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長春沉默了一會兒:“你現在不是普通人,一言一行更要注意。”
張怕說:“我怎么不是普通人?”
寧長春說:“你是公眾人物,一個人支撐一間孤兒院,承擔的東西比普通人多很多很多,所以你不能亂來。”
張怕不想說話了,扔下一句:“什么是亂來?什么不是亂來?”越過寧長春,隨便找個屋子搬把椅子,在羅藝門口坐下。
寧長春過來說“回去休息吧,我們會照看。”
張怕說不用,拿出手機看時間,想了想又說:“你下去開會吧,我睡會兒。”說完閉上眼睛,就那么靠在椅子上睡覺。
寧長春無奈站會兒,轉身下樓。
沒一會兒,龍小樂上來:“抓到了三個,直接送分局了。”
張怕問:“送分局是什么意思?”
龍小樂說:“我上哪知道去?不過你放心,這幫兔崽子一個跑不了,就是拿錢砸,我也要砸死他們。”
張怕說:“別浪費錢。”
龍小樂左右看看:“你打算在這待著?”
“嗯。”龍小樂一聲嘆息:“別著急,一定會解決的。”去旁邊屋拽個凳子過來,坐到張怕對面。
又過一會兒,范先前上來了,看見他倆的樣子,范警察很有點無奈:“咋的?在這上班啊?”
張怕說:“你們不會趕我走吧?”
范先前搖頭:“我不是這個單位的,管不到你。”又說:“吳局長去分局了。”
張怕問:“你怎么不去?”
范先前說:“就不能有事,一出事你就跟個刺猬一樣,有意思么?”
張怕想了下,沒有說話。龍小樂更不會接話,安心玩手機。
范先前看眼時間:“放心吧,我過去給你盯著,你手機得有電啊。”說完離開。
張怕跟龍小樂說:“回去吧。”
龍小樂說不,又說:“兄弟出事不陪著?你是在罵我么?我相信如果是我出事,你一定會陪我。”
張怕說你想多了。
龍小樂說:“你在車窗里看見我被綁架都能一路追下去,我相信你。”
張怕說你相信錯了。
龍小樂說:“你就是個神經病,別跟我說話。”低頭看手機。
早上五點多的時候,羅藝醒了。睜眼后發會呆,記起發生的事情,穿衣服要走。
倆女警攔她勸她。
張怕在打盹,隱約聽到屋里響動,馬上起身進屋。
看見是他,羅藝哭著小跑過來:“導演,我被人欺負了。”
張怕小聲安慰:“沒事沒事。”
羅藝止不住哭,有傷心有害怕,還有說不清的情緒,腦子里特別亂。
女警跟張怕小聲說:“你勸勸她。”倆人悄悄出屋。
張怕沒勸,不過也沒問話,把自己當成枕頭一樣給羅藝抱。
羅藝哭了好一會兒,從大聲哭到小聲抽泣,張怕才小聲說:“女醫生檢查過,你受了點皮外傷,重要的地方沒受傷。”
羅藝漸漸止住抽泣,松手退開一步:“導演,我害怕。”
張怕說:“不用怕,我回來了,天大的事有我扛。”
羅藝說謝謝,然后才想起來張怕應該在丹城結婚?趕忙問話:“你婚禮呢?不會是因為我的事情沒辦吧?”
張怕說:“就是跟親戚朋友一起吃頓飯,不算婚禮。”
羅藝說:“那也是影響了。”
“真的沒影響。”張怕認真說道:“何況婚禮儀式而已,可以重辦的,人生不能重來。”
羅藝嗯了一聲。
張怕說等下,給劉小美打電話,說上幾句話,把手機拿給羅藝:“你小美姐。”
羅藝接過電話說沒事,不過沒說兩句話又哭了。
過會兒掛斷電話,張怕跟羅藝說:“沒事的,只是一點外傷,當是被狗咬了。”
羅藝遞過來手機,小聲說:“我沒事的。”
張怕想了下說:“沒事回家,餓了吧,想吃什么?”
羅藝說不想吃。
張怕說:“不管咋說,先回家。”
羅藝說好。
張怕和羅藝出門,外面站著幾位民警,其中一個跟羅藝說:“要麻煩一下,做個筆錄。”
羅藝有點猶豫,明顯不愿意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情,轉頭看向張怕。
張怕跟警察說:“我帶她回家先休息休息,我把電話號碼留下,有事情打電話。”
那警察說:“不好意思,這不行,還請配合一下我們工作。”
張怕說:“不是不配合,有清晰監控,你們可以先抓人;我們這面不太方便。”
肯定要做筆錄,但不是今天。張怕想讓羅藝緩兩天。
警察不干,昨天發生的事情,其實應該昨天就做筆錄。時間越短,記得越清楚,真要是拖上一個月倆月,萬一忘記某些細節怎么辦?
讓我們惡毒一把,萬一你編造口供怎么辦?
見張怕跟警察僵持,羅藝說:“好的。”
“好的?”張怕看她一眼,想了下說:“最好溫和一點問話。”
警察說你放心,帶羅藝下樓去問詢室。
詢問事情經過,重點詢問房間里發生的事情,一個半小時以后完成筆錄。羅藝是哭著出來的,一個被母親保護完好的女孩忽然面對這種事情,并且再回憶一遍、敘述一遍……
張怕說不哭,咱倆喝酒去。
羅藝想了下說好。
龍小樂偷摸拽張怕一下,小聲問:“我怎么辦?”
張怕說:“你做正事。”
龍小樂嘆口氣,一個人走向冬夜凄冷的清晨。
張怕把棉衣脫給羅藝穿上,跑去街上攔出租車,讓司機隨便找個飯店,只要還營業就好。
司機看張怕有些眼熟,又看他穿的少,把衣服給一個哀傷美女穿,剛從派出所出來……開上道路沒多久,司機問話:“你們這是大半夜進去的?”
張怕沒接話,正好電話響起,龍小樂說:“當天晚上一共有七個人在夜店玩,往外走的時候是四個人帶走羅藝,其中三個人被抓,還有一個找不到人。”
張怕問:“那三個沒上去車的呢?”
龍小樂說:“沒找到人,應該是在什么地方睡覺。”
張怕問:“監控查不到?”
“那我就不清楚了。”龍小樂說:“帶頭一個是你那個區上任區長的小舅子,弄了一幫子人玩黑社會,純粹找死。”
“上任區長?”張怕問:“現在干嘛?”
“在市政協養老,能干嗎?”龍小樂說:“這下倒霉了,往死里弄。”
張怕問:“跑的那個人是他?”
龍小樂說是,又說:“你等著吧,肯定有人給你打電話。”
張怕說:“我等著。”
龍小樂說:“那家伙叫于秦海,以前靠著他姐夫賺些錢,也是靠著以前那點人脈還算有個名字,手里有兩家賓館、三家飯店。”
張怕問:“不是玩黑社會么?”
“以前幫人拆房子,還接工程,手底下養了挺多人。”龍小樂說:“這家伙屬癩蛤蟆的,做了很多惡心人的事情,偏是罪名不大,他姐夫以前是區老大,現在在政協養老,總算有點面子,能判能不判的就不判了,一般事情多是私了。”
說到這里冷笑一下:“包括這次事情,是有人放風,那家伙才能逃掉,不然穿衣服的時間都不夠。”
張怕問:“誰給他通的氣?”
龍小樂說:“別管誰通的氣,你應該謝謝他。”
張怕想了下:“你說的對。”
是應該感謝通氣那個家伙,在那種時候,早幾分鐘晚幾分鐘十分關鍵。假如警察來的不及時,假如沒人給于秦海通氣,于秦海很有可能得逞,達成犯罪事實。對羅藝的傷害就不是現在這樣。
龍小樂說:“所以啊,你就別管別人了,找到于秦海,打一頓,要個一、兩百萬,事情拉到;不過你應該不在乎錢。”
張怕看眼羅藝,跟電話說:“先這樣吧。”掛斷電話。
因為羅藝在,因為有司機,張怕說的很簡短,放下手機問羅藝:“假如說,要是有戲拍的話,你能跟單位請假么?”
“拍戲?什么戲?”羅藝問。
張怕說:“什么戲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主角,重要的是你會很忙。”
羅藝沉默片刻說:“謝謝你,不用特意照顧我。”
張怕說:“這么回事,公司……”正說著話,汽車停下,司機說到了。
張怕給車錢,和羅藝走去飯店。
這一大早,六點多一點的時間,張怕和羅藝去喝酒。
是一家通宵營業的火鍋店,點好肉菜酒,等服務員送上來東西,張怕接著剛才的話頭說:“我們公司有兩個女一號,就是不管什么戲,只要是她倆演,就肯定是永遠正面的、沒有一點不良鏡頭的女主角,包括擁抱、接吻都不行。”停了下補充道:“和女孩之間可以擁抱,異性不可以,一個是張小白,現在還是個小妹子,一個是于詩文。”
張怕說:“她倆年齡段不同,勉強可以湊一起演雙女主的戲,但是別的女孩肯定沒這個待遇。”笑了下又說:“你別說不公平,我們公司在狗屁沒有的時候,張小白和于詩文背后的金主已經找上門,主動給我們錢拍戲。”
“那是真給啊,咱們上次拍戲的那個攝影棚就是張小白的關系,人家從無到有開始建設,一直到現在。”張怕多說一句:“咱公司叫一一一,是說明有三個人,龍小樂、我、白不黑,白不黑為了加入公司,把他投資的攝影棚歸到公司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