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點了。”
“八點多了。”
“什麼?八點了?”這回嚴蔚是徹底清醒了,幾乎是從牀上滾下來的,她也不顧疼痛直衝盥洗室,“慘了慘了,今天又要被莫老頭K死了……”
“誰讓你賴牀,罵死活該。”
嚴蔚聞到廚房的香味就顧不上滿臉的洗面奶泡沫直接跑了出來。“哇,好香啊。”
“饞貓,髒死了,洗乾淨再出來。”欣然拍掉了嚴蔚正準備偷襲食物的“惡爪”。
“啊,然然萬歲,我從此又可以過上人的生活了。”嚴蔚送給欣然一個早安吻當作“報答”,結果泡沫全轉移到了欣然的臉上。
“混蛋。”欣然無奈只得放下鏟子又洗了回臉。
嚴蔚幸災樂禍乘機忍不住偷偷咬了口最愛吃的雞蛋煎餅,“你不知道……恩……我已經……已經……多久沒吃早餐了。55555。”
欣然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熱牛奶。
爲了騰出寶貴的時間吃上欣然爲她做的愛心早餐,她也顧不得形象,只在凌亂的頭髮上打了些許的者哩,隨意抹了點淡色的脣膏。
8點45分,欣然和嚴蔚頂了個熊貓眼,素面朝天出門了。
“我們那個主編超級嚴厲,有事沒事就往雞蛋裡挑骨頭,以後有的你受了哦。”
“放心,我可不會任他宰割的。”她自信滿滿。
進主編室之前,嚴蔚還是理了理欣然的衣服,確定萬無一失才放心讓她進去。
“加油。”
兩人擊掌鼓勁,這是她們固有的加油方式。
“莫主編好,我是尉遲欣然。”
“你就是尉遲啊,歡迎,嚴蔚時常在我面前誇你啊。”
“您叫我欣然就可以了,主編。”
“恩,我就開門見山。我們雜誌社擴大版面,看了你的簡歷各方面條件都不錯,你的作品文筆也很老練,我很喜歡。”
這個帥老莫還算識貨,看起來也挺可愛的麼,也沒嚴蔚說得那麼可怕,反倒是他緊張的好像自己纔是來應聘的。
“莫主編您過獎了,其實我也是慕名而來,在傳媒屆有誰不知道您的大名呢,鄙人拙作讓您見笑了,根本不能跟您蜚聲國際的作品相提並論。您的人物專訪《深山學子》、《在激情中追求完美》都有幸拜讀過,這次是專程來向您學習的……”欣然一口氣說完了這些話,雞皮疙瘩隨之在全身蔓延開來。後來的事實證明,她確實從老莫那學到了很多一生都受用的東西。
莫老頭諱莫如深的笑容讓欣然很不自然。“這好像不像你的性格啊。”
“咦?”他竟然一下子就看穿了她的“伎倆”,欣然像做錯事的孩子漲紅了臉,不過畢竟這兩年也不是白混的,很快就緩過來了。
“老陳說你相當的尖銳啊,難得夸人,我很榮幸啊,哈哈。” 其實莫老頭對欣然的底細個性早已瞭如指掌。
原來是陳主編出賣了她,欣然舒了口氣。原本她纔不會說那麼多連自己都覺得噁心的文鄒鄒的奉承話呢,還不是嚴蔚把這個莫老頭說成希特勒似的,害她昨天又臨時做了功課,結果還是被老莫給揭穿了,真丟臉。畢竟薑還是老的辣呀。
“你過去都是做專題的,對人物採訪有沒有興趣,雜誌最新開闢了這個專欄。”莫老頭收回了笑容,開始說正事。
“我願意嘗試。”
“那好,明天交一份詳細的計劃書給我,對了,你的助手是個實習記者,叫莫子涵,剛從伊大畢業,這孩子攝影不錯,思維很廣,就是人散漫了點,你好好教教他。現在先帶你去熟悉下環境,走吧。”他放下手上的一大疊稿子和欣然走出了辦公室。
果然是狡猾的老狐貍,笑裡藏刀,新欄目肯定是其他記者都不願意上,才塞給她的。還有,名義上分配個助手,實則讓欣然帶出個競爭對手來。報刊新聞記者最討厭的就是帶個實習生,又不像電視臺,可以幫忙提個機子,偶爾剪個小片什麼的,在雜誌社根本就幫不上啥忙。最重要的是缺少自由,每次採訪帶著個拖油瓶,沒法按照自己的作息行事。欣然在心中暗暗叫苦,誰讓自己是新來的呢,這筆小帳先記著吧。
其實雜誌社也沒有什麼可以參觀的,幾張辦公桌幾臺電腦,桌子上凌亂堆放著各版塊的參考資料,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一大早大夥都出動採訪去了,雜誌社根本沒有什麼人,除了嚴蔚還在悠閒地喝著早茶。
“你就坐在嚴蔚旁邊吧。”
莫老頭交代完畢就回辦公室去了,空蕩蕩的編輯室就只剩下嚴蔚和欣然了。
“怎麼樣?老頭有沒有爲難你?”嚴蔚把腳用力一蹬,連人帶椅就“嗖”地劃到了欣然面前,歪著腦袋準備聽精彩的故事。
“不-告-訴-你。”
“你說不說,到底說不說……”嚴蔚又使出了欣然最怕的一招抓癢。
“好好好,我說我說……”欣然繪聲繪色地描述著莫老頭一驚一乍的表情,順便再添點油加點醋,故事情節需要嘛。嘿嘿。嚴蔚這才滿足地滑回自己的地盤。
“對了,嚴蔚,你是做哪個專欄的啊?”
“鬧,你自己看。”她指了指桌上的一大堆圖片和資料。
不是吧?欣然眼睛睜的差點沒把隱型眼鏡給擠出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傢伙竟然敢做美食版塊,還美其名曰“美食專家”。
“嘖嘖嘖,看了那麼多的製作過程,吃了那麼多美食,竟然連方便麪都煮不好,真是奇蹟啊……”欣然實在忍不住,不雅觀地豎起了中指,“真難爲你把做菜的過程寫的頭頭是道。”
“理論和實踐還是有區別的嘛。再說了美食專家是吃出來的又不是做出來的。”嚴蔚自覺理虧,又開始使出絕招。
欣然總算明白了,嚴蔚白白胖胖的就是這麼給養出來的。
“你們兩個女人煩不煩吶,一大早在瞎鬧什麼呀。” 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竄出來個腦袋,邊說還邊伸著懶腰。奇怪,剛剛明明沒人的呀。
“小鬼,昨晚又打遊戲了吧,你把這當啥了?休息室麼?”
“切,你以爲我願意呀,你看看,看看,這麼多的人有哪個願意帶我出去?你不是也不願意帶我嘛。”只不過最後一句話講得很輕,似乎有點怕嚴蔚。
“還不是你挑三揀四,奇思怪想,羅裡八索,誰敢讓你跟啊。”
欣然使勁揉了揉眼睛,眼前這張臉還長得挺精緻的,睡眼惺忪透露著幾分稚氣,一頭柔順乖巧的短髮,再配上白色T恤外加藍色寬大襯衣,胸前還掛著個小巧的MP3,更顯出了他的隨意和青春,分明還是個孩子。
“大姐,我臉上有東西麼?”欣然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不該那麼失禮地盯著個陌生人看上個半天。
“什麼大姐,怎麼到你嘴裡所有稱謂都變得那麼怪怪的呀。她是我同學,還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也是伊大畢業的。你小子記好了,不準你欺負她。”
“哦,那就是學姐了。”
“尉遲欣然,你好。”欣然友好地伸出了手。
“呵呵,久仰大名啊,你就是那個傳說中新聞作品年年得獎,學業有成愛情美滿的赫赫有名的欣然學姐呀,那個洛……”
還沒等他說完,嚴蔚已經一腳踹了過去。
他吃疼地叫了起來:“哎喲,你幹嗎呀,我這是讚美……”
也難怪他的反應激烈,嚴蔚今天正好沒有采訪任務穿的是6釐米高的皮鞋,真不湊巧。
“子涵,你一大早又不做事了。以後跟著欣然,機靈著點,要是欣然不滿意,你就自動捲鋪蓋走人吧。”
“遵命,莫編。” 莫子涵恢復正常表情,敬了一個十分不標準的軍禮。
欣然還沒從莫子涵扣在她頭上的一大串的修飾語中恢復過來,就聽到了莫老頭的訓話。原來他就是莫子涵,突然間180度的態度轉變確實很難讓人反應過來,果然不是塊省心的料啊。嚴蔚朝欣然使了個眼色,彷彿在說,你就自求多福吧。欣然頓覺眼前一片漆黑,廢話少說,還是趕緊寫計劃書吧。
“對了,子涵,你也寫一份計劃書吧。”
“啊?我?”
“有問題麼?”
“沒。”
“那就明天早上給我吧。”
“哦。”