孔妮又偷偷出來租房居住——實在沒法跟著老傢伙共一個房檐下生活下去了。
……
我跟孔妮說,GGYY直#銷是個很有潛力的生意,你可以邊賣服裝,邊兼職做直#銷,現在那家超市不是還沒倒閉嗎,也許,幾個月之後,你的市場就起來了,到了那個時候,那家超市倒閉也好不倒閉也罷,對你就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了。
孔妮信心滿滿,狂熱地做起了GGYY的直#銷來了。
於是,孔妮推一輛女士自行車,我推一輛男士自行車,幾乎每天晚上,我倆同進同出出雙入對,我倆坐在一起,一同聽課,一同記筆記。下課之後,我倆推著自行車並肩同行。
孔妮的加盟,錢芳很不樂意了。
雖然,白天她陪著我做陌生拜訪,我在她的視線裡出入,這沒什麼可擔心的。可是,晚上聽課的過程及聽課後這一段,就使她難以平靜了。
於是錢芳提醒我,叫我離孔妮遠些,她說,一個在肚肌眼旁邊紋刺青的女人,絕不是什麼正常女人,要我離她遠點,少招惹是非。就一個字:十分反感這個肚肌眼旁邊紋刺青的女人。
孔妮加盟我的團隊不久,就帶來了她的一大片緣故市場。清一色的漂亮女人,要麼是做生意的,要麼是建築老闆的女人,要麼是些對她充滿了幻想的男人。
不管這些人來自哪裡,不管這些人是什麼三教還是九流之輩,孔妮的這個市場,代表了一種不可估量的潛力。
我對孔妮的這個市場,是寄予厚望的。
我一直想,孔妮這個市場的崛起,至少能給我帶來每個月一千塊的穩定收入,而且,不久的將來,這個市場還會給我帶來更大的驚喜。
所以,我對孔妮的能力培養,是十二分的投入的。每天晚上,聽課結束,孔妮跟我並肩行走在那一排行道樹的陰影裡,我就想利用這段難得的時間,兢兢業業全情投入地對孔妮進行輔導培育,關於孔妮思想上的糾結,我盡力用激情激勵她,讓她堅定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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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建議她別放棄自己的男人,既然這男人有過輝煌的過去,他就一定會東山再起,再度創造輝煌的,目前的困境只是暫時的……
孔妮似乎不太願意聽我跟她講這個男人。她更願意聽我講自己的故事。
有些夜晚,孔妮把腳步放的很慢,甚至乾脆就行道樹下最幽暗的地方找條椅子坐下來,要我陪她談心。
我始終堅持著我們之間的距離,絕不越雷池半步。我很清楚,孔妮即使迷人,但我們的關係,必須限定在上線與下線的範圍之內。
所以,即使孔妮的眼裡流露出遺憾與幽怨,但至少我感覺還是很正常很和諧的。
然而,孔妮的男人不認爲這是一種正常而和諧的關係。
直到後來,孔妮的市場裡混進了一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女人,將“孔妮經常在晚上跟吳清泉幽會”的消息添油加醋地傳到孔妮男人的耳朵裡,於是,我跟孔妮之間本來很正常很和諧的格局被徹底打亂,事態的發展一直演變到了無法收場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